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和地藏元神的相連，只是一念就可以完成“切換視線”，隨時切入，隨時切回。
他和王柒柒說著話的時候，也許只是一閉眼，一撫額，就可以完成對周圍的觀察。
這不過是畫面的迅速切換。
對于穿越前用過電腦的人來，畫面切換實在很容易接受。
相柳率領下的一萬人確實厲害。
他之所以被評定為兵部第二人，并不是因為他實力比聞風雷差，而是他無法在明面上凝聚出那九頭大蛇的虛影。
這虛影僅僅從力量的評定上，就與聞風雷差不太多了。
3000士兵凝聚出20噸力量的兵魂是名將的分水嶺，但這相柳和聞風雷都是能達到3000人凝聚出30噸的層次了。
然而，相柳最可怕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力量上帶著的奇毒腐蝕效果。
夏極不知道相柳究竟是修行了軍神六策之中的哪一策...但無論哪一策，他顯然還有特殊的底牌，否則無法造成這種效果。
要知道，諦聽的凈土領域、寂滅光輪之中，是百毒不入，是天生克制毒素的。
即便如此，卻還是要消耗巨大真氣，才能“消化”掉一條“相柳隨意射出的毒蛇”，而在面對那翠綠四足巨蟒時，諦聽甚至已經準備用底牌了。
這并不是說諦聽不如相柳，而是一人無法敵一軍的道理。
此時...
守家的人面蛇，始皇龍奴，與諦聽站在一處。
一張張龍氣符盾在半空化作虛影，擋住對面射來的毒蛇。
龍氣符盾瘋狂燃燒...
半空彌漫的燦金、墨綠不時交融，發出刺耳的“哧哧”聲，又成了黑氣騰騰的火焰。
顯然，符盾快用盡了。
用盡之后，兩邊再也任何緩沖。
而這個時候，雙方也在相互觀察著。
相柳認出了守家家主，也認出了諦聽，這兩人的能量絕對不小，尤其是諦聽，他也只是隱隱聽說過西方的這位強者。
似乎在解開罪業手銬后，他的力量才會真正釋放，但似乎有某些后遺癥，所以諦聽幾乎從不解開。
這一戰，明明是圣會和陰司在小范圍里的對決，決定的是“是否能重新回到談判桌，談談這凡間王權氣運之事”。
但如今怎么會戰爭升級了？
所以，相柳問了一句：“佛在西方，為何來我東土？”
諦聽道：“施主何言佛在西方？”
兩人側頭看了看萬泰山山巔的方向，那里，地藏金佛高坐，俯瞰方圓千萬里。
他們都是聰明人，只是一句話就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意思表述。
相柳開始揣摩，難道陰司其實是在秉持苦海外的佛國大能的意志，就如他們圣會是為執行道門仙界的某位大人物的意志？
那么，陰司和圣會的對決，就真的不是一件小事了。
從前，他還以為陰司也是仙界內部的博弈，如今看來不是了。
這是佛道之爭了吧？
沒想到地藏，閻羅這些人居然是佛國而來，真是隱藏極深，包藏禍心，難怪可以舞動風云。
這樣也好。
至少事兒清楚了，和圣會并列的并不是什么神秘勢力，而是來歷清晰。
所以，相柳又問了一句：“閻羅可好？”
諦聽道：“我侍佛前，不知閻羅。”
相柳又默然了。
難道...
陰司其實之中有兩個派系？
閻羅是一個？
地藏又是一個？
他很熟練地運用二分法，開始分析陰司的內部矛盾。
地藏為首的陰司，以及閻羅為首的陰司？
當初閻羅和自己達成了協議后，他是真正的隱退在幕后了，很少出現和圣會對抗，之后出現破壞計劃的，其實都是地藏。
無論是田獵場的轟殺太子，還是隨后不聲不響地占了龍脈。
閻羅固然也做了些事。
但閻羅低調，地藏高調，兩人風格不同。
閻羅想和，想與圣會分地而治。
地藏卻是極其高調，甚至已經坐萬泰山，鎮此方氣運了。
別人也許會直接視地藏為無法戰勝的佛祖。
但相柳不會，他雖然震驚，但卻還是在試圖量化地藏的實力，所在勢力。
還是那句話“凡人對凡人，仙神對仙神，圣人對圣人”...
你固然可以跨層次來裝逼，但這是沒有意義的，你永遠會有這和你同一層次的敵人。
在他看來，地藏只不過是佛國早一步親自下場的大能而已...
他對付不了，但也無需他對付。
看到諦聽的時候，相柳已經無比確信這一點了。
換句話說，閻羅可談，是陰司中的主和派，甚至可能和道門有關。
地藏卻不可，他是陰司中的主戰派，是佛國一邊的。
如果妖魔作祟，那么仙佛肯定是聯盟，共同除魔抓妖，留下妖丹。
但妖魔沒了，仙佛就會自然地反目成仇，爭一爭氣運。
若是佛沒了，仙人之中也有很多陣營，彼此對立，否則怎會有三宗昆侖南海北辰，三山昆侖九峰蓬萊？
這就是現實。
所以這一戰，他已經徹底地重新調整了思維，將之上升到了佛道之爭的第一戰。
他是和地藏為首的陰司勢力，以及背后佛國在交手。
相柳目光掃過對面的十余“人”。
守家是龍奴之家。
諦聽是佛國大將。
于是，他又問出了第三個問題：“論道么？”
諦聽道：“不，論佛。”
人妖殊途，但佛道豈非亦是敵對？
說完這三個字，諦聽已有覺悟，他直接解開雙手上的罪業鐐銬，眉目大悲，苦聲誦了一句“南無地藏”，背后常寂光輪粉碎，星星點點，凈土消失，安寧消失，惡鬼也不再解脫，而是從這閉目的苦行僧的七竅之中瘋狂涌入，就好似邪詭暴戾的墨汁般！
隨著涌入，諦聽的軀體開始一塊塊轟出、膨脹，他的軀體也開始拔高，到了六米有余高度才緩緩停下，整個人似是膨脹了幾圈，但沒有半點虛浮之感，反倒是給人以佛殿陰影中黑暗金剛的感覺，充滿力量！！
他肌肉上如是刻繪著紋身，血液如是河流，惡靈在其中緩緩流淌，不時甚至向外張望。
這就如龍氣一般，也是一種特殊玄氣。
這種特殊玄氣，只有在苦海支流的下游與人間交匯處才能吸取到...它絕不該出現在這里。
然而，相柳知道能有此氣息的，前世無一不是仙界出名的仙佛，他是...圣會每一個都是，而這諦聽，相當于就是佛國的“圣會”，他怎會不是。
相柳有底牌，人家也有底牌。
但這還沒結束。
那沉重到不知材質為何、有數噸之重的鐐銬忽然融化了，緩緩覆蓋在了那六米金剛的軀體上，為那原本就令人壓抑的軀體再鍍上了層墨色，看起來威嚴無比。
嘶啞的聲音傳來...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日諦聽便是要入這地獄，阿賴耶識...”
諦聽宛似下了宏愿，雙手合十，下一念，那鐐銬化作的墨色也全部鉆入了他的毛孔，而他已經真正化成了一尊雕塑般的金剛，赤足一踏步，就直接向對面的一萬大軍而去。
他不敢睜眼，因為此時，他的眸子里已經沒有了寧靜，而是百鬼亂行！！
他心卻依然寧靜，因他為佛先驅。
佛，就是地藏。
地藏，就是夏極。
夏極，不是佛。
相柳的那么多復雜的想法，夏極不是太清楚。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被一分為二了，成了閻羅和地藏兩個意識形態存在分歧的內部對立勢力...
閻羅親和道門。
而地藏元神妥妥成了佛國大能親自下場，成了引發佛道之戰的契機。
不過，如果他真是妖皇。
這局面...挺好啊。
PS:今天17：00還有更新，明天爆更，盡早完ChéngRén間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