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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法相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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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醉從懸崖處一躍而下之時,身體被蟲云包裹,黑色的小蟲悉數進入了其身體之中,恰逢棠醉酒癮又犯了,身體更是刺痛難耐。

  落入水中,更是激起了一大片的水花。慢慢漂浮上來,身體中的小蟲順著血肉往腦中而去,此刻棠醉也不管其他,拉著一截浮木緊緊抱著。

  丹田之中的白色丹丸散發出陣陣涼意,將體內眾多的小蟲悉數如同催眠一般,安靜的在棠醉身體各處陷入沉睡。

  棠醉的腰間的酒葫蘆可惜剛剛入水的時候遺落了,不知在何處。此刻酒癮依舊難耐,又刺痛難忍,身體如同要爆炸一般。

  眼皮昏昏沉沉,一直痛到昏厥。爬在這半截浮木之上,不在醒來。

  順流而下,水流也不知流向何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棠醉始終沒有醒來。

  烈陽暴曬之下,大地也變得熾熱起來。佛龕中的檀香彌漫了整個寺廟庭院,一名八九歲的小沙彌正在拿著掃把將揚起的灰塵輕輕打掃。

  法相寺是燕璇國邊界,十分偏僻的一座破敗寺廟,相傳曾承襲自陳州疆域的古早佛教之一的法相宗,但最為鼎盛之時,也不過只僧人三四十人。

  如今的法相寺,只有十多人罷了。此地屬窮山惡水之地,距離青冥鎮更是十分遙遠。

  “師叔,什么時候才能打掃完啊?”小沙彌搽了搽锃亮腦門上的汗珠,向一名正在打坐的中年僧人問道。

  “不急,不燥,不言,慎行!善清,你既入佛門,當有佛心。凡事貴在堅持。”說完僧人便不再言語。

  名叫善清的小沙彌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年歲也只有八九歲而已,稚氣未退,他是近兩年前才進入寺廟的。

  他本是一名沿街乞討的孩童,家鄉發生旱災,父母皆被餓死,幾經波折之下,流浪到法相寺附近,被主持渡化后便留在了此處。

  善清心里暗罵一句“死禿驢”,便又開始打掃著庭院。他總覺得留在這個環境十分遭罪,面對著一群貌似神經的人,前幾天偷著抓了只兔子,還不讓吃。

  他抽了抽鼻子,看著莊嚴的寺院中央,暗嘆了一口氣,忽而想起自己流浪的時候,有很多人被餓死,又感覺自己才是最幸運的。

  “再升二分火溫,投入三株青蓮菩提花。”僧人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寺廟中。

  只見法相寺內,一口巨大的青銅鼎正立在院中,鼎下用干柴燒著熊熊的火焰。而鼎中沸騰的水中,卻有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年。

  只見少年上身赤裸,有些虛弱的眉頭緊皺,也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堅毅之色,約有十六七歲,正是那棠醉。

  “師叔,我們要煮人肉么?”善清看著咕嘟咕嘟響動的大鼎,指著棠醉問道。

  “該打!”中年僧人并指敲在善清的頭上,立刻鼓起一個紅包。他又對善清說教道:“你這佛心,看來還是塵埃未盡吶。”

  “師叔饒命,我錯了,我錯了!”善清捂著頭,向遠處跑去。他輕輕一碰頭頂,疼的直裂嘴。

  “死禿驢的蓮華指又精進了。哼!”善清暗罵幾句,撅著小嘴走開了。

  棠醉還沒蘇醒,鼎中的藥水蒸騰出層層熱氣,盡數被他的身體吸收,但見他身體上的不斷浮現出黑色的怪點,忽隱忽現。丹田中的白色丹丸也徹底的隱匿了起來,毫無反應。

  “住持!”

  “師兄!”

  從法相寺的大殿走出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僧,銀色長須垂至僧袍胸口,走路時隨風飄動。這法相寺的主持雖看起來花甲之年,但神采依舊精健。他看著棠醉,雙眼閃出一絲精光,而后又暗淡下來。

  “再過半個時辰就熄火封鼎吧。唉,他醒了,就讓這小友在東廂房休息。”說完,這法相主持捻了捻胡須,轉身若有所思的走進寺內的大雄寶殿之中,眾人唯唯應是。

  此刻的棠醉緊皺眉頭,亦無一點蘇醒的跡象。

  “醒來。醒來。”

  喃喃梵音,慢慢在棠醉腦海中響起。他慢慢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畫滿飛天諸佛及法渡之獸的天花吊板,廂房的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

  棠醉頭還有些暈沉,如同是一場夢,剛剛還是渾渾噩噩,現在總算醒來了。

  “佛家一指,施主定思。”只見面前的長須老僧,輕輕的用中指在自己額頭一點,腦中的沉悶之感也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清明,眼前也慢慢的清晰起來。

  “大師您是?”棠醉拖著疼痛的身子想要坐起,卻被老僧人止手又復躺下。

  “小施主,你可算醒來了。貧僧妙空,小施主福緣不淺,他日怕是前途無量。”妙空斂了下長胡,淡淡的說道。

  “還要感謝大師救命之恩。我身受蟲毒,故鄉被毀,如何稱為福緣不淺。”棠醉說道這,眼中有些感傷。

  一時之間心中一陣酸楚,又想起父母和莫離來。可嘆這人生變化之奇,滄海桑田。幾日之間,竟然到了今日這步田地。

  “大難之人,必有大福,正所謂福禍相依。人之一生,便是生死一生。普通之人,出生到老死,便謂之一生一死。福源之人,生生死死,便后為長生不死。”

  棠醉聽完,若有所思的靜默著。

  秒空主持緩緩問道:“小施主可否告知名諱?”

  棠醉咳嗽了一下,輕聲答道:“小子,棠醉。”

  “一棠榮枯浮生夢,云仙霧道長醉中。好名字!”妙空住持聽到棠醉的名字,緩緩地吟道。

  “大師禪機點化,又有救命之恩,棠醉在這里拜謝過!”棠醉艱難的從床上坐起,誠懇的抱拳謝道,可惜此刻酒癮開始犯了起來,渾身都是刺痛感。

  “非貧僧救你,而是本寺老祖救你。昨日正午,寺內的玄鐘突然響起,這便是老祖的召喚。我去拜見老祖之時他提到你,讓我去寺外西郊的九曲河道中接你,正碰到你浮在水中央,懷抱水中半截榆木樹干。四周的水色,都染成血紅色,也夾雜著一絲黑色魔相。”

  “老祖?”棠醉有些疑惑。佛家不是講究佛祖么,怎么有個什么老祖?估計多半是這法相寺的創始者。

  “老祖的年紀,已無從查證。貧僧也從未見過他老人家的面目,只是每逢修佛遇到不解之困,便去請教老祖。”妙空主持雙手合十,對這老祖尊敬無比。

  “過幾日老祖會讓你去見他,看來也是你之福緣。好了,小施主休息吧,有什么事就讓門外的善清去辦。”說完不再言語。

  棠醉此刻酒癮實在是忍無可忍,強忍著疼痛對妙空主持說道:“大師,有酒嗎?”

  剩下妙空主持一陣無語,聽棠醉解釋一番他的酒癮怪病后,讓小沙彌善清去要藥堂拿來了幾瓶跌打酒,都是草木精華,也可直接內服。

  棠醉直接抱著酒瓶,一飲而盡。連喝了一大瓶才停手,長出了一口氣,仿佛龍精虎猛的恢復如常。

  妙空主持搖了搖頭,一時也看不出棠醉的怪病病根。而棠醉丹田中的白色丹丸徹底陷入了沉睡狀態,不在有任何反應。

  也沒被妙空主持看出有什么異常,不過棠醉好奇所謂的老祖到達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推演出自己所在何處,且要接自己來此地,也不知道有何陰謀。

  妙空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棠醉,笑而不語隨后走出了廂房,此地只留下門派的小沙彌善清和棠醉。

  善清走入房內看著正在喝酒的棠醉,暗罵了一聲酒鬼。

  二人在房中胡謅了幾句,便無他話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棠醉又想起了莫離,想善清問道:“善清小師傅,可知道青冥鎮距離此地有多遙遠?”

  善清撓了撓頭回答道:“不知,但是估計非常之遙遠。法相寺地處燕璇國的邊界,不過妙空主持他老人家可是學了仙人法,你問他也許能得到答案。”

  棠醉接著問道:“小師傅是否也學了仙人法?”突然心中升起一種渴望,棠醉也想踏入修真一途,畢竟也許解決自己丹田白色丹丸的怪病,唯有修真一途了。

  善清賭氣的撅著小嘴嘟囔道:“師父說,我等佛家弟子,佛法精進之后才能踏入修真一途的。我也想啊,可惜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善清想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喂,小酒鬼。以后你從法相寺走的時候,能不能和住持說說,讓我和你一起出去啊?”善清看著棠醉,央求著說。

  “再說吧,我出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怕連累你。”棠醉眼中一絲堅定閃過,他一定要找到莫離。

  他日實力若強大起來,也定要找那在天空中斗法的濁老怪,為鎮子上的人報仇。

  善清也沒再說什么,經過剛剛的一番交談,兩人說話也隨性了許多,當下直抒胸臆,頗有幾分兄弟的感覺。

  接著幾日,善清自是經來,為棠醉打水、送飯,以及不間斷的給棠醉提供藥酒。其間也不忘抱怨下法相寺的飯如何清淡無油,如何難吃,棠醉也只好陪著苦笑。

  幾日時間,棠醉恢復的很不錯,漸漸能下床扶著墻壁走動,再之后運動起來,身體也沒什么異樣了。

  他用手撫摸著后背,只見皮膚布滿了隆起的黑色斑點,如今都已經結痂。

  又過了一天黑色的結痂脫落而下,拿起這黑色結痂一看,上面都是那黑色小蟲的影子。

  暗嘆著這法相寺藥物的神奇,居然能把如此多的黑色小蟲從身體中殺死,逼出到皮膚上,如今結痂脫落,居然連疤痕也沒留下。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幾天都沒好好運動,自是有些不習慣。聽著自己身上骨頭“啪啪”作響,自己好像真是變懶了。

  又飲下了一大口藥酒,大呼過癮。法相寺有人是修真者,這藥酒果然非同凡物,比之在青冥鎮喝的烈酒好過百倍,幾口下去就能解了自己的酒癮。

  握了握拳頭,又覺得自己的力氣仿佛又大了一些。

  “咚!咚!咚……”幾聲梵音有韻律的響起,如同九天之妙音傳下人間,在房間微微傳蕩。正巧棠醉正看著天花板上圖案,梵音一響,圖案上的畫面仿佛活了一樣,盤旋游走。

  棠醉定了定神,才發現一切如初,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不一會兒,房門被一下推開。善清氣喘吁吁的說道:“棠醉,住持找你,說老祖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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