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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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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警長的一份報告卻在一些人有意無意的推動下,產生了意外的效果。

  這份報告的報告人雖然人微言輕,然而報告的事件卻是非同小可,鄰國的大型傭兵團包容本國通緝犯,不管所謀何事,這陰謀一定很不簡單的。

  “嗯,這陰謀一定不簡單!”肥胖的地區警備局局長連夜閱完這份報告后,一拍桌子,大聲地下了結論。

  旁邊的秘書又遞上了另一個文件,低聲說:“大人,這件陰謀既然非同小可,這上報的報告,可得仔細的推敲一下啊。這份大功勞,怎么也得把行省警務廳廳長大人,法政廳廳長大人給放在前頭。大人您雖然只得個次功,但將來仕途一定受益無窮。這是小人新擬的報告,您過過目。對了,大人,此事非同一般,小人想明天就動身到那個鎮上去仔細打探一下,看看這事到底是真是假。”

  警備局長拿過這份報告,越看越是眉飛色舞,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嗯!他奶奶的寫得就是好!哈哈哈哈!你明天,不,現在就動身去那個鎮上看看,到底有這么一回事沒有!?”

  三天后,這份報告到了行省警務廳廳長大人和法政廳廳長大人的辦公桌上。報告內容也有了變化,講的是百戰傭兵預謀在同盟挑起叛亂,尋了同盟通緝犯奇薇做內應,假借商旅掩護,秘密入境。幸得警務廳長大人和法政廳長大人高瞻遠矚,早早洞悉陰謀,預先布下了天羅地網。地區警備局長身先士卒,奮勇殺敵,擊斃傭兵十余名,擊傷敵傭兵隊長。但因敵我力量對比懸殊,故使主謀道爾、奇薇夫妻脫逃,現正全力追擊中。鎮警長從旁協助,也有功勞。這份報告內容詳實,考據確鑿,二位大人并沒有費多少心思修改,只是在擊斃傭兵數量后面添了個零,就給呈報了上去。

  十五天后,經過警務部和法政部的層層報審,這份報告終于來到了二位大臣的桌上。

  二十天后,報告擺上了羅素大公的辦公桌。羅素大公皺眉沉思,良久不決。

  當然羅格并不知道這些,也無從知道,他正沉浸在回鄉的快樂之中。對于他來說,水早渾一些晚渾一些并無所謂的。

  想想衣錦還鄉,自然不能空手回去,羅格在離家最近的一個市鎮中采買了不少風雞、蠟鴨、烤乳豬之類的年節物品,又買了一大桶當地產的松子白蘭地,雇了一輛大車,命四個騎士先押車回家,羅格自己職業癖發作,又在武器店、魔法裝備店、藝術品店之類的逛了一圈,一無所獲,這才慢悠悠的向家里進發。

  從鎮里出城沒有多遠,就有一條向南的小路從大道中分出來。順著這條小路走上十里,就到了里弗斯家族的領地了。小路兩邊是茂盛的梧桐樹林,只是在這冬季里顯得有些凄冷。這一片土地都是貧瘠的紅土,除了一些果木之外,其它的作物產量都不大高。

  冬天正午的時間正是領地內的居民進入大城鎮采購的好時間,但現在路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羅格皺著眉頭,催了一下座下的馬,加緊向前趕去。

  剛走了幾里路,就看見前面吵吵鬧鬧的一群人,當中被圍的幾個騎士衣甲華麗,這不正是自己手下的‘龍與美人’騎士嗎?難道說自己家的領地暴動了?一想到‘暴動’二字,羅格立刻一提戰斧,催馬沖了上去。后面跟隨的騎士們一看,個個都放下頭盔,斧槍前指,放馬沖刺起來。

  四個被圍的“龍與美人”騎士團團將貨車護在中央,斧槍筆直的指向天空,左手亮出了手弩,對準了包圍的人群。圍著的有二十幾個士兵裝束的人,四五個看起來像是些騎士的家伙,外加一個小吏模樣的人物。之所以說‘像是騎士’,是因為哪怕以平常人的眼光看來,這幾個家伙的裝備也太破爛了些。雖然胸甲看起來還是閃閃發光的,但是皮甲上前后釘兩片薄鐵皮,就以為是騎士胸甲了?力氣大些的,拿根木棍也捅穿了。

  如悶雷一樣的蹄聲響起,塵土飛揚中,羅格等人殺了過來。正規騎士沖鋒,氣勢自然和這些烏合之眾不同。羅格人還離著好遠,這邊士兵已經慌亂起來,待看清是與被包圍的騎士一個裝束,更是嚇得如潮水般退后,在一處空曠所在結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陣式。

  羅格嘿嘿一笑,打馬轉了幾圈,大喝到:“我是里弗斯家族獨子羅格!你們這些下賤亂民,把里弗斯男爵怎么樣了!還不下馬投降,難道非要老子我動手剝你們的皮不成!”

  那小吏一聽,急忙上前,道:“羅格大人,是誤會!是誤會!小人是里弗斯家族的收稅官,這些人都是里弗斯家族的護衛騎士和武士!羅格大人多年不曾回鄉,他們不認識您的屬下,所以才有點小小誤會!”

  “當我傻子不成?!”羅格大怒:“我那老頭子有幾個子兒,這塊小地方有多少人口,多少稅收我會不知道?!養得起這么多騎士和武士?操你奶奶的,這種水平也配稱騎士和武士!是個流氓上馬就成騎士了?就是我后面這些流氓天才們,訓練了多久才成騎士的?”

  此時,一個先前被圍的‘龍與美人’騎士湊上來低聲說:“大人,他們好象真是收稅的!說我們這車貨沒交六成五的進境稅,是走私,要全沒收了去。小的攔住不讓拉車,他們就召來了這些人想拿下我們。小人想這是大人父親的領地,下手不敢太狠,更不敢弄出人命,守住貨物也就算了。”

  羅格聽得‘下手不敢太狠’,往對面望去,果然見到幾人鼻青臉腫,混身是傷,不過沒有打斷幾根骨頭,的確算是下手不能太狠。至于內傷多重,眼下還看不出來。

  羅格沉著臉喝問:“好,這六成五的進境稅是誰定的?實行多長時間了?”

  那小吏道:“羅格大人,這稅已經實行一年多了,小人人微言輕,稅是何人所定,小人并不知道。”這時里弗斯家族的護衛們一陣鼓噪,說:“喬治騎士來了!喬治騎士來了!這回要你們領教一下喬治騎士的歷害!”

  遠處蹄聲響起,一個銀甲白馬的騎士如風般馳來,遠遠就大喝道:“什么人敢在里弗斯家族領地搗亂!”

  羅格氣得胖臉發紫,自己是里弗斯家的獨子,居然在自己的領地上屢次被人喝問,這世道是怎么了?羅格自小容貌、身材、魔法無一出眾,在魔法學院時泡妞屢戰屢敗,所以最恨的就是風流瀟灑的騎士。畢竟魔法師實力出眾的,年紀都已經不小了,對羅格直接威脅不大。此刻這喬治扮相不俗,氣焰囂張,正犯了羅格的大忌。

  那喬治沖到三十米處,還不曾減速,且騎槍前指,是標準的騎士戰斗姿態。羅格心下暗罵白癡,對象也包括了老里弗斯男爵,怎么找上這么一幫廢物來護衛領地,純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自然羅格也不準備就此放過了這個喬治,估量了一下這喬治的等級,一個精神沖擊狠狠的發了過去。

  喬治本來正瀟灑無比的沖刺,預計在十米處才減速,最后以一個戰馬人立原地轉上一周收場,讓屬下看看真正騎士的技藝。他正陶醉間,猛然感覺一個重錘狠狠的砸在頭盔上,眼前金星閃耀,整個人仰天從馬上飛起,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兩道鼻血從頭盔的柵欄中噴了出來。那把騎槍在空中轉了兩圈,筆直對著他的胸口插了下去,眾人一片驚呼!

  眼見得喬治騎士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當場,那騎槍突然一偏,緊貼著身體插在了地上。

  羅格戰斧一揮,惡狠狠的對手下說道:“把這群雜碎的武裝都給我卸了,操他奶奶的,有人敢反抗的,你們就當我不在這好了!老子還管不了這幾個家奴了?”

  里弗斯家族護衛們一見指望的靠山突然落馬重傷,羅格又自稱是里弗斯家獨子,加上這些人雖然作威作福慣了,但也都是些欺軟怕硬之人,遇到了如狼似虎的‘龍與美人’騎士,再也不敢反抗。

  羅格突然想起一事,看喬治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精神力輕輕發動,打開了他頭盔的面罩。羅格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喬治表哥啊!你不是在王都騎士團做見習騎士的嗎,怎么突然屈尊跑這小地方當起護衛騎士來了?”

  吩咐了一個騎士把神智尚不清楚的喬治扶上了馬,羅格挑了一個看起來神情兇悍的護衛‘騎士’跟在自己身邊,當先向家里馳去。一路行來,羅格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一年多日子過得還行吧?”

  那‘騎士’答道:“托里弗斯老爺和喬治大人的福,一直都很照顧屬下們。”

  “我那布朗叔叔可好?在這里呆得還習慣吧?”

  那‘騎士’順口答道:“布朗大人很喜歡這里……啊!”

  羅格轉頭看著他,微笑的道:“操你奶奶的,有什么要瞞我的是吧?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嘛。”

  那‘騎士’一聽,面色由恭敬轉為傲慢,哼了一聲說:“羅格大人,我們可是一直跟隨布朗老爺的親隨!雖然這次喬治閣下不小心落馬,但想必您也知道,他哥哥布蘭克大人武技更是高明!小人勸您還是讓您那些手下小心些好!”

  羅格心里怒極,臉上笑意越發的歡暢。

  身后的羅伯斯基聽見了二人對話,打定主意一會若有沖突,一定第一個沖上去,嘿嘿,此等痛打鄉下土狗、又能大表忠心的機會,哪是隨隨便便就有的?羅伯斯基雖然膽小,但這些護衛素質實在比起昔日手下那些山賊都有些不如。想到這里,羅伯斯基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給些大貴族當當護院,日子應該過得不錯。

  “這位大哥!”羅格當下改了稱呼,那‘騎士’哼了一聲,居然受用了,“小弟人胖了一些,這斧子有些重,麻煩大哥幫我拎拎。”說著,將‘縛魂’平遞到那‘騎士’面前。

  那‘騎士’大大咧咧伸出一只手接住了縛魂,嘴里還道:“羅格大人,騎士都是要經過長期嚴格訓練才能勝任的!比如說我……唉喲!”

  羅格已經松開了手!

  三百多斤的‘縛魂’突然下落,這壓力何等沉重,立刻把那‘騎士’左手手肘壓脫了臼。‘縛魂’落勢絲毫不緩,接著重重砸在馬背上。這種小地方又能有什么好馬了?那馬悲鳴一聲,四腿一軟,倒在地上,把那‘騎士’壓在了下面。‘縛魂’仍不罷休,緊跟著落在‘騎士’一條大腿上,只聽得‘喀刺’一聲脆響,‘騎士’的大腿骨已被壓折。那‘騎士’此刻才來得及慘呼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羅伯斯基臉色蒼白之極,急忙跳下馬來,小跑幾步,搶著去拾‘縛魂’。他并不以力量見長,雖然三百多斤的重量對一個七級戰士來說還不至于拿不起來,但提著‘縛魂’也讓他臉紅脖子粗。他極力將‘縛魂’舉過頭,羅格一把提過,隨手掛在馬后,羅伯斯基這才吐出一口粗氣。看這把戰斧頗為纖巧精致,怎么竟會如此重法?再想到平日羅格信手揮灑,好像全無重量的樣子,羅伯斯基越想越是心寒。

  恰好此時羅格大有深意的一眼看了過來,羅伯斯基立覺這一眼仿佛看入了自己靈魂,牙齒打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羅格嘿嘿一笑,轉身驅馬前行。羅伯斯基慌忙上馬,跟了上來。二人不理地上昏倒的騎士,揚長而去。

  再向前就到了里弗斯家族領地內惟一的小鎮,里弗斯家就坐落在鎮外一座小山丘上。里弗斯家族住宅是一棟白色的二層佐治亞風格的建筑,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白色的格子排窗、古雅寬大的門廳、樓前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一直是羅格小時候的最愛。

  二人縱馬緩緩步入了小鎮。

  羅格記憶中那個生機勃勃的小鎮早已經不見了。

  整個小鎮陰暗、臟亂、破敗。鎮民們衣衫藍縷,目無表情的注視著羅格和羅伯斯基。羅格的手死死的抓著的韁繩,指關節因過于用力都有些發白,上等皮革精制的馬韁在他的手下呻吟著,扭曲著,一道道的裂縫悄悄的擴散開。羅格渾然不覺,只想找出一點記憶中曾經熟悉的地方來。

  羅格默默的在一座二層紅磚樓前停了下來。小樓已經顯得破敗,橡木大門緊緊關著,上面的紅漆已經駁落了七七八八,門旁釘著一個銅制的金屬支架,已經在風雨中銹蝕得綠跡斑斑。寒風吹過,幾個還掛在上面的銅環發出丁當的響聲,原本該掛在銅環上的招牌卻已經不知去向。羅格翻身下馬,輕輕撫摸著橡木大門,低聲對羅伯斯基說道:“這里原來是小鎮上惟一的酒館,我五歲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里,一直到十五歲離開家,這一直是我最愿意來的地方。”聰明如羅伯斯基,自然知道此時不宜搭話,只是陪著長嘆一口氣。

  羅格抬起手正要敲門,小鎮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夾雜著幾聲少女的尖叫聲。羅格翻身上馬,向著那方向馳去,羅伯斯基緊緊跟上。

  在小小的中心廣場邊上,坐落著一棟頗有些年月的二層小樓。幾個護衛‘騎士’正把一個雙手被縛的少女提上馬去,為首一人正對著一個老者喝到:“給了你三天時間!你還收不上稅來,真老糊涂了不成!要不是布蘭克大人看上了你的孫女,早把你吊在廣場上了!布蘭克大人放下話來,什么時候鎮子把稅交了,什么時候你來領你孫女回家!”

  羅格臉上慣有的笑意已經不見蹤影,把馬停在十五米外,對羅伯斯基一揮手。羅伯斯基早就在等著這個效忠的機會,立刻拔劍撥馬沖上,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想抓人先得問問我們羅格大人!”護衛‘騎士’們一愣,見羅伯斯基衣飾普通(還沒來得及換上‘龍與美人’騎士制式裝備),但一旁的羅格盔甲鮮明,坐騎神俊,象是個大人物,就多了幾分小心,沒有上來就動手開打。

  羅伯斯基嘴上喊的是住手,長劍卻不閑著,刷刷兩劍,兩個護衛騎士手腕中劍,兵器落地。羅伯斯基又順勢一劍對抓住少女的騎士咽喉抹去,那人嚇得屁滾尿流,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羅伯斯基用劍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拍,那馬載著少女,一路小跑到了羅格跟前。少女十七八歲年紀,一頭金發披散下來,如一道金色的瀑布懸垂在肩頭,身上破舊的衣服掩蓋不住青春的氣息。少女肌膚晶瑩,嬌俏的小鼻子不斷的抽動著,一對湛藍的眼眸中滿是淚水,如一頭風雨中無助的羔羊。

  羅格仔細打量著少女,突然叫到:“你是莉莉絲!”那少女透過朦朧的淚眼努力辨認了許久,還是沒有認出來。羅格信手扯斷了縛住了少女的麻繩,笑道:“我是羅格哥哥啊,你難道忘記了?”

  “啊!”那少女叫了起來,顯然是想起了,又疑惑的看著羅格:“你怎么穿成這個樣子,象個好人了?”以羅格臉皮之厚,也不由得紅了一紅。羅格離家時,這莉莉絲不過十歲,自幼時起,羅格就沒少干過揪她辮子、掀她裙子之類的事。

  此時羅伯斯基正對那為首‘騎士’猛攻,其余的護衛‘騎士’們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呻吟不起。羅格眼光歷害,早已經看出這些人都沒傷在要害,只是裝死而已。說到裝死,也是‘龍與美人’騎士團常用招數。不過‘龍與美人’騎士裝死,為的是背后偷襲,這些‘騎士’裝死,只是想免禍罷了。雖然都是裝死,境界高下,是絕對不能混為一談的。那為首騎士還有兩下子,居然挺住了這些時候,架了七八劍,還是不倒。

  羅格不耐煩起來,抬手在空中劃了一個魔法符號,那符號隨即閃亮,一道閃電突然竄出,劈在那‘騎士’身上。這不過是個普通的低階閃電魔法,只是對精神力運用領悟越來越多的羅格運用起來,準頭卻是大不一樣,正正劈在那騎士的頭上。騎士本來戴的是皮盔,只是為了威風,自己釘了幾個閃閃發光的鉚釘。此刻盔下一道黑煙徐徐冒了出來,騎士筆直坐在馬上,已經暈了過去。

  羅格想起那倒地上的老人,下馬扶起一看,果然是自己熟識的老鎮長。那老人也認出了羅格,顫顫巍巍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五年不見,老人卻似是老了十余歲一般。羅格與莉莉絲將老人扶到了屋里,喂老人喝了幾口水,老人這才平復下來,慢慢的道出了這一切的原委。

  原來一年半前,老里弗斯的弟弟布朗突然帶著兩個兒子,布蘭克和喬治來到了這里。布朗也曾受封騎士,勉強跨入了貴族的門檻。不知為何,老里弗斯對這個布朗弟弟言聽計從,一年前更是將領地管理的大權全部交給了布朗父子。此后布朗父子以保護安全為由,又帶了三十多個隨從過來。為了供養這些‘騎士’和‘武士’們,里弗斯家開支急增。后來布朗先宣布提高領地內所得稅率,又開征‘安全稅’,后來各種名目繁多的稅種更是層出不窮,最后每家每戶幾乎是十稅其九,仍然無法滿足布朗父子們的貪欲。鎮民曾向老里弗斯請愿,老里弗斯卻置之不理,竟全交由布朗處理。結果是為首幾個鎮民被鞭打之后吊在廣場示眾,若不是要出人命,只怕布朗會一直將他們吊下去。

  說到傷心處,莉莉絲在一旁不停抽泣,羅格臉上青筋隱隱浮現。眼見老人精神逐漸不濟,羅格吩咐莉莉絲只管照顧好爺爺,其它事不必再擔心。見老人已經家徒四壁,又吩咐羅伯斯基將帶的用作干糧的臘肉面包都留了下來,才走出屋去。

  羅伯斯基跟在羅格身后,見他眉頭深鎖,忍不住道:“大人,其實如您這領地內情況的也不是獨此一家。現在整個同盟東南一帶幾乎都是如此,領民們不過是多餓幾天少餓幾天罷了。要不然小人也不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聚起二百弟兄了。”

  “哦?”羅格眉毛一跳,道:“你說說看,為何會如此?”

  “大人。依同盟法律,貴族爵位繼承容易,一位公爵身故之后,除了公爵爵位世襲之外,往往還要多出幾個世襲的伯爵來,以此類推,需要領地的貴族也是越來越多。同盟幾十年安定,南方一帶不曾有大的動亂,這貴族只多不少。貴族們家家攀比成風,生活水準絕不肯低了下去,多出來的這些開銷,不向領民們征,又向誰去要呢?可是貴族多了,土地領民卻不曾增加,所以這些領民生活慢慢困苦,其實也不是偶然。大人您的領地未曾餓死人,已經不算最差了。”

  羅格默然良久,才道:“領地繁榮才是財富之源。這些領民們如果都沒有隔夜余糧,你把稅率定得再高,又有何用?比如這入境稅一定,頭兩天可以敲詐一筆,但日后又有誰會來做生意?這最后的一頭奶牛也殺了,以后這些貴族們自己又吃什么?不是一樣得餓死?何況,領民們沒了活路,就真的不會造反嗎?”

  羅伯斯基嘆道:“恕小人直言了。貴族中如大人這般高瞻遠矚的,只怕整個同盟也沒有幾人。在貴族眼中,領民只怕和豬牛的地位差不太多的。只要眼前美酒不斷,大多數貴族哪里會管領民們的死活呢?又有誰會擔心一些家畜會造反呢?”

  “嘿!吃光了草原上所有的鹿,最后獅子就會餓死。這個道理我記得許多書中都曾有記載,閱讀不是貴族的時尚嗎,怎么好像沒幾人懂得呢?”

  “恕小人直言,貴族們讀的都是流行詩篇,評論的是文學藝術。如大人這樣讀《權臣傳》的,小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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