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月琪對費南的神神秘秘很不滿意,但他們畢竟剛認識,自然也不能要求人家交淺言深,便索性埋頭吃起了飯。
伙計又上了幾樣菜,將醬爆雞丁和蔥燒海參都上了上來,又上了一份芙蓉雞片。
“咦?伙計,先等等。”
馮程程看到了桌上的菜色,忙叫住伙計說:“我們沒點蔥燒海參,而且這道芙蓉雞片已經上過了。”
伙計解釋:“您誤會了,這幾樣菜是這位先生點的,他比您幾位早來些,菜自然上得早些。這份兒芙蓉雞片是您幾位的菜,后幾樣菜也快出鍋了,待會兒一并給您端上來,您先慢用。”
解釋完,伙計告退,馮程程幾人面面相覷,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把人家費南的菜當成了自己的,吃了大半,還邀請人家和自己一起吃。
鬧了個大紅臉,馮程程趕忙道歉:“真不好意思,費先生,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菜。”
“沒關系,相逢即是有緣嘛!都是朋友,還分什么你我?”
費南笑著用她的話回贈。
馮程程臉頰微紅,也不由笑了起來,餐桌上氣氛歡快了不少。
她拿過陳翰林點的黃酒,倒了一小杯,端起敬到了費南面前,大方說:“費先生,我敬你一杯。”
費南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微笑點頭:“人生得意須盡歡,大可不必拘束,隨意就好。”
馮程程用手掩著,將杯中酒飲盡。
“黃酒后勁兒大,當心別喝醉了。”
費南好意提醒。
用毛巾蘸去嘴角的酒水,馮程程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說:“沒關系,相逢一醉是前緣嘛!”
“哈哈!馮小姐真是才思敏捷呀!”
費南樂了。
一旁的陳翰林一頭霧水,汪月琪疑惑問:“你們在笑什么呢?”
倒是另一邊那個叫做蔣良才的男生笑著解釋:“程程的這句話是費先生方才所說那句一夢江湖費五年的下下句,同出蘇軾的浣溪沙,程程用這句詩回應,剛好點題。”
“這有什么好笑的?”
汪月琪嘟囔:“真搞不懂你們文學院。”
說話間,伙計很快便將雙方點的菜都送了上來,擺了滿桌。
聊了會兒天,大家也熟悉了不少,加上酒水助興,眾人說笑間,倒也其樂融融。
陳翰林酒至半酣,話也多了起來,忍不住高談闊論,訴說抱負。
而費南則只是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贊許點頭,像是對陳翰林的想法十分贊同。
兩個人一動一靜,一開一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馮程程安靜陪坐,心中不由對費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她看來,費南整個人仿佛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雖然看上去比大家大不了多少,但整個人沉穩內斂的氣質卻像是比她們長出半輩。
不知為何,馮程程看到他贊許的沖陳翰林鼓掌點頭時,總覺得他像是個鼓勵孩子牙牙學步的長者。
和他相比,陳翰林的高談闊論未免顯得有些蒼白,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而費南雖然話不多,但每每開口,總會切中要害,對國內以及當前國際上的形式,也有著非常獨到的見解和判斷,
這就讓她更加好奇了,同樣是差不多的年紀,為什么費南就會這樣沉穩大氣,學識淵博呢?
都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費南又是經歷了什么,才會擁有這份氣度呢?
費南察覺到了馮程程對自己的好奇,這也正是他的目的之一。
他基本可以確認,這位馮程程,就是尚海灘中的那位大小姐,她身上有一條不亞于龍四的超長劇情線可以挖掘。
“你也要去尚海?”
馮程程得知費南也要去尚海,有些驚喜的問:“你是尚海人嗎?”
“不是,但在尚海住過一段時間。”
費南這句話是用尚海話講的。
“你的尚海話很標準啊!”
馮程程由衷稱贊:“我根本聽不出有其他口音呢!就像老尚海人一樣!”
“我學東西比較快。”
費南謙虛了句。
“誒?那你什么時候去尚海啊?”馮程程歪著腦袋,神色間有一絲期待。
“就今天,下午的車。”
馮程程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我們也是下午的車,你該不會和我們一趟車吧?”
“不知道,應該不會這么巧吧?”
“你的車票呢?上面應該有座位號。”
“我看看……嗯,七號車廂,5座。”
“哎呀!我們是八號車廂。”
馮程程有些惋惜,但依然很開心,還主動邀請費南到尚海后去家里做客。
他們聊得開心,一旁的陳翰林就有些氣悶了。
汪月琪和蔣良才倒沒在意,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美食上。
費南提前買了單,將馮程程幾人的餐費也一并買了。
結賬時,得知費南幫忙買了單,陳翰林有些惱怒,語氣生硬的將幾枚銀元塞進了費南的手里,拉著蔣良才轉身便走。
他的舉動有些無禮,馮程程有些過意不去,便替他向費南道歉:“費先生,你別介意,翰林他年紀小,不懂事。”
“是我唐突了。”
費南笑著搖頭:“我不清楚今天是他請客,只是想著大家投緣,就提前會了鈔,沒來的抹了他的面子,是我做得不對,該向他道歉才是。”
聽到費南這一番綠茶式的道歉,馮程程更覺得不好意思了,連帶的對陳翰林也多了一絲埋怨之意,一氣之下,竟是拋開他,和費南以及汪月琪一起,直奔火車站而去。
“翰林!你去哪兒啊?”
蔣良才追著拉住了陳翰林:“我們得去火車站了,不然該錯過火車了。”
“那個姓費的什么意思?一頓飯而已,我請不起嗎?”
陳翰林氣呼呼的哼了聲:“哼!無事獻殷勤,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翰林,費先生也是一番好意……”
蔣良才小聲勸了句。
“連你也站在他那邊?”
陳翰林更氣了,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翰林!我不是那個意思。”
蔣良才重又拉住他,解釋說:“我的意思是,那個費先生只不過是一個外人,你何必和他置氣呢?當下要緊的是趕火車回尚海,程程和月琪她們兩個是女孩子,我們要照顧她們呀!”
“哎呀!我忘了程程了!”
陳翰林一拍腦袋,轉身就往飯莊跑去。
蔣良才無奈搖了搖頭,也只得跟著他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