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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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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明媛白著臉坐在那處,心思電轉,

  遠山每回來都是夜里,身旁還有侍衛,水仙也守在外頭,做得這般隱蔽如何會被人發覺的?竟還會報到了穆紅鸞那處?

  難道真是庵主報信?

  她……她今日來……莫非是來者不善?

  想到這處一個身子便抖了起來!

  讓她在這幾乎與世隔絕之處與人私通,郎情妾情之時,自是不管不顧,即便是她事后后悔又害怕,但那男人一來,便又把一切拋諸腦后,沉浸在那虛幻的美境之中。

  現下穆紅鸞在此現身,她便如被人當頭一棍般將打得眼前發黑,如夢方醒!

  穆紅鸞的厲害她是知曉的,這丫頭生得美貌心腸卻是最狠不過的,前頭被她拿住了水仙話里的破綻,立時就去報了給燕韞淓,我才落到了這步田地!

  若是再讓燕韞淓知曉……我……我與遠山的事……

  想到這處夏明媛的一個身子是再也止不住的發起抖來,

  不……不……不能讓人知曉這事兒!

  若是燕韞淓知曉了,他必不會輕饒了我!

  這樣的事兒不管是鄉野山村還是高門大戶,處置起來沒有一個手軟的,男子倒還好說,女子便是一個死字!

  更何況燕韞淓還是堂堂蒲國公,我名份上還是他的妻子,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如何會咽下這口氣?

  想起來這些大家后院中處置犯錯妾室的手段,夏明媛更是牙關打戰,

  到那時便是她想死,都不能求個痛快了!

  穆紅鸞立在那處瞧著她不由的心中冷笑,

  “只這點子膽兒還敢學人偷男人!”

  她還未說甚么呢,便嚇成這樣了!

  見狀也不說破,只是微笑道,

  “依媳婦瞧著這盤龍山陰雨多濕,于身子不利,不如婆婆換個地兒靜養如何?”

  夏明媛白著一張臉沒有應答,穆紅鸞自也不會等她回答,只是冷笑道,

  “前頭原想著這處清靜好修行,現下看來這處倒是甚么牛鬼蛇神都有!即是如此婆婆便收拾收拾東西,等著明兒府里派了馬車過來接您吧!”

  當下再不與她多說,自行出來到前頭去尋那庵主,

  “婆婆身子有些不好,便打算帶了回臨安看病,明日派了馬車來接,這些日子多蒙庵主照顧,這些銀子還請庵主收下!”

  那庵主聞言心下一松,她久在庵中修行,多有皇家婦人送至此地,其中自也有那見不得人的事兒,只她裝聾作啞全作不知,這些人論起來頭沒一人是她能招惹的,只能做個糊涂人,不聞不問罷了!

  這妙云庵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沒有那不透風的墻,前頭幾回不知,后頭如何能不知曉的?

  只她當夜才派了身旁的小尼姑過去召靜心問話,來得卻是一個面白無須的男子,進了佛堂之中立在那處多話不說,卻是扔了一個布袋子在桌上,只是笑瞇瞇對她道,

  “庵主,您瞧佛祖低眉閉目,乃是知這世上事,有些能看能說,有些卻是不能看更不能說的,佛祖都尚且閉目更何況庵主?”

  庵主聽他聲音細柔卻是充滿了殺意,當下心里劇震,便不敢應話只是雙手合什,高頌了一聲阿彌陀佛,

  “施主慈悲,本庵乃清修之地,庵中皆是女眷,還請施主適可而止吧!”

  一個成年男子出入尼姑庵,若是讓人知曉了,只怕自己便要去西天尋佛祖喊冤了!

  那男子聞言應道,

  “庵主放心,天黑來天明去,自是不會驚擾旁人!”

  程胥也是心頭無奈,誰讓官家行這偷摸之事竟是上了癮,有那上好的行宮不用,卻看上這簡陋的庵堂!

  那庵主無奈只得命眾尼入夜不可到夏氏后院打擾,對外只說是要她清修悔過。

  只這肉身修行究竟是瞞不過人,竟是被蒲國公的人找來了,庵主心下無奈雙手合什對穆紅鸞低聲道,

  “阿彌陀佛,即是身子不好便早些醫治,盤龍山地處偏遠自是不比臨安城的,靜心早些走自是好的!”

  穆紅鸞見她神情便明白她是個知情的,當下冷笑一聲道,

  “看來庵主早已知我婆婆有病,卻為何知情不報!”

  那庵主一震長嘆一聲道,

  “阿彌陀佛!”

  回身取出一個布袋子來,打開來里頭全是指拇大小的東珠,東珠穆紅鸞自也是見得不少,少見得是那裝東西的袋子,把東西倒出為翻開看,下頭一角處有一個“御十二”字樣,穆紅鸞心頭一凜立時明白,當下合什道,

  “多謝庵主!”

  卻是轉身出了門,吩咐那守在外頭的楊大強兩人道,

  “今日你們守在這庵堂門外盯著夏氏不可讓她離開!”

  那“御”自是指御用,“十二”字卻是編號,宮中的東西個個都是有編號的,那男人是宮里人!

  這也是穆紅鸞出身貧民少了見識的緣故,若是燕韞淓又或是燕岐晟過來只瞧那袋口處的金線便是那是官家才能用的東西了!

  程胥跟在燕瞻身邊,聽到那庵主傳話叫人便知事情敗露,燕瞻冷笑一聲把腰上掛得袋子給了程胥,見程胥出去才對夏明媛道,

  “那袋里的珠子,我本是想帶來給你玩兒的,倒沒想到便宜了她……”

  這袋子讓穆紅鸞瞧出了端倪,心里又驚又怒吩咐了楊大強二人便帶著那付婆子回奔臨安。

  這時節燕岐晟已是出了門,打馬在大街上閑逛,在西門尋了茶樓往上頭一坐,推了臨街的窗子瞧下頭,想等著自家媳婦打下頭經過。

  一旁有金、有寶都是機靈的,有寶出去一會兒叫了茶、瓜果等,又湊到他身旁道,

  “小爺,小的瞧著這家店里的梅花包子不錯,里頭鵝鴨肉餡的最是暢銷,不如買上兩籠,少夫人最是喜歡這一口了!”

  燕岐晟一聽立時眉開眼笑,一拍他肩頭,

  “嘿!你這小子倒是貼心,以后你那媳婦兒有福了!”

  有寶笑著應道,

  “小爺莫取笑小的,小的今年才十一,這娶媳婦還早著呢!”

  燕岐晟笑道,

  “就憑你這機靈勁兒,以后媳婦兒也跑不了!”

  說話間便吩咐小二的上梅花包,

  “且讓小爺先試試好吃不好吃,我那媳婦兒嘴刁著呢!”

  店小二端上來兩籠,果然皮薄餡大,燕岐晟送了一個到嘴邊剛啃了一口,卻見下頭馬車里走下來一人,那人干瘦身子,臉色青白不是孫延榮那小子又是誰!

  探出身子出剛要高聲招呼,卻見又一個高大的漢子自那車上鉆了出來,這漢子又高又壯,連鬢的絡腮胡子,看眉眼不似中原人。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這樓里,燕岐晟眉頭一皺,招了有金過來,

  “去外頭瞧瞧,孫爺跟甚么人在一塊兒!”

  有金應聲出去了。

  燕岐晟自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只一雙眼盯著城門處,一心等著自家媳婦回來,隔了沒有多久卻見有金臉色凝重的回來,

  “小爺……與孫爺一同吃茶的人,好似是個遼人!”

  “遼人!”

  燕岐晟這時才把心思拉了回來,

  “你可是瞧清楚了?”

  有金應道,

  “那人生得高大,眼瞳有些異色,雖說的中原話但口音很是怪異……”

  有金別看年紀小但也是跟著家里長輩走了許多地兒,幼時更隨蒲國公府的商隊去過邊境,對遼人還有些記憶,旁得不說他們身上那股子牛羊膻味便是怎么也洗不掉的,他鼻子也尖,立在樓梯口上便已聞到了。

  燕岐晟眉頭立時皺了起來,

  “孫延榮那小子與遼人打交道!”

  這世下遼、金及吐蕃各部雖與大寧交惡,邊防盤查甚嚴,但因遼兵多年南侵,以至的遼民與大寧百姓也是多有混居成親。

  似穆氏一家便是這樣的,穆大的親娘就是遼境那邊過來的遼人,只他親娘也非純種的遼人,乃是早些年被俘虜到遼境的漢人女子所生,后頭又流落到大寧境內與穆家老爺子成了親,生下穆大、穆二、穆三這三兄弟。

  待到這三兄弟將成年時,卻是又被遼兵虜了回去,穆大的親爹也被殺了,穆二與穆三也不知逃到了何處去。

  后頭穆大與同村從小訂親的楊三娘子成了親,生下穆紅鸞后,剛懷上了二丫遼兵又打來,穆大一家也成流民到了太原城外,一大家子可謂是各奔東西,天涯一方。

  紅鸞那樣兒便生得有幾分似祖母,只她運氣好一張臉上揉和了大原人的清秀,又有異域人的五官深邃,因而十分的美艷動人。

  若是仔細分辨起來,只從穆大與穆紅鸞那臉上也能瞧出來,祖母身上只怕也不止有遼人、漢人的血統,穆大的眼兒便有些偏棕色,穆紅鸞的眸子也比旁人要稍稍淺一些,并不純黑。

  由些可便可知這戰亂歲月,百姓如何流離無助,骨肉離散,因而在這大寧境內見到有遼人模樣的漢子,也是不稀奇的。

  只這些混了血統的人多似穆紅鸞一般生活在遼境又或是大寧境中,樣貌可以不同,但口音卻是改不了的,只要一開口必是輕易就分辨出來了。

  有金一聽那遼人說話便知他必是從遼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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