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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道門棄徒,陰司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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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人?”

  “無意路過此處,看到小友在此處唉聲嘆氣,想起過去自己從前,所以才現身來看看你。”

  藍玉驚疑不定:“你...”

  他對戴面具的神秘人有些陰影。

  而那戴著馬面的神秘人只是抬袖一扇,無形真氣頓時送出,屋門便是自動關上了。

  再一扇,屋中紅燭就亮了起來,映照出屋內的雜亂。

  “自暴自棄,又能怎么樣?”

  “你究竟何人,來此就是取笑我么?”

  馬面卻不回答,目光瞥了一眼桌上攤放的符箓,搖搖頭。

  這動作徹底激怒了藍玉。

  玄元七十二浮世是他最后的依賴了,雖然他還未曾入門,但卻是把自己今后的一切全部都押在了這功法上。

  這神秘人搖頭,又是什么意思?

  馬面也不多說,身型飄落在了桌前,手指一彈,便是一支筆落入手中,沾上三分朱砂,便是落在面前的黃紙上。

  藍玉心里冷笑著:你怕是根本沒看出什么名堂,不知道我書寫的是玄功法門,乃是世間極其稀少的傳奇門道。

  班門弄斧,故弄玄虛。

  你們不就是比我多練了幾年功夫么?

  不就是比我多得了點機緣么?

  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等我忍辱負重,將這玄元七十二浮世練到大成,看天下還有誰能笑我?

  他雙拳緊握,卻終究沒有再說話,而是去看看那神秘人在寫什么。

  他打定了主意,無論這神秘人寫的什么,他都不會出言諷刺。

  因為這世上,道門符箓功法里,還有什么功法能超過玄元七十二浮世?

  他已手握重寶,卻還有人在自己面前班門弄斧。

  藍玉靜靜看去。

  他只看了一眼,瞳孔就驟然收縮。

  再看第二眼,就再挪不開目光了。

  一襲灰金袍子的神秘馬面端坐在桌前,窗外大雪呼嘯,而他手中之筆也是呼嘯著行走,奔騰如虎象,行進如龍蛇。

  那是一種嘆為觀止的美。

  其中充斥著一種“外行看不明白,但內行卻需要跪著才能仰望”的美。

  朱砂瞬間如火般彌漫開來,在黃紙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至簡卻讓人無法看明白的符文。

  藍玉不是內行,但他看出這神秘人用的居然也是玄元七十二浮世里記錄的法門,那感覺,就好像一個剛會拿劍的孩子看到了一個縱橫江湖的劍圣。

  刷刷!!

  一張張黃紙上符箓沾染朱砂。

  短短一會兒,那神秘馬面便是寫好了九張。

  灑然擲筆入了筆架,朱砂剛好用盡,只在毫毛寸端留下金紅。

  神秘人單手掐印,變幻出幾個翻覆的手勢,每個手勢都如是定格。

  藍玉目不轉睛地看著。

  他眼中充滿震驚。

  心中哪里還有半點之前小瞧的看法。

  神秘人有些慨然落寞的聲音響起:“看好了。”

  話音落。

  他的手印也已經結束了。

  九張黃紙朱砂的符箓頓時飄浮而起。

  神秘人閉目掐印,而那九張符箓則是虛空環繞,在他身周巡回不已。

  “浮世無常,常隨生滅。”

  四張符箓往左,其上閃爍著圣潔光芒。

  四張符箓往右,其上充斥著毀滅之意。

  唯一一張符箓,卻在當中,其上變幻莫測,存在著一切可能。

  藍玉看著這無比玄幻的一幕,早已目瞪口呆。

  神秘人左手手指藍玉,左側的四張圣潔符箓頓時沖向藍玉,刷的一聲,其中的能量全部渡入藍玉體內,那是一股有一股乳白色的能量,藍玉只覺身心舒暢,無論是曾受的內傷,心傷,都在這四道能量里緩緩恢復。

  他忍不住淚流滿面。

  神秘人右手隨意一握,那四張充滿毀滅之一的符箓,頓時熊熊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而冰寒的屋舍里,卻是剎那間溫暖如春。

  最后一道符箓懸浮當中。

  藍玉已經忍不住跪下了,看著那符箓在神秘人手掌上懸浮著,如水草般扭動著軀體。

  這時候,神秘人卻頓下了,側頭問:“小友,你喜歡什么。”

  藍玉望了望窗外,這一刻他心境已經發生了極大變化。

  那四道療傷符箓,似乎將他從悲慘的地獄里抓了出來,帶到了人間。

  而藍玉對此人的尊重已經達到了極點,知道必定是真正的道門高人,也是自己的大機緣。

  只是這道門高人為何在此處?

  大抵是神出鬼沒吧?

  一時間,他拋開雜念,心生頓悟,看看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

  他知道自己此時的回答,很可能就是自己從今往后的道心。

  道心如何,未來如何,再無可逆。

  一瞬間,他腦海里有無數念頭閃過。

  他想到了燭龍。

  想到了恥辱。

  想到了父母說“忘了吧”。

  怎么可能忘?

  可是如果不忘,那豈不是要和燭龍斗,豈不是要和整個天來斗?

  半晌。

  藍玉終于沉聲說出了會恪守一身的道心,“我命由我不由天。”

  神秘人哈哈大笑起來,在笑聲里,他猛然推開門,帶著藍玉沖出屋門,在漫天大雪里,將那最后一道符箓激射蒼穹。

  而藍玉看到了此生永難忘卻的一幕。

  那是一道紫色的,充斥著殺伐之意的驚雷,直沖穹蒼!!!

  大雪中,驚雷驚怖,剎那隱現,令天地短暫放晴、照明。

  一符之威,竟至如斯!!

  藍玉猛然跪下,不顧寒冷跪在雪地里,向著這神秘人叩首:“請教我。”

  神秘人搖搖頭,“我不過無意經過此處,看到小友,想到自己從前,才現身一見,但卻無收徒之意。”

  藍玉不說話,只是繼續磕頭。

  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他今生崛起的機緣,如果錯失,那將一無所有。

  神秘人自嘲地笑笑:“我乃叛出道門之人,卻學了道門無上玄功,如今在陰司之中,奉閻羅號令,不遵仙神,你還要拜我為師么?”

  藍玉一驚。

  難怪。

  難怪他會玄元七十二浮世,原來竟也是我道門中人,但定是某個大前輩了。

  藍玉忽然問了句:“陰司與天行圣會,是敵是友?”

  神秘人哂笑道:“不共戴天。”

  藍玉猛然重重叩首:“藍玉以道心起誓,今日誠心拜先生為師,從此只奉閻羅號令,不遵天命不遵仙神。”

  馬面的面具之中,夏極帶著半點無趣的模樣。

  真是毫無挑戰。

  只是...你們不是想借著藍玉鬧事把幕后之人扯出來么,那我就讓藍玉變得厲害點...借他之手捅穿道門。

  想到此處。

  夏極轉身道:“明日午夜,我再來。”

  藍玉知道他答應了,心里狂喜,忙道:“師尊如何稱呼?”

  夏極道:“沒什么,陰司一走卒,閻羅叫我一聲馬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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