設置
書頁

第十六章 花朝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第十六章花朝第十六章花朝  且說那日媒人走了之后。小劉氏給陳徇定了藥材商莫家的七姑娘。

  小劉氏心中盤算過,真正有背景的書香官宦人家自持身份,聯姻對象也是要門第相當。有些能與富商聯姻的,多半也是看重財力。三房在陳家勢微,大的官宦人家看不上,小的呢,小劉氏又不屑攀親。

  再者小劉氏存了私心,她不想看陳徇以后受制于外家,所以選中了莫家,莫家在業內小有名氣,但比起陳家卻是高攀。另外聽說莫家的七姑娘生得貌美,有幾分才氣,與陳徇匹配,問了兒子意見,也覺尚可,便最終選了素與陳家有生意往來的莫家的七閨女。

  而陳恕與周氏則給陳行訂了城東張侍郎的孫女。

  張侍郎曾在前朝吏部當職,如今早已退職歸鄉,在杭州城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名流。其獨生子做到個縣令,便再無寸進。他家相上陳行,除了看在陳家財力的面上,更重要的一層就是周氏的哥哥去年已經從揚州知州升任正四品的鴻臚寺卿。

  各家有各家打算。總之經過一番挑選,陳徇、陳行媳婦的人選算是初步定下了。

  花朝乃是百花生辰之日,又叫挑菜節、撲蝶會,顧名思義,除了賞花撲蝶外,還是吃新菜的日子。

  依各地風俗不同,東京花朝定在二月十二,洛陽是二月初二,而杭州等地則是二月十五。而二月十五這天正是沐清的生日,也是陳徇、陳行相看新婦的日子。

  北宋這時候相親多是男方家長出面,由媒人領著去女方相看。一大早,陳啟正、陳恕夫婦與小劉氏由媒人領著出門去女方家了。

  沐清初聽到櫻寧回報說可以相親之時,直道這時代竟有避免盲婚啞嫁的習俗,還暗暗驚奇了一番。等后來細聽,才知道還是家長制,男女本人并不見面。說到底,只是男方去看女方,這樣看來還是不平等,單方面由男方意志來決定是否婚配。

  她想想,日后若自己碰上這般事,定要找個認識的人。

  白日晴空萬里,是出外游玩的好日子。因壽筵定在晚上,白天無事。沐清給老太君知會了一聲,便拉陳徇出門踏青去了。

  元宵一過,陳意一家啟程回京了,陳徥也跟著走了,所以這次出門只剩陳徇和沐清兩人。

  兩人定好步行出游。臨到府門口,卻站了半晌,沒個目標,往日里多話的陳徇今天也比較沉默,最后沐清建議步行繞西湖走走,往錢塘門外玉壺園去了。

  光瀲滟,花開正好之時,游園者甚多,熙熙攘攘。男子著應節的錦服華衣,戴各色頭冠綸巾,女子剪彩為花簪于發髻之上,以賀百花。

  奈何陳徇心中忐忑,沒心思賞玩,美景美人不知欣賞,沐清一人看著無聊,無人搭話,沒看一會兒,便扯著神游太虛的陳徇回家了。

  西湖邊上垂柳依依,青色枝條上發出鵝黃的嫩芽,風動搖曳,一派生機盎然。

  “芳菲盛開。綠枝紅葩,光正好!奈何某人無心欣賞,可惜可惜。我說三哥,你愁眉不展莫非惦記著未來嫂子,聽說那可是位美人!”

  沐清折了一枝嫩柳,拿在手里把玩,一面打趣道:“也不知我這位未來嫂嫂會是花中哪位仙子所化?竟攪得哥哥無心賞花,只盼一晤,呵呵——”

  手里的柳條被彎成小圈,沐清猛地松開彈向陳徇,輕飄飄掃過陳徇的脖頸,一陣麻癢,陳徇這才醒過神來。

  “是美人又如何?萬一性情不好,或者是個悶葫蘆,日后怎么相處?”陳徇掃開撓人的柳條,“況且一個人慣了,突然房里添了一口人,有些別扭,日后你也不能隨便出入我那院子,想來好生無趣……再說了,我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輩。僅憑面相哪里知道品性。這院子事情哪里少了,再回來個惹事生非的,豈不得頭疼死了。”

  陳徇擔心不無道理,沐清本就與他親厚,她也怕陳徇娶回來個事精或是母大蟲,日后日子不好過。

  看他這般忐忑,沐清只好勸慰道:“三哥,我相信六嬸嬸的眼光。六嬸嬸外表溫婉和善,可內里卻是極有主見的厲害人兒。你就莫在這里杞人憂天。白白浪費了這大好春色,嗯?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妹妹好才情——”

  “好詩好詩——”

  沐清有感,隨口剽竊了一首清人詠花朝的詩,結果引來兩聲贊嘆,一聲是身旁的陳徇,而另一聲來自身后。

  二人一回頭,卻見陳行、陳徒和李牧三人。

  陳徇見到這不待見的三人,沒什么表情,隨意打了聲招呼。沐清瞧見李牧,頓時臉色一黯,沖著他們隨意叉手行了個禮,算作打了招呼。

  李牧目光落在沐清身上,有些燙人:“張兄弟好才情,今日我包了一艘畫舫,不知可否有幸邀陳三哥與張兄弟同游?光無限,泛舟湖上,品茶論詩,豈不妙哉?”

  瞧見李牧瞬間點亮的目光,沐清大為光火,暗地里在后面扯著陳徇的衣衫,示意他趕緊走人。

  “多謝李公子盛情!今日妹妹生辰。也該早些回去。大翁翁他們午間回來,四弟、五弟你們也莫在外面游蕩。”

  陳徇拽了拽沐清衣袖,又沖著李牧拱拱手:“我與清弟先告辭了!”

  李牧見挽留不住,礙著陳徇,又不好再說,眼睜睜地看著沐清隨著陳徇走了,長嘆一口氣,悵然若失。

  “李兄為何嘆氣?”陳行笑著問道。

  李牧眼望著沐清離去的方向,嘆道:“沒想到你家這表弟相貌出眾,文采也是一流,真真是個風流人物。只是可惜。元宵那夜,我灌了幾杯黃湯,唐突于他。令他印象不佳,唯恐避之不及。唉,也是我無福,不能與之深交,故而惋惜。”

  “哈哈——”陳行聽罷,笑得前仰后合,看得李牧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陳四哥,你這是?”

  陳行撇撇嘴,揶揄道:“我說李三公子,你一向自詡縱橫花叢,風流倜儻,怎么獨獨沒看出我那清弟弟的真身?”

  李牧一驚,反復咀嚼陳行話里之意:“你的意思說,張兄弟是女兒家?”

  陳行點點頭。

  “哥——”陳徒聽出陳行要說什么,只覺得揭破沐清的身份,有損妹妹清譽,急忙出聲阻止。

  陳行只當沒聽見,笑嘻嘻地看著一臉吃驚的李牧:“自然。她可是我家老太君的掌上明珠,我四叔的女兒。今年十二,今日便是她的生辰。前些日子,給我提親的時候,老太君還張羅著要早些給我這個妹妹訂戶好人家呢——”

  “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第一次見面時,還與陳大哥誆騙與我?”

  “小妹男裝出行,本就有失體統,我怕李兄見怪,故而不敢如實相告。今日見李兄欣賞小妹,有惺惺相惜之意,所以才放膽說了出來。小弟也是相信李兄人品,不會將此事告于他人。”

  “那是自然。不知令妹的親事可說成了?”李牧一聽,心花怒放,他雖男女不忌,可對沐清一直看得到吃不著,一聽沐清是女子,陳家還要給她說親。心里冒出個念頭:陳家家大業大,沐清生得好,又是老太君的心肝寶貝,若能娶回家,豈不是兩全其美。

  陳行一笑,搖搖頭。李牧心喜,隨意聊了兩句,便推說家中有事,急忙告辭。

  李牧走了,陳徒問陳行:“哥,你為何與那廝講小妹的事。難不成讓他去提親?”

  “是又如何?”陳行不以為意。

  “你明知老太君疼愛清兒,怎么可能許配給他?”

  陳行扯下一枝柳條,作勢往地上甩了兩下,嘴角劃過一抹冷笑:“事在人為,有些事情,難說……哼!”

求推薦飄走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