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老鼠夾子 在一連串的爆炸后,沖進城堡里那一支“怒獅”組織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他們的血,他們的肉,他們的骨頭,他們的武器,他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混合在一堆碎石頭中,成為了再也沒有人能夠再分辨出來爛泥。
大塊的石頭疊著大塊的石頭,它們的縫隙中間,填滿了細小的碎石子,和一堆堆粘粘膩膩又紅又白,帶著一種甜腥味道的東西,將“怒獅”特種部隊,用定向爆破技術炸開的通道,完完全全的再次重新封印。
望著這樣一條通道,神父張大了嘴巴,愣了很久,才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我的天哪,就算是神,只怕也不愿意從這里經過了吧?”
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一臉平淡的戰俠歌,神父知道,這一間擁有幾百年歷史的教堂,從這個時候開始,已經注定再不可能得到神的恩寵,因為,這里就是生者的失樂園,死者的安息地!
戰俠歌揚起了手中的步話機,一邊輕輕揉著自己被爆炸沖擊波震得隱隱發痛的耳朵,一邊淡然命令道:“兄弟們,演戲的時間到了,大家都賣力一點,否則怎么可能賺到足夠的掌聲?!”
“噠噠噠……”
那些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的軍人們,一邊抓著手里的自動步槍,對著沒有人的位置拼命掃射,一邊又蹦又叫又吼又嗥,數量有限的子彈,在他們手里就象是不要錢似的,以一種絕對敗家子的姿態,一波接著一波打到城堡內部堅硬的石壁上,直打得碎石亂飛。
“太面了,太軟了!”帶著克拉拉愛默爾走進大廳的戰俠歌,指著一群就象是在過狂歡夜超級化妝舞會的軍人們,放聲狂叫道:“我操,這就是你們這群童子軍最瘋狂,最賣力,最獸性的一面?”
當著所有人的面,戰俠歌從身上取出幾枚手榴彈,拉開導火索后,狠狠甩到了大廳幾個無人的角落里。望著那些到處都是,撞到墻壁上又反彈回來,在地上還打著轉兒,冒著白煙的手榴彈,三十多名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的精銳軍人,包括元首本人和他就算死也不能拋棄的幾位政府核心人員全都看傻眼了。
神父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翻著白眼,混身發顫的狂叫道:“戰俠歌,你竟然敢在神圣的……”
克拉拉愛默爾在第一時間,就撲過去把元首按到了自己的身下,他望著神父狂叫道:“還廢什么話,臥倒啊!”
“轟!”
“轟!!”
“轟!!!”
在頂多就是兩百多平米的空間,戰俠歌拋出的五枚手榴彈全部爆炸,炸碎的木板、破破爛爛的銀燭臺,不知道藏在那里吃剩下的薯片混合在手榴彈的彈片中,對著周圍進行了一次無差別的覆蓋攻擊。一時間整個城堡的教堂大廳里亂成了一團,神父趴在一張桌子下,全身發顫的嘶聲叫道:“混蛋……混蛋……”
神父的眼睛突然瞪得比乒乓球還要大,因為在這個時候,在神圣的教堂內投擲手榴彈,褻瀆神靈當真稱得上罪大惡極的戰俠歌,非但沒有歉疚的覺悟,竟然隨手把一盞盛滿燈油的巨型銅油燈拋到一堆碎木片上,然后把一支燃燒著的蠟燭,丟到了上面。
烈火立刻在城堡的大廳中騰騰燃起,唯恐天下不亂,唯恐自己玩得不夠大,得罪神靈得罪得不夠徹底的戰俠歌,竟然又把幾張用木板制成,已經可以說是擁有豐富歷史意義和考古價值的椅子給丟到了火堆上。在戰俠歌的推波助瀾之下,眼看著大廳內的火焰,就到了幾乎無法控制的地步。
從遠方看過去,城堡的大廳已經陷入一片火光和槍聲當中,幾絲光線從城堡大廳已經被攻陷的大門里漏出來,在火光的映射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手持自動步槍的軍人,正在對著某一個位置拼命射擊,突然這個影子狠狠一顫,緊接著撲倒在地上。在火焰的不斷飛騰中,突然兩個手里端著自動步槍,已經展開最激烈近距離格斗戰的影子,又斜斜出現在大門外。這兩條影子在火光的跳躍中,不斷的扭曲,他們同時不斷的拼殺,當他們抱在一起撲倒在地上時,他們的身影也消失了。
聆聽著城堡大廳里面,幾乎再沒有任何空隙的自動武器掃射聲,望著越來越烈的大火,負責指揮“怒獅”組織軍人和武裝暴徒,對城堡發起進攻的“怒獅”最高指揮官猶豫了。
突擊部隊利用定向爆破技術,從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無法覆蓋的火力死角,強行打出來一條通道,四十五秒鐘后,城堡里突然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
原因,不明。
目標,無法確定!
可能對突擊部隊造成的傷害……鬼才知道!
最高指揮官只能在心中長嘆,“怒獅”組織這些年一直被佛羅伽西亞政府壓制在最貧困,最落后,幾乎沒有什么可以利用礦產資源的島嶼上。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怒獅”組織網羅的職業軍人之所以驍勇善戰悍不畏死,除了他們對首領巴那加擁有絕對的忠誠,對宗教對種族擁有近乎瘋狂的執著之外,沒有良好的特質享受,過著最貧困的生活,讓他們找不到絲毫生活的樂趣,也讓這些軍人在面對死亡時,才沒有太多的顧忌。
但是相對應的,用佛羅伽西亞三分之一的島嶼,養活了六十萬職業軍人,他們的裝備可想而知。
窮得他這位戰地指揮官,竟然連和那支突擊部隊聯絡必須的最基本的通訊設備都沒有。而且那些由軍師親自訓練,據說一個人的裝備價格,就頂得上他們整整一個排軍人一年開支的突擊部隊。這些由軍師親自訓練出來的軍人,每天的伙食標準比他這個戰地指揮官都高,而且是所有“怒獅”組織中唯一一支能夠領到薪水,已經是半雇用化的部隊。
這些人軍事素質當然比他們這些基層官兵要高得多,但是他們身上也沾染了軍師那種過于高傲的氣息,一個個眼高于頂,從一過來,就擺出了對他們這些基層部隊和那些手拿木棍、砍刀的民兵們,不屑一顧的表情。直到臨發起攻擊前,才派人來通知了他一聲,根本沒有和他這位戰地指揮官通力合作的準備。
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擺到了這位戰地指揮官的面前。
攻擊,還是不攻擊?
在沒有遇到有效抵抗的情況下,那支由軍師親自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現在就已經突擊到城堡的核心,直接從背后對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組成的馬其諾防線,進行致命的一擊。只要他派出部隊從正面發起強攻,就可以一舉攻克這個堅硬的戰爭堡壘,將佛羅伽西亞元首親手扭送到首領巴那加的面前。就算他占不了首功,到了那個時候,他的仕途仍然會一帆風順,扶搖直上。
但是,如果……那支突擊部隊,受到了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的伏擊,而那連環的爆炸,就針對他們而設置的呢?那么……這支突擊隊的命運,就不難想象了。
思考到這里,“怒獅”組織的最高戰地指揮官緩緩的搖了搖頭,這種假設的可能性,應該并不大。
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只是臨時暫領了這個城堡,或者直接可以說他們是逃進了這個城堡進行負隅頑抗,他們人手有限,全部放在大廳做正面防守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把手中的實力分散到城堡的每一個角落,進行被動的防御作戰?
“怒獅”組織戰地最高指揮官,最后狠狠一咬牙,用力揮下自己早已經舉起來良久的手臂。接到指揮官發起進攻的命令,在夜色的掩護中,幾百名全幅武裝,早已經等候多時的“怒獅”組織士兵,對著城堡發起了一次沒有任何吶喊,卻絕對迅速,絕對猛烈的沖鋒。
戰俠歌終于笑了,他帶領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的士隊,在城堡里又燒又砸又炸又打,不就是等著這批人自投羅網?
戰俠歌加入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僅僅十一年時間,就能成為李向商內定的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精通特種作戰,能夠在局部戰場上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戰俠歌現在已經當之無愧的是精通人類行為心理學,并能夠把它完美應用到戰場上的戰爭藝術大師。他設計出來的戰術陷阱和他設計出來的詭雷都有一個相似點,那就是對人性弱點近乎放肆的利用。
戰俠歌設計的陷阱,并不是讓對方無法察覺危險的存在,而是在危險的核心,為對方擺出了一個大大的,根本無力抗拒的大蛋糕,通過每一個人都渴望獲得最大化勝利的心理,逼著對方進行賭徒式的選擇。
勝利了,就能吃到那塊大大的蛋糕。
失敗了,當然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用戰俠歌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老鼠夾子式的心理詭雷!
凝望著那幾百名迅速向城堡發起沖鋒的“怒獅”組織職業軍人,戰俠歌緩緩點了點頭。縱然戰俠歌眼高于頂,他也必須承認,眼前的這些忠誠于“怒獅”組織的職業軍人,都是最優秀的軍人。
這幾百名“怒獅”組織的職業軍人,明顯沒有接受過嚴格的作戰技術訓練,他們一窩蜂的跑出來,根本沒有擺出什么有效的突擊隊形。但是他們行動干凈利落,在奔跑當中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個以班、排為單位的作戰團體。以戰俠歌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一旦他們遭遇突襲,迅速就能組織起凌厲的反擊。這是一群一次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在和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十幾年的武力對抗中,生存下來的擁有豐富實戰經驗,早已經在鮮血中學會如何在戰場上,讓自己盡可能規避危險的老兵!
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對于一個正常的人來說,全速奔跑,只需要十幾秒鐘的時間。對于這些手里拎著自動武器,身上背著手榴彈,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老兵來說,最多不會超過二十秒!
望著近在咫尺,那道金屬大門已經被炸毀的入口,聆聽著城堡里仍然混戰成一團的槍聲,勝利的笑容還沒有從這些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臉上揚起,他們就猛然聽到在頭頂傳來一陣重物破空的聲響。
在漆黑的天幕下,幾十枚裝滿tnt炸藥的竹筒,在空中翻著一個個漂亮的小跟頭,從空中落下來,砸在那些“怒獅”組織士兵的頭盔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望著就滾落在自己腳下的那些竹筒,任誰也知道,這些竹筒里裝的,絕對不可能是什么有益人體健康,能夠促進社會和平發展,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麗的東西。
“怒獅”組織的軍人心里剛剛閃過“糟糕”這樣的念頭,空中又傳來一陣物體飛墜時帶出來的輕響,這一次,戰俠歌帶領三十六名元首親衛隊士兵投出來的,是三十七枚已經拉開導火索的手榴彈!
在短暫的,卻足夠讓所有人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寂靜后,城堡里幾十枝自動步槍和輕重機槍突然一起對著已經沖到距離城堡大門不足五十米位置的敵人,開始瘋狂怒吼。
子彈形成的彈雨一波波傾泄過來,沒有任何掩體,就連一百多米外臨時戰壕里的機槍手也沒有反應過來,在那里一個個傻愣愣的張大了嘴巴。在連環爆炸和如此近距離的高密度掃射下,四五百名全幅武裝的職業軍人,瞬間就倒下了一大半。
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雖然是實戰經驗豐富,雖然他們都知道如何在最惡劣的環境中,如何去保護自己,但是在五十米的距離,面對幾十枝輕重自動武器不計彈藥損耗的瘋狂攻擊,面對那無差別覆蓋的火力網,誰又能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