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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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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多媚  ···——北辰星君展開雙臂,將蘇綰圈在懷里,握住她的兩只手,最尋常不過的一個教導射箭的動作,卻讓蘇綰有些別扭。

  如今她的六識遠比從前靈敏得多,他的每一個動作她都能很靈敏地感覺到。她總覺得他在有意無意地吹氣在她的耳洞里,他的下巴也很討厭,總是在她的肩頭蹭來蹭去,好癢,一直癢到心里去,癢得她難受。

  她不自禁地就想躲開,剛歪了歪脖子,卻被他低聲呵斥:“亂動什么?不知道射箭要穩嗎”于是他的手臂收得越發緊了,身上的太陽味道更是充斥了她的鼻腔。

  蘇綰反而靜下心來,是呢,這是在做正事,她亂想這些做什么?她暗自唾棄了自己一口,屏聲靜氣地按他說的做,至于他吹到她耳洞里的暖風,蹭在她房頭上的下巴.都不過是浮云。

  當她聚精會神地在他的親手指導下凝風射出第一箭,把窗邊的一卷湘妃竹爆成齏粉的時候,她欣喜若狂,眨巴著眼睛等他夸獎,他又罵她:“身體僵硬得像木頭,呆頭鵝,你這樣叫我怎么教”

  這不行,那不行,蘇綰雀躍的心情被他打擊得跌落塵埃,很快她又重拾信心,她知道,射箭要的是一種感覺,太計較了,太緊張了,反而不能射中,要的是一種靈與力的結合,捕捉到最關鍵的一刻,讓力量在瞬間爆發,才能達到最完美的效果。百步穿楊,不過熟能生巧爾,她自己多加練習便是了。

  少頃,天亮,旭日東升,萬丈霞光下,北辰宮流光溢彩,猶如一座寶石砌成的宮殿,一如蘇綰剛來時的那個早晨。她還是從前的那個蘇綰,但一切都不同了。

  北辰星君隨手自竹枝上摘下一片竹葉,望風—拋,碧綠的竹葉頃刻間化作一葉碧綠的扁舟。他當先跨上,招呼芷父兄妹一起坐上。

  十一公主興奮得很,她苦熬了兩百多年,為的不就是這一日嗎?她終于能夠像當初的殷梨一樣,和他并肩戰斗了。她癡慕地看著立在舟首的北辰星君,陽光下的他是多么的好看啊。

  早晨微涼的清風撫起他黑中帶藍的發絲,吹起他雪青的袍袖衣襟,整個人說不出的飄逸俊美。

  蘇綰孤零零地坐在舟尾,卻是覺得有些迷茫和無趣,明珠原本是要和他們一起出發的,臨走時卻突然被北辰星君留了下耒,說是他不在期間,由明珠統領北辰宮內的大小事務。一行幾人中,小白還不會說話,她同芷風不熟,北辰星君默然不語,十一公主望著北辰星君發花癡,實在是無趣得很。

  蘇綰索性閉上眼,讓真氣循環了幾個周天。小舟一陣劇烈的搖晃,她沒坐穩,險些跌倒,一只手輕輕扶住她,卻是芷風:“前面氣流不穩,你當心些。”

  蘇綰謝過他以后,探頭一瞧,只見前方白茫茫的一個漏斗型的大氣旋,翻滾沸騰,猙獰恐怖,有金色和藍色的閃電閃現其中,猶如兩條狂舞的金蛇和藍蛇糾結搏殺,不死不休。竹葉小舟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往那個漩渦的正心。

  北辰星君冷笑了一聲,一道白光自他指尖射出,直射漩渦中心,那漩沾翻滾片刻后,一聲高昂似獸鳴,尖銳恐怖的怒吼自底下傳來,氣旋散去,須臾一歸于平靜。

  蘇綰被那聲獸鳴震得心驚膽戰,臉色蒼白,好容易才穩住心神,沒有失態。有心問北辰星君前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見他一臉的肅穆,到底沒問。

  芷風把她的表惜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應該是魔界的高手在拼斗,與我們無礙。”轉而問她:“你剛才在修煉玄清真經?修煉得怎么樣了”

  蘇綰想了想,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知道。”她只知道體內的那股真氣比以前強勁了許多,至于到了個什么地步,她不知道,更不好意思拿出來和身邊的三個人比。

  十一公主聞言,“撲哧”一聲嬌笑起來,親昵地點著蘇綰的額頭:“真是個傻丫頭。自己修煉到了何等境界,居然都不知道?想必玄女就是喜愛你這傻悶的性子,所以才這般憐惜你罷不要說玄女和大人喜歡,我也喜歡,真樂和。跟你在一起,不想笑的也想笑了。”

  蘇綰聽十一公主這話,怎么都不是味兒,當下笑迸:“公主殿下錯啦,玄女是喜歡我實誠,不作偽。公主愛笑,可不是我的功勞,而是公主天生就愛笑。”

  芷風道:“是十一錯啦,傻和實誠可是兩回事。”

  十一公主“呵”地—笑,愛憐地要摸蘇綰的頭:“是我錯啦,傻和實誠是兩回事。我們蘇綰不是傻,而是實誠。”

  蘇綰不喜歡她的這種親昵,臉上帶笑,不動聲色地往芷風身邊挪了挪,垂眼捋著小白的羽毛玩。

  十一公主的手落了空,有點沒面子,轉而大方地笑道:小蘇綰怎地和我如此生分?當初在流芳殿里時,我還陪你玩了一個下午,送了你不少小玩意兒,你可是記不得了”

  蘇綰揚起笑臉:“沒有忘記,公主現在比從前更加美麗了,還添了幾分巾幗英雄的英氣。”

  十一公主看著蘇綰燦爛的笑臉微微失神,喟然嘆道:“你也和從前不一樣了。韶華易逝,紅顏易老。一轉眼,兩百多年就過去啦。”

  蘇綰笑道:“殿下何必發出此等感慨那年我去東海時正逢公主及笄之禮,雖然如今已過去兩百多年,但公主乃是天生仙骨,也不過長了一歲而已。”

  十一公主悵然道:“你是一覺睡過兩百多年,又怎會知道這日子的難熬之處7我小時候被身邊的管教嬤嬤管教,心里不耐煩,總盼望著長大,盼呀盼,眼睛都望穿了.才好不容易長大。長大了呢,才發現,長大了還沒小時候那么輕松快樂。我經掌想,花花草草和飛禽走獸想修煉,為的是成人,可是那些凡人已經是人了,卻總想修仙,難道就不怕寂寞嗎?”

  反正她是怕得緊,十一公主不由哀怨地瞅了北辰星君一眼。她昨日見他穿了藍色的錦袍,便特意也穿了藍色,誰知今日他卻又突然換了雪青色的?雖有心和他穿成一樣顏色,到底身的不是金縷衣,只是普通錦緞罷了。

  北辰星君微閉雙眼,并不望這邊多看一眼。十一公主一貫的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有時候明明看見他在大笑,卻能感到他是寂寥的,那種寂寞和孤獨仿佛一道很深的影子,已經和他深深地結合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十一公主悲哀地想,他的心里恐怕只有那個女子的影子吧?被他想著念著的那個人,雖然只是卑賤的實物修成的精靈,卻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不曾奢望北辰星君能有多愛她,她只希望,在他的眼里,能有她的影子。他的愛,她不敢要十分,有一兩分就夠了。她掃到蘇倌身上那件此時幻成粉紅色的金縷衣,她的眼角忍不住地濕潤了。就是這樣一件衣服,三公主得不到,她呢,托了明珠的福,有幸穿上過一次。就是那短短的一刻工夫,她就再也不想脫下來,她發誓,如果她得到這寶貝,她一定愛惜極了它.她就算是坐著,也一定要把它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絕對不會像蘇綰這樣,胡亂地壓在腿下,一點都不愛惜。

  十一公主突然明白為什么當初三公主那樣瘋狂不顧一切地想毀掉金縷衣了。因為就連她,忍不住嫉妒蘇綰。假如這世上沒有一個蘇綰在,這件衣服就是空著的,她是不是也有機會穿一穿呢如果穿上這件衣服,想必她也不會比那殷梨差,更不會比蘇綰差。

十一公主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嚇得打了個寒顫,垂下眼叮著自己那雙纖白的手,暗嘆了一口氣,她這雙手,還從來沒有沾過血腥呢。她是高貴的龍族,是高貴的東海公主,不能做出她一貫鄙視的三公主那樣的行徑,北辰星君會不喜歡的。但她該怎么辦  她在那里柔腸糾結,蘇綰到此也看出幾分她的心思來了,便同情地道:“的確很難熬啊。”北辰星君心里想著其他人,而十一主卻是想要頂替那個人的位置,肯定很難熬的。

  十一公主沉默片刻,坐到北辰星君身邊道:“大人,我們還要飛多久才能到魔界?”

  北辰星君不答,閉目似在沉思。

  芷風道:“我們先要去靈霞峰取一件東西。你們是第一次出門,想必并不知道一些事情。趁此機會,就由我來和你們說說吧。”

  所謂的魔界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它并不像天界和蠻荒古地那樣,和人間有著很明顯的界限,而是隱藏在人間,它甚至沒有一個邊界。

  所謂的妖魔,也并不都是壞的。仙魔殊途,不同的只是修煉方法。妖魔們平時并不輕易出現,它們或是隱藏在深山之中默默修煉,或是躲在鬧市之中假扮人類,過著人類的普通生活。有人的地方,會有神仙,也就會有妖魔。

  因此,未已的行蹤才特別難尋。

  潛水員們,乃們不留言,俺就木動力。總覺得是沒人看了,木有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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