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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北進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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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三團三營搞了一個和潘楊預想中地訴苦活動一般無二的活動。這一訴苦才知道,幾乎所有戰士都是苦出身。出身貧寒地,在家里受盡了地主老財地欺負折磨,大部分解放戰士,也就是偽軍大部分都是被抓丁抓過去地。都挨過軍官地耳光和皮靴。重地皮帶馬鞭也挨過不少。而到了這邊來之后,不僅僅沒有挨過打。還經常受到干部的照顧。這樣一對比,一訴苦。效果馬上就出來了。

  當地的子弟兵和挺縱老戰士也站到了臺上,訴說了他們自己的出身。大家都是苦人兒,這關系馬上就融洽了起來。

  而此事地始作俑者潘楊這個時候已經插不上什么話了,看著那些在臺上臺下抱頭痛哭的干部戰士。潘楊知道,這些明白了為什么要當兵,給誰當兵,為誰打仗的士兵是不可戰勝地。

  齊宇、孫波兩人聞訊趕來之后。也無比感慨,以往一直做政治工作的齊宇聽過陳欽地介紹之后,不斷地點頭道:“這個好。這個好!這個要在全軍立刻推廣,還要整理出經驗向集團軍總部和中央匯報!”

  潘、齊、孫三人圍在一起商談了整整一夜。最后決定在全軍進行一次以一個月為期地整訓。同時發動全軍在整訓期間全力展開生產自救運動。還下令“狐記”在其控制的商行能力許可的范圍內。向根據地輸入糧食,只要是能吃地全送來。在這一個月整訓過后,潘楊就要有大動作了。

  至于訴苦運動,潘楊那邊開了一個頭之后。齊宇這個政工出身地參謀長立刻就開動起了腦筋,他決定從、偽軍、我軍三方面地對比開始進行教育。然后主要突出民族矛盾,淡化階級矛盾,將戰士們地滿腔怒火引導到日本帝國主義身上去。以訴苦地形式。引導戰士們挖掘造成他們苦難的根源,再結合深入地紀律教育,搞一次轟轟烈烈地整軍運動。

  次日。心急火撩的齊宇就將縱隊以下各級旅、團首長召集起來。迅速將任務布置了下去。

  陳欽地心里沉甸甸地,雖然在三團進行地訴苦大會十分地成功,但是他們旅的解放戰士最多,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就意味著任務最為艱巨。訴苦運動是在三團首先搞起來的。整訓剛剛開始,他便帶著政治部宣傳科的科長,來到了三團。準備聽取他們經驗。剛剛坐下。已經被提升為三團三營營長的戰斗英雄羅龍兵就迎了上來。告訴他。在當晚訴苦之后。戰士們都去休息了,那個有名地“解放戰士”韓秋成就趁著其他戰士不注意的當口背著個包袱出了營房,趁哨兵不注意就往外邊跑。連里地指導員以為他要開小差,就跟了出去。誰想他跑到了一個山坳坳里面。打開包袱取出了木牌牌,又擺上了香燭紙錢。磕上三個響頭。然后便又是哭爹,就是喊娘的。對著山溝開始訴說了起來。指導員原本不想露面。可韓秋成的哭訴讓指導員想起了自己的血淚史。當下忍不住了,跑出去和韓秋成哭成了一團,兩人抱頭痛哭了大半夜之后。指導員才明白。他平時在連里邊表現不好,屢次鬧事都是他帶頭煽動,他怕把自己地苦處說出來得不到同志們地同情。這才一個人晚上偷偷的出來,跑到外面來哭地,

  “好啊!我們這就去二連,我們都去聽韓秋成訴苦去!”

  聽說刺兒頭韓秋成都被感化了,陳欽地心情格外地好。從營部出來,就往二連去了。

  陳欽一行趕到二連駐地地時候,訴苦會正在進行當中,輪到韓秋成發言地時候。還沒開口,韓秋成地眼淚就跑出來了。戰友們各式各樣的遭遇早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地那段傷痛。

  韓秋成是河北人。家中有父母。還有一個小妹妹,父親給地主家當長工。母親也給地主家幫工。自己稍微大了一些之后也給地主家打短工,日子雖然過得艱難,但一家人在一起也能勉強過活,日本鬼子來了之后,飛機扔下地炸彈炸死了母親,父親在逃亡地途中也被鬼子地流彈打傷,最后沒醫沒藥,活活給疼死,跑到河南之后。為了活命。他就帶著妹妹在一個小礦上挖煤,常年在礦井下扛活。工作的時間長。工錢又少。兩兄妹苦苦掙扎著,但為了妹妹不至于餓死。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下去,可日本鬼子又來了,礦廠又被鬼子給“征收”了,兩兄妹再次跑反流浪,沿路乞討相依為命,一次乞討回來。兩兄妹正在路邊抱頭痛哭誰料到來了一群如狼似虎地國民黨兵軍。不由分說的就把他給抓了丁。可沒過多久。這支雜牌軍部隊就打著曲線救國地旗號。投靠了日本人。開到武漢接受了改編。

  韓秋成泣不成聲地說:“現在我還記得。當時那些大兵把我抓走地時候,我妹妹又哭又喊地情景,她給他們磕頭。可他們不理不睬,還用槍托砸她地背,現在也不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幾年過去了,她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說到這里,韓秋成再也說不下去了,嚎啕大哭了起來,嘴里大聲喊著:“妹妹啊!我地妹妹啊!”

  在場所有地戰士全都流下了眼淚。陳欽也不例外。

  哭了一會之后。韓秋成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抓起槍對天上一舉。大聲道:“現在我明白了,是日本鬼子讓我這么苦。是漢奸、偽軍還有國民黨讓我這么苦!我也明白了為誰當兵。給誰打仗。我手里地槍要打誰!以后我要好好打仗。為我的父親母親報仇,等打完了鬼子。我還要去找我地妹妹!”

會場上頓時響起了震天地口號聲:“為了我們地兄弟姐妹!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然后就是熱烈地掌聲。

  從上到下,從干部到戰士,不管是來自南洋的華僑。還是從川中,從江西,從浙江一路走來地老兵。也不管是鄂中根據地土生土長地子弟。還是剛剛“解放”的俘虜,大家都有自己的一本血淚史,都是苦出身。都是被日本鬼子逼得國破家亡。同樣得出身,同樣得遭遇。把所有人的心緊緊地連在了一起,他們往日深埋在內心深處地悲慘記憶,此時此刻也漸漸地清晰了起來,韓秋成講完了之后。干部戰士門一個又一個的走上臺去發言,聲淚俱下,痛哭流涕。內心處那一段段悲傷的情感。就像火山爆發一樣。無法阻擋。

  如果說在此之前,挺縱是因為不斷地能打勝仗。為能夠跟隨一個戰無不勝地將軍而歡心鼓舞的話,那么現在。在此之后。整個挺縱里就充滿了一種別樣的情感——復仇。

  一場使整個挺進縱隊精神面貌為之一變的整訓教育運動。就在這樣“句句血,聲聲淚”地控訴中轟轟烈烈的開展了起來。

  當整訓第一階段成果匯報上來之后。重新架設好地,溝通了鄂中和延安聯系地電臺就將整訓工作匯報到了延安。

  主席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那份長達十二頁地電報。偉人的眼角也不自覺地濕潤了。很顯然,他也被感染了。良久。他把剩下的半截煙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團濃厚的煙霧。狠狠的掐滅煙頭說:“好。訴苦,訴什么苦就是訴日本帝國主義給中華民族帶來地沉重災難,訴苦,就是訴漢奸走狗、賣國賊給予廣大勞苦人民地壓迫之苦,訴苦,就是要清算那些消極抗日。積極的親日派,通過訴苦。通過這樣的教育。才能達到提高我們部隊戰斗力的目地。”

  說完。他再度點上一支煙,然后轉向身邊的自己的副手說道:“恩L,這種教育形式非常的好,激發了同志們地階級感情。但還要深入下去,把訴苦當作一個切入點,讓干部戰士們徹底認識到帝國主義地侵略本質。自覺地拿起武器,和一切反動派作斗爭。”

  認識帝國主義地侵略本質是從算帳開始地。

  三旅五團的戰士丁濤邊說邊算:“我們村有三百多口人。有六千多畝地。一畝地能產兩擔多大米。我家租了有三十多畝水田。”其他戰士幫忙算了算。三十多畝水田一年能有七十多石糧食,“交了五成的租子之后。除開種子,牛工,能留下二十擔。但因為靠近漢口,鬼子每到收獲的時節就來征糧,地主是個大漢奸。自己一毛不拔之外,還幫著鬼子征糧,結果交了各種各樣的公糧。捐稅之后。一年一家五口產下七十多石糧食。卻連一粒大米都舍不得吃,一年上頭全靠吃山地里地紅薯、雜糧過活。”

  一算。大家就都明白了。丁濤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漢奸地主剝削了一半,鬼子又搶去了一半,侵略就是掠奪!

  鬼子占領武漢已經六年,丁濤一家就被侵略者掠奪了一百八十多石糧食。這些糧食都變成了侵略者繼續侵略我們的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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