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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較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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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藥師腳下幾次加速,卻不能擺脫陽鋼,對陽鋼更是另眼相看,暗道:“此子能收老頑童為徒,認歐陽鋒為子,果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攜手黃蓉,與陽鋼并肩奔了三十多里,奔到一條風景優美的山澗溪流之處,只見溪邊有古柏百余棵,皆挺直端秀,凌霄托根樹旁,作花柏頂,燦若云荼。哈哈一笑,瀟然止步。

  三人站在溪水邊閑聊了一番,但見公孫止才飛快而來,又過了大片刻,何足道、霍都、耶律齊三人同時趕到。這番輕功較量,誰勝誰快,已見分曉。

  陽鋼看了公孫止和霍都一眼,冷笑一聲,半路上的偷襲,也不去提起。公孫止、霍都臉色毫無異樣,也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

  黃藥師見五人已到,微微一笑:“此地景色優美,山青水綠,真是一個吹蕭品琴的好地方。”陽鋼心中一驚,心想黃藥師愛好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難道要考大家琴曲之類的東西?果然黃藥師又道:“五位各奏一曲,老朽聽聽如何?”這時黃蓉笑吟吟的,已經不知從何處搬出了古箏、古琴、橫豎笛等樂器,看來是昨日就準備好的。

  陽鋼見黃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失望,此來本以為有些什么有趣的比試,可考這些東西,卻并非他的愛好。不過反來一想,暗道:“反正我無意娶郭芙,直接輸了,這樣也好。”

  耶律齊與霍都對音律是一竅不通,均是眉頭一皺;何足道喜上眉梢,他對琴、棋、劍三門皆有深研,其中最喜歡音律音樂,這可是他的強項;公孫止面帶微笑,也頗為胸有成竹,此人常居深谷,無所事事,對于音律之道也頗有研究。

  “黃島主,黃女俠,晚輩先獻丑吧!”一提起琴笛之道,何足道早已技癢,對于好此道之人,能在精通此道的黃藥師面前顯示,可說是一種榮譽。

  黃藥師微微一笑:“看你身背古琴,腰懸棋袋,看來也是一個雅人,老夫就洗耳恭聽了。”五人之中,除了陽鋼,他算對此人最有好感。

  何足道盤地而坐,取背上的焦尾古琴放于膝上,隨手在琴弦上撥了幾下短音,只聽聲音如水擊寒冰、風動碎玉,使人心中一清。他仰天長嘆:“撫長劍,一揚眉,清水白石何離離?世間苦無知音,縱活千載,亦復何益?”十指一撫,幽幽嚶嚶,輕柔婉轉,琴聲漸起。

  何足道琴聲一起,黃藥師面向溪流雙手負背而立,雙目望想天空,微瞇著眼睛,象是在細細品位,又似根本沒有去聽。陽鋼雖然不懂音律,但也覺得琴聲極為好聽,心中暗贊,何足道果真是個多才多藝之人,此人雅度翩翩,氣度也實是不凡,以這種氣度,加以時日,必能成為一代大師。

  琴聲悅耳清脆,漸低漸高,只聽得琴聲之中雜有無數鳥語,陽鋼初時也不注意,后來見無數黃鶯、杜鵑、喜鵑、山燕在頭頂盤旋飛舞,心中才一震:“何足道竟以琴聲召來了這么多鳥!”細細聽來,琴聲竟似和鳥語互相應答,間間關關,宛轉啼鳴,或一問一答,或齊聲和唱。此時黃藥師雙眼一睜,射出一道光彩,神色中盡是贊許之意。

  聽了一會,何足道的琴聲漸響,但愈到響處,愈是和醇,群鳥卻不再發聲,只聽得空中撲撲振翼之聲大作,東南西北各處又飛來無數鳥雀,頓時整個山澗全是飛禽,或止歇樹巔,或上下翱翔,毛羽繽紛,蔚為奇觀。

  何足道彈到后來,琴聲由響轉弱,漸小漸低,樹上停歇的各種鳥類迎合幽幽琴聲,一齊裊繞盤旋、用極慢的速度飛舞。突然“錚”的一聲,琴聲止歇,群鳥轟然飛散,轉眼空谷清幽、在無鳥蹤……

  “好一曲《百鳥朝鳳,何小友果然文武全才。”黃藥師大聲稱贊,語氣中充滿表彰,對何足道欣眼有加,也像陽鋼一樣稱他為小友。

  何足道謙然一笑:“黃島主精通音律之道,晚輩有時間還希望多得指點。”

  黃藥師笑道:“小友也不錯,以后我們一定好好切磋切磋。”之后望向陽鋼等人,又道:“四位誰在來奏一曲?”

  “我來獻丑吧!”公孫止老奸巨滑,已經看出耶律齊與霍都的尷尬摸樣,知他二人不懂音律,心想自己選混個過關就行。他沒有自備樂器,從黃蓉那里取了一張琴,也盤坐于地,琴放在雙膝,口中似女子般輕柔發聲,輕輕彈唱起來,彈的是一曲《胡笳十八拍。

  陽鋼聽公孫止歌聲像女子一樣輕柔婉轉,但卻不覺有絲毫忸怩做作之態,細聽他琴音與歌聲結合,使人心中莫名傷感,反覺有一股凄傷之感,漸聽漸迷,不禁沉醉其中。

  公孫止一曲彈唱完畢,雖然不及何足道的《百鳥朝鳳那般經典,但也頗有韻味,黃藥師笑道:“蔡文姬用一生悲歡凄苦作成一曲《胡笳十八拍,此曲是感人肺腑的千古絕唱,你能彈到使人心中郁郁難歡的這個境地,也實屬難得,可見對琴藝之道深有研探。”

  這時黃蓉嘴一掘,瞪了黃藥師一眼,意思是說:“這人都是大半個老頭子了,你怎么也讓他過關了?”黃藥師微笑不語,他行事雖邪,但一代大師風范卻絲毫不失,處事絕對公平。

  公孫止聽黃藥師的口氣,就知已經過關,心中一喜,目光邪意的瞧向陽鋼。他一直見陽鋼不動聲色,又知道五人之中唯有陽鋼武功實探不出深淺底細,此人乃最大勁敵,只想早早讓他退場。

  陽鋼只見黃藥師與黃蓉也笑吟吟的瞧著自己,他根本不懂琴曲音律,對這也不感興趣,本想就直接棄場,當看到公孫止邪笑的眼神,忽然又起了一股不服輸之心,心中一念:“我若直接放棄,豈不讓你小視了。”腦中尋思,立即有了對策,暗笑:“黃藥師雖是奇才,但也絕奏不出二十一世紀的歌曲。”大腦極力思索,可畢竟他八歲就來到了古代,八歲前所記的東西已經十分模糊了,自然不會唱什么凄人淚下的傷感歌曲。

  陽鋼思來想去,也只依稀模糊記的幾首八歲前常唱的兒童歌曲,當下一鼓勇氣,心想二十一世紀的兒歌,聽到古人耳里,只怕也是驚世絕倫之作。當下哈哈一笑:“前兩位都是彈曲作唱,我就另走別徑,不用樂曲,清唱一曲!”

  “好!那老夫就聽陽小友一曲。”黃藥師撫掌叫好,在古人看來,揚聲高唱、豪邁放聲,乃是風雅之舉,非瀟灑不羈之人不可。這類人,最合黃藥師的胃口。黃蓉美目流轉,瞧了陽鋼一眼,抿嘴一笑。

  陽鋼丹田蓄氣,放聲唱道:“讓我們蕩起雙漿,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還繞著綠樹紅墻。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涼爽的風……”他所唱雖是兒歌,但丹田底氣十足,歌聲之中有一股童貞嫩稚之調,卻又不失豪邁高昂之氣。

  古代曲調,講究聲調節節配合、絲絲入扣,文詞字字有意,或如高山流水、或若長江大河、或如靜谷清潭。像陽鋼所唱的通俗直白,又充滿快樂,且不失大雅之氣的二十一世紀歌曲,聽來使人煥然一新,黃藥師一身何曾聽過?

  “鋼兒,這是什么曲子?”陽鋼一曲唱完,黃蓉一臉驚詫,忍不住開口先問,要知她也是極懂音律之人。黃藥師也是一臉驚愕:“此曲何人所作?簡直違背音律常倫,老夫一聲從位聽過如此快捷的曲調。絕,絕,絕。”

  陽鋼見他們神色,心中大笑,暗道:“一曲兒歌,竟能驚絕古代最出色的古人。”強忍住笑,說道:“這曲子就叫‘讓我們蕩起雙漿’,我也是偶爾聽得,至于何人所作,我就不知了。”

  黃藥師“哦”了一聲,竟口叫絕一番,忽然又哈哈大笑:“陽哥兒果然與眾不同,所為總是出人意料,使人大吃一驚。我黃老邪佩服不已,你若早生幾十年,世間又哪有黃老邪此人,只怕只有一個陽老邪了。”

  “黃島主,我來獻丑!”這時霍都見陽鋼也過關了,心中不甘,也要冒險一試。他不懂音律,也拿不出什么“驚世絕倫”的東西讓黃藥師大吃一驚,心中暗道:“黃老邪行事說話,無不離經叛道,最是喜歡做違背常倫之事,我何不投其所好,讓他對我另眼相看。”

  “那好,你有什么絕藝現出來。”黃藥師心情不錯,對霍都也溫聲柔語。

  霍都摺扇一張,呵呵笑道:“剛剛陽兄弟唱了一曲,晚輩也唱一曲。”

  黃藥師道:“那你唱吧!”這時陽鋼心中也暗想,這霍都不知要唱什么曲子,難道他也有把握能打動黃老邪的心?不由大是期待,玲耳待聽。

  霍都嘴角抽出淫蕩的笑容,大聲唱道:“仙子嬌嬈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羅茵。情深既肇桃源會,妙蹙西施柳葉顰。洞里泉生方寸地,花間蝶戀一團春。粉汗身中干又濕,去鬟枕上起猶作……”所唱乃是宋代一些市井小文人進窯子狂妓院時以詩助酒提興的淫歌。

  惑都只道黃藥師性格隨意不羈,唱此淫曲,正顯示自己的逍遙之態,那知曲還未盡,只聽黃藥師大喝一聲:“好你個下流胚子,你當老夫是如此低雅粗俗之人么?”勃然大怒,大袖一揮,霍都只覺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躲避,臉上火辣辣一陣疼痛,已被脆生生打了一個耳光。

  霍都哪知自己會所料失誤,心中正自驚慌,“啪啪”兩聲,又被黃藥師打了兩個耳光,只聽他大喝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日魁之一,老夫立即取你狗命。”

  陽鋼聽此曲后,忍不住大笑:“好你個霍都,也真會別開徑途。”

  “臭賊,你已經出局了,還不快滾。”黃蓉聽到他所唱淫曲,滿臉嬌紅,美目一瞪,綠竹棒一揚。

  霍都淫歌一曲,差點招來殺身之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希望,哪里還敢留在此地,極度驚恐慌張,飛快的逃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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