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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歷史在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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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應該是康熙十八年還是二十年?記不清了,我在江西認識了一個姓張的人,叫張延壽,是龍虎山的道士。”

  “自古世間千萬生靈向死而生,互有損傷,紛爭不絕,怨仇不斷。”

  “上古時期,神族借巫教掌管天地眾生,也包括人族。”

  “但世間一切皆有定數,后來人族氣運大盛,屢出人杰,神族逐漸式微。”

  “為了防止神族復辟,人族借道教之口,以妖名污穢神族,道教修士對神族更是形同水火,勢不兩立。”

  “張延壽是個有趣的人,他并不像其他人族一樣仇視我,他可以理解我的苦惱,我和他成為了朋友。”

  “但是,人妖終究殊途,我和他研究了二十四年,卻依然沒有發現如何讓我徹底變成人類的方法。”

  “那年,朝廷封了他父親為正一嗣教的大真人,他回龍虎山觀禮,我和他就此分別,再無緣得見。”

  “張天師?”

  費南頗為驚訝,所謂大真人就是龍虎山張天師。

  張天師并不是代指某個人,而是指一個職位,也就是正一派的一把手,掌天下道事。

  道教分為全真和正一兩派,全真教以丹道為主,秉承黃老思想,戒律森嚴,不能結婚生子。

  正一派以符箓齋醮為主,講究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一陰一陽之謂道。所以在對待婚姻方面,從古至今都是抱以支持的態度。

  龍虎山是正一派的大本營,當年張道陵在龍虎山開宗立派后,被奉為天師,因此正一派也被稱作天師道,張道陵便是第一任天師。

  他羽化登仙之后,天師之位便一直由張氏子孫世襲相傳。

  所以說,那位張延壽應該也算是個道二代了。

  “沒錯。”

  蘇友福點了點頭,繼續說:“他在離去前,我們徹夜長談,他說起,或許只有蟬蛻之法有機會達成我的愿望了。”

  “尸解仙?”

  費南驚訝的打量著他,問:“你成功了?”

  他的知識專長加成而帶來的零散知識中剛好有尸解仙的相關知識點。

  魏晉時期,與張天師齊名的葛洪提出過仙人可學,認為仙有三等,分為天仙,地仙和尸解仙。

  所謂尸解,就是道士得道后遺棄肉體而仙去,或不留遺體,只假托一物遺世而升天,這個過程就叫尸解,通過尸解而成仙的仙人稱為尸解仙。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尸解。”

  蘇友福搖了搖頭:“那次分別后,我心灰意冷,回到故地,覓了處洞窟休眠。我原以為就要了此殘生,但我的身體在那段時期,又開始了蛻皮。”

  “只不過,在那之前我蛻皮后的身體總是會長大一些,在那之后,我每次蛻皮,身子都會小一些。”

  “而且,在那之前,蛻皮對于我而言都是一件很舒暢的事,就像是卸掉了負擔。但在那段時期,蛻皮卻像是在對我上刑,每次都像是活生生撕掉我一層皮肉一般。”

  “尤其是最后幾次蛻皮,我甚至都疼昏了過去,差點以為自己會疼死在洞窟里。”

  “但在瀕死之際,我卻忽然心有所感,仿佛神魂脫離了身體,漂浮在洞窟之中。”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本體已經開始褪去蛇身,長出了手腳,越來越像人了。”

  “最后一次蛻皮后,我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模樣。”

  蘇友福攤了攤手說:“這也是我當初和翠蓮結婚時所變化的樣子。”

  費南想了想說:“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練蛻也,軀質之遁變也。可能,你這才算是真正的尸解吧?”

  “也許吧!”

  蘇友福嘆了口氣,繼續說:“但我的情況和尸解也不盡相同,人族尸解后可登仙,但我卻并不能永遠維持人類的狀態。”

  “因為入口被地震堵死了,而我變成人類后,又失去了神力,也就是你說的超凡力量,我被關在了洞窟中三年多,才想辦法逃了出來,那是六十一年前的事了。”

  “我原以為我會成為一個普通人,度過一生,但在十年后,我開始發現,我的神力逐漸恢復了,而且我又開始了蛻皮。”

  “在之后的兩年,我蛻皮越來越頻繁,身體也開始向本體轉變,一直到兩年后,我又完全變回了本體。”

  “然而,就在我完全變回本體后,我又開始繼續蛻皮,花了兩年時間,又蛻變成了人。”

  “就這樣,每十二年,我就要從蛇變成人,再從人變成蛇一次。”

  蘇友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種感覺你無法理解,也許這就是自然對我懲罰吧?”

  長舒了口氣,他調整好心情,繼續說:“十三年前,我輾轉找尋張天師的后人,去到了邰灣,在那里認識了歡歡的母親。”

  “她叫茱莉,是個好女人,性格像火一樣熾熱,大膽,開朗。”

  “我當時只想解決身體的問題,但在她的主動追求下,我們還是相戀了。”

  “我在發現張天師的后人道行淺薄,無法解決我的問題后,就和她回到了湘港。”

  “我們相戀八年,我始終不敢向她坦白,但在八年前,她懷孕了。”

  “歡歡誕生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她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兒!”

  蘇友福的眼神一黯:“但你知道嗎?我當時得知這一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驚慌,是害怕,我怕歡歡會和我一樣,是個怪物。”

  “我向茱莉坦白,我告訴了她我的身份,勸她把孩子打掉,但她卻說,她早就猜到我不是人類了。”

  蘇友福眸中閃著莫名的光輝:“她說她愛我,愛我的一切,她想要幫我生一個孩子,不管她是人還是什么。”

  “歡歡出世了,感謝萬物,她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

  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蘇友福陷入了回憶:“我看著她長大,從牙牙學語,到喊出了第一聲爸爸,我覺得我受的所有苦難,都值得的。”

  眼眸逐漸空洞,蘇友福喃喃說:“我原本以為,命運已經放過了我,我以為我可以陪著她長大,但我又開始蛻皮了。”

  “我的神力開始復蘇,茱莉開始生病,一切就好像歷史在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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