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你們這到底用了什么技術啊，據我所知，測試用的鎖模技術，應該還是自鎖模吧？”林漢文沉聲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開山。
李開山笑了笑，頷首道：“沒錯，本質上來說，還是克爾透鏡鎖模的范疇，甚至于在你們剛才看到的測試中，我們所用的鎖模技術，就是兩年前中科院光電所改進過的技術。”
“這不可能……”林漢文立刻否決道：“根據克爾透鏡鎖模的原理，鎖模后，假如腔內有2n1個縱模，那么這么多個模式相干迭加結果的光強峰值功率就是2n1的平方。
換句話來說，鎖模后的脈沖峰值功率將為未鎖模時的2n1倍。
從基本的公式可以很容易推導出，激光器的腔長越長，熒光的線寬值越大，則縱模數量越多，從而鎖模脈沖的峰值功率就越大。
這個時候，便出現兩個問題了。”
林漢文頓了頓，繼續說：“首先是脈沖峰值功率的問題，單位時間內，這次測試的脈沖功率高達了1MW，在國內大伙兒都還在做單位時間1KW以內的脈沖功率時，你們這個就達到1MW了，翻了上千倍，簡直匪夷所思。
其次，就是縱模數量的問題，腔長就不提了，數值很普通，和平時我們用的諧振器的腔長差不多。
所以，問題就回歸到了熒光線寬的問題上。
可據我所知，現目前所有的激光器的熒光光源，都不可能有你們這么大的線寬值。”
林漢文說完后，有專家補充道：“是啊，線寬和激光的模式數量是成正比的，而模式數量在正常情況下，又是脈沖脈寬的倒數。
所以，這個脈沖寬度，可以近似地看成是激光器熒光線譜寬度，或者說增益曲線寬度的倒數，兩者之間是成反比的。
要想脈寬越窄越短越小，熒光線寬就得越大啊。”
林漢文等人說得也沒錯，在鎖模技術出現后，一種激光器的脈沖最小脈寬，實際上是可以通過公式率先計算出來的。
從原有的結果上看，李開山進行的激光脈沖測試，是不太符合計算結果的，所以他們才會很疑惑，并且發出質疑。
李開山聞言也不惱，而是耐心地解釋道：“諸位的心情和疑慮我理解，不過，我們實驗室在獲取光源時用的方法，可能和你們認知的不大相同，所以，所產生的熒光線寬，也并非你們所熟知的那樣。”
“哪里不同，李教授你能詳細說說嗎？”羅先軍連忙道。
“當然。”相關技術已經完成專利注冊，以后這項新式的紫外激光光源的制取技術將會普及全世界。
所以，這時候向林漢文等人進行傳播和透露，倒不存在泄露機密等問題。
李開山道：“相信軌道角動量的光，諸位應該都不陌生，而我接下來要講的東西，就和這個有關。”
“軌道角動量？”眾專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思來想去，還是不知道這個軌道角動量的光，和熒光線寬有什么聯系。
李開山：“如果向氬氣云團發射了兩束強烈的紅外激光脈沖，這樣便做能使氣體電離。
而當電離出的電子猛烈地與氬原子相撞時，就會以帶有軌道角動量的紫外光的形式釋放出多余的能量。
這點，大家應該都能理解吧？”
眾人點頭。
李開山指了指大屏幕，上面出現了一些畫面和資料，繼續說：“可如果最初的兩束紅外激光脈沖有不同的軌道角動量，并且彼此之間存在萬億、百萬億、甚至是千萬億分之一秒的不同步，會發生一些奇妙的事情。
通過我們的研究測試，結果發現，會形成一種甜甜圈形狀的光脈沖，就像屏幕上那樣。
增加光束后，這種甜甜圈形狀的光脈沖，又會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疊加在一起，導致螺旋狀的紫外光光束迅速加速扭曲。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螺旋開瓶器一樣，有著逐漸變化的螺旋旋轉度，導致波長和頻率會出現周期性變化，但能量和光強卻又始終不變。
而且，如果將這束紫外線激光照射在平面上，會發現它從甜甜圈變成了一輪殘月。”
聽到這里，眾人都迷糊了。
“李教授，這個線寬有什么關聯么？”
李開山笑道：“當然有關聯，這種光的線寬不再是高斯函數的二維形狀，在時域內會呈現三維化，而且具有周期性。
所以，在通過諧振腔的時候，縱模數量會變得非常之多，哪怕是僅1cm的腔長，也可有數百萬種縱模能被耦合在一起產生短到500阿秒級的光脈沖。
除此之外，它具有還自扭矩……”
事實上，黑骨頭的健康手環的自扭矩紅外線，之所以能夠在反射后形成獨特而龐大的電波微差數據庫，用來靶向描述各類疾病，就是因為和這種旋轉式的光的自扭矩有關。
這是一種全新的，能引起光學變革的里程碑式的新光特性。
李開山：“而通過極大輸入紅外激光脈沖的頻率和能量，完全可以制取這種旋轉式的光，然后再將之精準導入諧振器內，通過簡單的可飽和吸收體鎖模技術，便可以獲得飛秒以下的激光脈沖。
而通過增加諧振器的腔長，還可以獲得更多的縱模模式，這時候，通過它們之間的相位干涉產生的受激輻射，便可以獲得脈寬更短的紫外激光脈沖，比如剛才你們看到的99.6阿秒的脈沖。”
為什么會產生如此短的脈沖，原理李開山已經基本講清楚了。
在場的專家們，也聽懂了。
可一時間，現場卻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陷入了無聲的震撼中。
良久后，林漢文才顫抖著聲音問道：“李教授，您指的那種旋轉式的紫外光，真的只在1cm的腔室內，就會產生數百萬種縱模？”
不知不覺間，林漢文稱呼李開山時，已經用上了‘您’這個尊稱。
“當然，如若不信，你們大可以回去自己試試，假如我李開山說謊了，隨便你們怎么辱罵我都行。”李開山自信笑道。
“我信！”林漢文又道：“只是，1MW的輸出功率，需要用大能量的紅外激光脈沖電離的電子去撞擊氬原子，這個過程非常難以精確控制吧，一不小心就會引起設備爆炸，太危險了。
而且之后還要把新產生的旋轉式紫外光束導入諧振器內，這個過程出現誤差的幾率太大了，你們是用了什么方法規避誤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