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寧可去做……也不申請破產？”寧霜沒說出站街女，怕傷了伊凡母親的自尊心。
伊凡母親自嘲地笑了，“我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學歷，洗盤子掙得太少了，做一輩子也還不上我欠下的債，而且我弟弟妹妹他們還要上學讀書，處處都要錢。”
“你為什么不和伊凡說這些？”寧霜想不明白。
如果伊凡母親早說清楚，他們母子也不至于隔閡這么多年了。
“沒什么說的，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伊凡，如果只是養育他，我可以找一份體面的工作，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他，伊凡他恨我正常。”
伊凡母親搖了搖頭，她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同兒子相處，小時候為了不讓伊凡看到她的不堪，她都會讓伊凡出去玩，那個時候她一心想著早點還清債，其他都顧不上了，也沒心思陪伴兒子，只能保證兒子的一日三餐。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寧霜問。
伊凡母親搖頭，“不知道，伊凡是爆脾氣，我怕他知道后會去找那對夫婦算帳，我一直在關注他們，那個丈夫已經是當地的警察局長了，我不想伊凡出事。”
“所以你兒子一直以為自己父不詳，甚至連你都不清楚他父親是誰。”北冥離突然說道。
伊凡母親愣了下，搖頭道：“不會的，我和他說過，他是婚生子，我和他爸爸很相愛。”
“他不會相信，因為你說不出他爸爸是誰，也沒有他爸爸那邊的親戚，你的說法沒有說服力，而且你兒子腦子也不是太好使。”北冥離表情很嚴肅，讓他的說法更有說服力了。
寧霜也說道，“其實這些你應該和他說清楚的，不能你自己承擔。”
“不，我不想和他說，我說不出口，我也有我的驕傲，我做那些事并非我所愿，但我還是做了，我自己都受不了，就這樣吧，明天我就要回祖國了，以后也不會再來這邊，伊凡再不會因為我到羞辱了。”
伊凡母親很固執，她不愿意和兒子吐露心扉，這對母子的性格其實挺像，都愛鉆牛角尖，而且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回頭。
“你不和伊凡說一聲嗎？”寧霜問。
“我給他留了紙條，到時候他過來就會看見的。”
伊凡母親起身去收拾行李，她帶的東西并不多，一箱是衣服，另一箱則是些禮物。
“你的弟妹們現在過得好嗎？”寧霜打聽。
伊凡母親臉上笑容深了些，“過得還不錯，他們都上了大學，弟弟在銀行工作，妹妹在公司上班，他們都結婚了，我媽媽身體也很好，回去后我和媽媽一起生活，還可以照顧她。”
她繼續彎下腰收拾行李，突然停滯了下，迷茫地看著寧霜和北冥離，眨了睡眼，好奇問道：“你們是誰？怎么會在我家里？”
“路過的，你慢慢收拾，再見！”
寧霜淡定地揚了揚手，拽了北冥離離開，伊凡母親拍了拍腦袋，感覺記憶斷片了，之前她在做什么來著？
一走出屋子，寧霜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錄音筆，在手上掂了掂，剛才她和伊凡母親的談話，全都錄下來了，能值十萬塊呢！
“霜霜，現在去找那蠢家伙？”北冥離問。
“急什么，等他媽回去了再說。”
寧霜一點都不急，伊凡對他媽是愛恨交織，有多愛就有多恨，雖然情有可原，但這家伙對女人是真的渣，就得急急他。
不過，不用等到第二天，伊凡的處境就不太妙了，確切地說是愛莎，這家伙差點讓人給那啥了。
寧霜和北冥離剛吃完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北冥離還準備晚上和寧霜對月說些土味情話，順便再升華一下，可能會有意外之喜。
但他的情緒才剛醞釀，奧古斯的電話就打來了，語氣焦急，還有好多噪音，依稀能聽見幾聲搶聲，像在拍槍戰片一樣。
“霜……上帝，快來救我們，再不來你只能在回憶里緬懷我了……見鬼……”
還沒說完，手機里傳來了槍聲，奧古斯嚇得鬼哭狼嚎，寧霜把手機拿遠了些，耳膜都快震破了。
“你在哪兒？”
“公路，霜……求你快來，伊凡他根本不會開車，我特媽怎么會認識這種渣渣，啊……我的腰……我要下車……”
奧古斯又開始鬼哭狼嚎了，聽著像是真哭，鬼叫鬼叫的，寧霜果斷掛了電話，這家伙說的那條路她知道，是飛車黨經常出沒的一段廢棄公路，荒無人煙，就算在那兒放炮都沒人管，這倆家伙怎么會跑那去的？
“霜霜，可以讓二筒去，我們繼續賞月。”北冥離微微側了些，他研究過，這個角度的側顏是最迷人的，360度無死角的盛世美顏。
寧霜連個眼角都沒給他，徑直朝外走，二筒怕是連地方都找不到，而且英語也說不全，等他趕到只怕奧古斯被打成篩子了。
“你在家待著，莉莉安和我走！”
寧霜快步走到了門口，沖隔壁房間的莉莉安吼了聲，北冥離小跑著跟了上來，“霜霜，等等我！”
“二筒，把他拖回去，好好看著！”
寧霜喝了聲，奧古斯那邊又是飛車，又是搶的，二貨去了會有危險，還是在酒店安全。
二筒聽話地按住了北冥離，等寧霜不見人影了，北冥離氣急敗壞地咬了二筒爪子一口，二筒稍一運力，北冥離牙差點被崩斷，疼得眼淚直流。
“你年終獎還要不要了？趕緊追上去！”北冥離怒吼。
二筒淡定道：“少爺，你說要聽少夫人的話。”
北冥離噎了下，沒好氣地瞪著二筒，沒話說了，心里卻默默決定把扣年終獎的期限再延長到八十歲。
一點都不曉得靈活變通，差評！
寧霜一下酒店就在路上截了輛摩托車，她運氣不錯，是重型機車，而且加滿了油，車主是個年輕男孩，莉莉安給了一筆錢。
原本大半個小時的路程，寧霜只騎了十來分鐘就趕到了，車子都快起飛了，才剛到公路就聽到了稀稀落落的槍聲，寧霜皺緊了眉，不過細聽了會兒，便松了口氣，開搶的人明顯是在逗弄奧古斯他們。
“霜……救救我！”
奧古斯鬼叫聲遠遠傳來，看見寧霜比看見老娘還親切，他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