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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4-3025又見攔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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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24章又見攔車(上)

  事實證明,這世界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郭陽身為貿易廳副廳長,肯紆尊降貴地來陪陳太忠,多少也帶一點目的性。

  在陪同視察的過程中,他終于有意無意地發話了,“太忠主任,關于那個干部家屬調查表,日報上也說過,歡迎媒休的監督。”

  響鼓不用重捶,這簡單的一句話,就逼得陳太忠不得不重視,他微微一笑,“干部家屬調查表……郭廳長也填過了吧?”

  “填是填過了,不過我女兒在北京讀研究生,實在趕不上那個出國的時髦”郭陽笑著搖搖頭,“慚愧啊,真的是落伍了。

  他嘴上連連說慚愧,可臉上不見半分悅,意,陳太忠自是看得出,人家是標榜自己身家清白政治可靠這個問題,我不是為自己問的。

  我估計你也不會有問題,否則你不敢這么問!他微微點頭,“四部委已經展開了調查,并且約談了部分干部,盡管目前來看,媒休監督只是個輔助手段,但是我認為……演好主角不難,演好配角,并且使整部戲的質量因此得到極大的提升,這才是最考驗人的能力。”

  陳主任的煽動能力還是不錯的,大家聽到領導的肯定,也是群情激奮,紛紛表示一定不負省委的期望和信任,將商報打造成為道德和良知的標桿。

  不過這些表態,就像素紡工人唱“咱們工人有力量,一樣,唱的人都不信,就別說聽的人了,劉曉lì甚至都懶得說話,反正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評價她劉記者還是有點性格的。

  “展開約談了啊?”能跟劉曉lì一樣,對那些話不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郭陽了,他恰如其分地表示出了自己的八卦之心“效果應該不錯吧?”

  “確實不錯”陳太忠點點頭,他并不介意借這個機會放一點風聲出去,讓某些心存僥,幸的家伙認識一下現狀,“事實證明干部們的素質,遠遠超過普通群眾約談過后,大家都意識到了,之前的認識是錯誤的,每一個人都在用行動來積極地糾正自己的錯誤。”

  “每一個人?”郭陽聽到這四個字,大腦差一點妄機。

  他隱隱知道,文明辦最近在約談干部,但是對約談的結果,他還真不是很知情郭某人沒有這樣的短板,自然就不會特別在意。

  至于他眼下的發問,少半走出于受人所托多半還是好奇心使然,這樣的談資,就算在廳級干部中,也能表明自家的眼界。

  這樣的眼界有利于站隊哪怕不說站隊,起碼也能證明,自己接觸核心的能力官場中人最忌諱的,就是接觸不到核心,一旦被邊緣化,行情就壞了。

  “總共也沒談了幾個人,所以是百分之百”陳太忠也猜得到這郭陽是什么樣的心態所以他發出的信息,是異常的明確,“總算是咱黨的干部,都是非常識大休、碩大局的。”

  這話就有點尖酸了什么叫識大休、碩大局?就是明知事不可為,那便……堅決地不去為雞蛋碰鴨蛋尚可一試,碰石頭的話一免了吧。

  “也是啊”郭陽干笑一聲點點頭,他今天的收獲,就遠遠地超出預期了,也不枉他紆尊降貴一回,“還好回頭是岸……其實我一直認為,家屬經商和有綠卡,也沒有那些隱瞞不報者想的那么嚴重。”

  這又是一個不太好的假設,誰說不嚴重了?不過,陳太忠知道,郭廳長只是想打聽消息,所以他也沒有很在意,只是很明確地表示,“嚴重不嚴重,這個誰也說不清楚。”

  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他提出了佐證,新鮮熱辣的那種,“像吉慶的展濤,今天就表示,因為對子女教育抓得不夠,有意辭職。”

  “展濤……吉慶地區的行署專員?”郭陽回味一下這個名字,下一刻就驚叫了起來,他顧不得在場這么多人,“陳主任,你的意思是說,展專員要為這個事情辭職?”

  “嗯?”陳太忠冷冷地掃他一眼,又四下看一看,其他人立刻東張西望做無辜狀一尼瑪這話題實在太沉重了,當我們不在行不行啊?

  既然大家都很無辜,他就敢低聲說兩句,“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嗯,這個保密制度,郭廳……你明白的啦。”

  “這個我當然知道”郭陽點點頭,正廳級干部的任免消息,在省級官場里,那就是相當要命的,得影響多少人啊。

  “你還真的未必知道”陳太忠冷哼一聲,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撼,但卻沒看到熾熱,所以,他必須再點一下,哪怕是對方已經意識到了但是你沒表現出來。

  “誰下并不重要,他已經是一定要下了,但是輪到誰上,這才是關鍵”陳主任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中的殺氣,是個人就體會得到,“郭廳,現在你總該知遠……,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的重要性了吧?”

  “這個……”有那么一瞬間,郭陽居然就呆在了那里,他終于聽懂了這話的意思。

  對他來說,知道誰可能要下,那就是他消息范圍所及的極限了,但是誰要上,真的是跟他無關了,他能做的,最多不過就是打聽一下一誰會上?

  所以陳主任的煩惱,對郭廳長來說根本是無所謂的,誰上誰不上,大家等通知就行了。

  可是聽了對方的話,郭陽才意識到另一個問題,有些人,是能左右某些人事任命的這是陳主任的煩惱,因為他有能力插手。

  但是,我根本沒有插手的能力啊,這一刻,郭廳長只覺得自己是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了,然而就在同時,他深切地休會到了自己跟陳太忠的差距我打聽到了消息就算成功。

  然而你……卻是打算插手相關的人事任命,這是怎樣的一種差距?已經不能用巨大來形容了陳主任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誰能上這種事,我根本不敢去考慮”他不得不表態,以免被這次意外誤傷,同時他不忘記拍一下馬屁,“那是省委領導考慮的事兒。”以他的邏輯事實上以大家下午接特的規格,陳主任就算得上是省委領導,但是毫無疑問,他郭某人跟省委領導無關。

  “所以說這個消息你知道就行了”陳太忠點點頭看起來,他絲毫沒有以省委領導來自居,事實上也是如此,他真沒想這次展濤要下的話,他該推薦什么人上位。

  陳某人認識的副廳,倒也不算少,但是讓他認為值得博一下的副廳,那還真是沒有一一吳言這副市長,有轉正的需求,但是你副廳還不到兩年怎么可能琢磨正廳?

  但是天底下的事情,還真就難以說得清楚,當天晚上,陳太忠正在跟樹葬辦的一幫人吃飯就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是省紀檢委副秘書長卓天地,“太忠……忙不忙?”

  陳主任最近的好多事兒,都跟省紀檢委有關,其中也麻煩了卓天地不少,于是他很客氣地回答,“黨的事情,忙也忙不完卓主任有事請指示。”

  前文說過卓天地是蔡lì的心腹,曾經是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但是許紹輝上任之后,肯定不會容忍一個跟自己不是同一陣營的主任所以卓主任的辦公室主任一職被取消了,目前就掛一個副秘書長。

  但是陳太忠這一聲卓主任也不是羞辱的意思,公家單位里辦事,最不得罪的人的稱呼便是主任,居委會主任是主任,中央文明辦的主任,“……,亦是主任。

  尤其是對卓天地這種行情,稱呼一聲主任,總是好過稱呼“副秘書長,。

  “有點事情,想麻煩太忠你一下”卓天地的話,說得非常客氣,“這個事情,想跟你當面談一下,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方便。”

  這個語氣,就讓陳太忠有點難以捉摸了,他猶豫一下方始發話,“老卓你這話,讓我覺得特別地不得勁兒,能不能泄露一兩句?”

  “見面說吧,行不行?”卓天地不想很直白地說,不過他的底氣也不是很足,畢竟蔡lì跟陳太忠是很不對付的一一卓主任當初沒有參與針對陳太忠的行動,還負責了善后,但是誰都得承認,當時的紀檢委,卓主任說話就算數的。

  等著跟我見面的副廳,能排半里地,陳太忠有點不高興,不過他對卓天地不但有印象,這印象還不壞,“那行,改天我有時間,咱弟兄們好好坐一坐,把唐主任也叫上。”

  唐主任,自然是省臺新聞中心的主任了,級別跟這倆相比,差了起碼兩條街,不過都是陳主任從省紀檢委吐血出來的見證。

  “那啥,太忠,我在單位,也沒什么發展前途了”卓天地一聽是這個意思,索性實話實說了,“想去吉慶,去了那兒,我第一要抓的,就是精神文明建設,希望你給我這么一個機劊…幫襯我一把。”

  我艸……你也知道要抓精神文明建設,陳太忠真的是有點無語了,他被人求的時候也多了,但是求人者能直接點到他的要害,還是比較少見的。3025章又見攔車(下)

  很多人求人的時候,都要找這樣那樣的理由,直接拿錢上的也不少,這都是常態了,能投其所好的,就算是比較愛琢磨的了。

  陳太忠對這些狀態,也是相當熟悉的,但是被人如此對癥下藥地求到頭上,他還是相當地訝異老卓你這如…孤注一擲了啊。

  “卓主任,我挺感謝你對文明辦的支持……其實,這是套話”他的客套話說到一半,猛地想起了曹福泉的做派,心說姓曹的能直來直去,我也不差他什么。

  于是他就直言了,“實在話就是,吉慶的局面,我這個小處長做不了主,你應該清楚。”

  別說,官場里勢力到了他這一步,偶爾的直言,勝過很多客套話,起碼,卓天地就很領情,“陳主任,…太忠你說的是肺臟之言,兄弟都我明白,但是這里面有些說法,你還是沒有考慮到,你的身份在那兒擺著呢。”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了,陳太忠干笑一聲,心說你今天喝得有點多了哥們兒不跟你一般計較,“回頭得空了,咱弟兄們好好地聊一聊。”

  “太忠,只要你想,我隨便什么時候都給你擺一桌”卓天地輕嘆一聲,“我是真想拿下去吉庶…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什么的,那都是扯淡了,陳太忠很清楚這一點,說得好聽不過是吸引人注意的籌碼罷了你不說得自己可憐一點,別人誰會在乎你?

  掛了電話之后,他也沒再往心里去,雖然很多人都說陳某人是地下組織部長,但是當事人心里最清楚,他只是比較關注自己朋友的成長,大多時候,他也就是放個把內幕消息。

  至于說那些事情是最后都是怎么運作成功的,他都未必清楚,反正他身邊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有著落了短時間也沒機會進步了他自然懶得多事。

  接下來,他又跟眾人探討一下樹葬管理的流程,這頓飯就告一段落了,走出林業賓館他打著車緩緩駛出院門,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旁邊“蹭,地躥出兩個人,攔在他車前,跪侄就磕頭。

  …這年頭很流行這樣求助嗎?陳太忠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前一陣,壽喜的趙女士給潘部長磕頭了,再往前,哥們兒在永泰也被人攔過車。

  但是我現在駕駛的,是很普通的一輛桑塔納啊,牌子是市政府的,可也輪不到別人磕頭吧?他有點搞不懂,猶豫一下還是熄了火,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門崗也過來了,林業廳一共兩道崗,院門這一道就是招聘的保安,見到陳主任的車被攔,他有點著急,“你們這是干什么?讓開讓開。”

  “等一下”陳太忠抬手攔住了門崗,眼前不過是兩個女人,一大一小,年紀大一點的有四十出頭,小一點的大概就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這應該是母女倆吧?陳主任做出了判斷,于是他沉聲發話,“有什么事情,站起來說,再跪著我可就走了.,

  你們的運氣,也不比那趙女士壞嘛,只要你們是真正地受了委屈丶哥們兒伸伸手也不難。

  他想得倒是不錯,不過那母女倆死活不往起站,只是咚咚地磕頭,磕了十幾個頭之后,那女孩兒才哽咽著發話,“陳主任,求求你了……“……放過我爸爸吧。”

  嗯……嗯?陳太忠才待點頭,卻被對方后面一句話驚呆了,這倆可能認識他,這個是在他的猜側中,但是……什么叫放過你爸爸?

  他再次打量一下這二人,發現這兩人雖然滿面風霜,但終究還是城里人的味道,尤其這女孩兒說話,更是帶了素波口音的普通話,他眉頭一皺,“你父親是誰?”

  “我爸爸是劉建章,他是冤枉的”女孩兒說到這里,情不自禁地大哭了起來。

  我真如…陳太忠有點無語了,他扭頭走兩步,伸手將桑塔納的鑰匙拔下來,又看一眼保安,“回頭沒人了,把車給我拖回院里去。”

  他不想跟這娘兒倆多說什么,真的沒意思,你們眼里的好丈夫、好父親,他未必是好官,而且他更不是好領導。

  但是他想走,這娘兒倆不答應,尤其是那女孩兒,快速地膝行幾米,一伸手就抱住了陳太忠的兩條腿,“陳主任,我和我媽求求您了。”

  她在哭喊著,那劉建章的老婆也不說什么,就跪那里不住地磕頭。

  造孽啊,陳太忠無奈地揚一揚眉毛,心說早知道有這一天,你劉建章當初干什么去了?貪的時候唯恐貪得少,一旦出事兒,老婆孩子跟著你丟人。

  心里是這么感慨的,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心軟,于是他冷哼一聲,“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現在,你松開我的腿…………要不然后果自負。”

  “他們都說,我爸爸是你讓人抓起來的”女孩就是不松手,一張淚臉在他的腿上蹭來蹭去,“陳主任,只要你放過我爸爸,讓我做什么都行。”

  我能讓你做什么?陳太忠聽得真是火大,你也就是個普通水準的長相,想啥呢?他冷哼一聲,“我數三聲,你要是還不放開……我說保安,你站在那兒豐什么呢?”

  陳主任原本是想自己出手的,反正連荊老都知道,他“拳打南山幼童,腳踢北海老人,根本沒壓力,這母女倆固然可憐,可一定要糾纏他的話,那他也就不客氣了。

  但是再一想,現在他所處的地雯雯在有點丶不合適,是林業廳的大門口啊。

  這是省政府的部門,而他陳某人,更是抓精神文明建設的干部,一旦對女人動粗,這影響未免有點太過不好,所幸的是,旁邊是有保安的。

  陳主任沒發話的時候,保安都恨不得要動手了,眼下聽到這話,連留在門亭里的保安也出來了,兩個保安一邊拖拽兩個女人,一邊還大聲地嚷嚷,不多時,又有兩個保安從辦公大廈方向跑過來。

  陳太忠要考慮自己的身份,但是這幾個保安哪里管那么多?眼下這情況,正經才是他們表現的時候,三下兩下,兩個女人就被制服,雙手雙腳都被膠帶捆起來了。

  大門口這么一折騰,驚動的還真的不止一兩個人,除了樹葬辦的人,連林業廳都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一一畢竟有不少人,是在林業賓館吃飯的。

  幸虧是李無鋒出去辦事了,別人也不好意思上前發問,只有樹葬辦的第一副主任謝大慶走上前來,低聲問一句,“陳主任,要報警嗎?”

  “這個……你們看著辦吧”陳太忠不動聲色地發話,謝主任沒有問他跟這母女倆的關系,這是情商正常的處級干部該有的反應。

  既然別人不問,陳主任反倒是敢說一嘴緊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他輕喟一聲,“也不知道,是誰把我來林業廳的事兒泄露出去了。”

  “這個嘛……我回頭跟保安了解一下細節”謝主任笑一笑,“你要不堅持報警的話,那就先走吧,回頭我跟你電話聯系。”

  陳太忠沒好氣地開著車走了,走到半路,想到沒準又是這輛政府車招來的麻煩,他索性將車停到郭建陽租住房子的樓下,給對方打個電話,要他下來拿鑰匙。

  “建陽,這個車你開著吧,等下周一還給市政府就行了。”

  郭建陽不明就里,覺得這是好事,欣欣然受了,明天就是周五,等周六周日,他還可以開這個車回永泰,“頭兒你現在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不用”陳太忠擺一擺手,夾著一個手包施施然轉身走了,今天晚上遭遇的這一起攔車,讓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二月底的天南,若是沒有寒流,夜里的溫度都能到達十二三度,這是很宜人的溫度,他也不著急回湖濱小區,就在街上慢吞吞地走著。

  然后他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劉建章到現在也才是雙規,他的妻女如此地著急,莫非是……,川已經聽說了風聲?

  這個可能性很大,不過崔洪濤你這么椒…有意思嗎?陳太忠琢磨一下,抬手就給那書記打電話,結果那老書記很明確地告訴他,沒錯,廳里都傳瘋了,說劉建章這次必然要掉腦袋。

  然而,有一點是他誤會了,“劉建章那老婆和孩子,在崔洪濤家門口跪了兩天了,搞得小崔都沒辦法回家……消息應該不是他傳出來的。”

  不是老崔,那十有八九就是高云風甚至是許紹輝故意放出來的,陳太忠又想到了這個可能,許書記這么做也有道理:在這樣的壓力下,干掉劉建章的話,交通廳必然要大為震動。

  但是,哥們兒就受到騷擾了啊,陳主任有點小郁悶,就在這時,他的臉上生出些許的涼意,抬頭一看,卻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春雨,真的像牛毛一般細碎輕柔。

  下一刻,他的手機又響了,卻是謝主任打來了電話,“陳主任,大家了解了一下情況,覺得不太合適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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