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分局二號審訊室內,劉興的這番說辭,道出了十幾年前的一起人口失蹤案。
顧晨起先還以為,這是當地居民杜撰的故事,當本地護林員葛斌說起這件事情,顧晨是有些不相信的。
因為被那群盜獵者傳的神乎其神,但越是這種沒有依據的東西,越容易被人杜撰。
可現在,顧晨似乎從劉興口中,得到了一些重要線索。
那就是,十幾年前失蹤的那一家人,可能真的來過仙女峰腹地。
而且,當年就是胡巴送三人來到這里,后來又因為見財起意,動起了珠寶的主意,這才殺害了三人。
可顧晨實在想不通,珠寶沒有到手,這個胡巴就動手殺人。
這要是想獲得珠寶,豈不是要把整個仙女峰腹地翻個底朝天?
很顯然,胡巴當年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難道胡巴就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顧晨抬頭看著劉興。
劉興搖搖腦袋:“當時情況緊急,胡巴也是借著酒勁,跟我吐露心聲。”
“他說,那兩夫妻,想要聯手干掉自己,可他手里有這兩夫妻的孩子,還有一把刀。”
“用刀架在小女孩的頸脖部位,那兩夫妻立馬就不敢造次。”
“可是,當時那種環境,各種突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就當胡巴以為自己手里有籌碼時,小姑娘不懂情況,掙脫了胡巴的束縛,直接就往父母身邊跑去。”
深呼一口氣,劉興也是無奈搖頭:“可這樣一來,便徹底激怒了胡巴,最后胡巴不得已,開始跟這兩夫妻纏斗起來。”
“最后,這一家人,都被胡巴誤殺,死于仙女峰。”
抬頭看著顧晨幾人,劉興也是身體前傾,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當然,關于這些,胡巴沒有明說,但是從他那口氣和意思可以判斷,他當時的確這樣做了。”
“當一場廝殺結束后,胡巴這才意識到,他還不清楚珠寶的埋藏地點。”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惦記著仙女峰的珠寶,但是,當時的他,已經背負了幾條人命,他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所以,當他將這幾人的尸體處理掩埋之后,又開始返回海東市。”
“那他就沒有回來過嗎?”盧薇薇非常好奇。
劉興搖頭:“也不是沒有回來過,他曾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趟仙女峰,并且在仙女峰腹地不斷尋找。”
“可以說,他對仙女峰的了解,其實比我們探險者俱樂部都要熟悉。”
“只可惜,他沒有珠寶準確的埋藏地點,所以也只能是個無頭蒼蠅。”
“但是,他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知道,一旦這筆珠寶被找到,那么他下半輩子將吃喝不愁。”
“他可以利用這筆珠寶,想辦法逃亡國外,過著他想要的那種生活。”
輕嘆一聲,劉興也是苦笑著說道:
“所以啊,他跟我吐露心聲,其實也是想讓我幫忙,想利用我的資源,一起找到那筆珠寶。”
“因為,他不太相信其他人,但因為我對胡巴的善舉,讓胡巴感覺,我可能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想拉我入伙。”
“可你也算個有錢人,你缺錢嗎?”聽著劉興的解釋,王警官問他。
劉興搖頭:“理論上是不缺錢的,但是,我對于胡巴的這番說辭感興趣,因為在胡巴的解釋中,這筆珠寶價值不菲,可能值個幾千萬吧。”
“幾千萬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說實在的,當時我有些動心。”
“所以,你采取了相關的行動?”袁莎莎感覺,既然劉興也是一個被金錢迷惑的人,那么他應該會采取行動。
而劉興也是爽快承認:“沒錯,我利用探險者俱樂部老板的身份,開始制定關于橫穿仙女峰的戶外探險計劃。”
“實際上,我非常清楚仙女峰腹地的危險程度,一旦你走進仙女峰腹地,稍有不慎就容易迷路。”
“從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山林救援就不難看出,許多資深驢友也會被困在仙女峰,更何況,我也不是神仙。”
聽到這里,顧晨似乎也讀懂了劉興的潛臺詞。
右手轉筆,顧晨盯著劉興道:
“所以說,你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積累橫穿仙女峰的經驗,明面上是開發戶外探險的路徑項目,但實際上,你是想利用戶外探險作為幌子,然后想辦法找到那筆丟失的珠寶對嗎?”
“聰明。”見顧晨已經猜到了事實,劉興也不裝了,干脆直截了當的回復說:
“顧局,你說的一點沒錯,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入仙女峰腹地。”
“可是很可惜,這幾次下來,雖然我們找到了一條橫穿仙女峰的絕佳路線。”
“或者說,是叢林小道,但是,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因為并沒有找到珠寶的埋藏地點。”
“那這三具尸體,你們有沒有找到過?”盧薇薇感覺,既然劉興知道了胡巴在仙女峰腹地的所作所為,那他不會不清楚,當年那一家人的埋藏地點。
劉興哼笑兩聲,也是點頭附和:“沒錯,我是問過胡巴,胡巴也帶我去過那處地點,因為他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所以,只有我們兩個人。”
“而且胡巴也想通過我的幫助,盡快找到那筆珠寶,于是,我們在這三具尸體的附近,不斷尋找疑似埋藏珠寶的地點。”
“但是很可惜,這筆珠寶,似乎就是難以發現,每一次,我們都是無功而返。”
聽著劉興的交代,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案,又問劉興:“劉興,如果說,我現在讓你再當一次仙女峰的向導,你能幫我們找到那三具尸體嗎?”
“可……可以。”劉興猶豫了兩秒,也是點頭回應。
“那好,我還有個問題,陳莉跟鄒雄是怎么回事?你們應該都是一伙的吧?”
“是。”感覺警方似乎已經知曉了一切。
或者說,從自己在山林中被捕的那一刻,其實事實如何?顧晨已經心中有數。
如果說,自己跟胡巴是一伙的,那么胡巴跟陳莉也是一伙的。
以此類推,那么自己跟陳莉,還有陳莉的老板鄒雄,似乎也有著緊密的聯系。
劉興感嘆顧晨的推理能力,感覺在顧晨那雙犀利的眼神下,自己很難有撒謊的想法,因為都是徒勞。
顧晨右手轉筆,繼續說道:“說說看吧,陳莉跟鄒雄,這兩人又是如何跟你們扯上關聯的?”
“陳莉跟鄒雄,這兩人原本和我們并無交集,只是,胡巴自己留了心眼。”
“他知道,靠我,不一定靠得住,我雖然作為他的盟友,但這樣一來,他胡巴只有一種選擇。”
“可胡巴又是一個聰明人,在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他非常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筐里。”
重重的嘆息一聲,劉興揉了揉自己疲憊的雙眼,也是繼續交代:
“胡巴在跟我坦白了關于仙女峰腹地的情況后,也跟鄒雄和陳莉坦白了這些。”
“關于他們幾個人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我就不太清楚,但是,我非常清楚,胡巴是想多一種選擇。”
“因為跟我的仗義不同,鄒雄跟陳莉,是典型的貪婪性格。”
“胡巴也看穿了兩人的心思,想著這兩人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所以,就這樣,除了會跟我一起去仙女峰,尋找那筆珠寶之外,他胡巴還會跟陳莉和鄒雄一起,干著同樣的事情。”
“那你就沒意見?”顧晨問。
劉興哼笑兩聲:“我有什么意見?原本那筆價值不菲的珠寶,就不屬于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如果胡巴跟鄒雄,還有那個陳莉找到了珠寶,那么,他們必然要給我分一部分,這叫封口費。”
“我也可以白撿一便宜,何樂而不為呢?還省得自己動手,只是,鄒雄跟陳莉,與胡巴之間,似乎是有各自的異心。”
“而且,他們好像已經有了眉目。”
“你是說,他們可能知道這筆珠寶藏在哪里?”袁莎莎聽劉興這口氣,似乎就是這意思。
而劉興此刻也不想隱瞞,也是直截了當道:“沒錯,胡巴,鄒雄和陳莉,他們似乎已經發現了寶藏的埋藏地點。”
“根據胡巴給我透露的消息,這筆珠寶,似乎是被那一家人,埋藏在不同地點。”
“胡巴也是在那一家人的尸體附近一百五十米左右,偶然間發現了其中一處珠寶的埋藏地點。”
“而這一發現,整整推遲了十幾年,胡巴整個人是既驚又喜,可他單憑一己之力,是很難有所作為的。”
“所以胡巴愿意將這一消息分享出來,包括我,也包括鄒雄跟陳莉。”
頓了頓,劉興忽然哼笑著搖頭:“只可惜,鄒雄跟陳莉,似乎根本不像我這樣,這兩個人,眼里只有利益。”
“所以,胡巴當時也已經非常清楚,如果找到剩下的珠寶,可能這兩人會對自己不利。”
“可也是在一次次的尋找中,似乎線索越來越多,又有珠寶的埋藏地點被發現。”
“而那天,也就是下大雪的那天,胡巴跟陳莉,還有鄒雄相約一起去仙女峰腹地,其實,他們當時帶足了工具,就想將剩下的珠寶,一起找出來。”
“但是當時的胡巴,已經對鄒雄和陳莉有了戒心對嗎?”顧晨也是根據胡巴帶著同事趙磊,在上山路上,利用長焦鏡頭觀察山頂情況得出的結論。
畢竟,當時的胡巴,已經明顯對山頂上的未知風險有所忌諱。
而拉上趙磊,似乎也是護自己平安,而趙磊卻是傻乎乎的,跟著胡巴登上仙女峰。
其實胡巴想利用趙磊做掩護,好讓鄒雄和陳莉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點,顧晨其實心中有數。
劉興見顧晨都如此一說,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不由點點頭,附和著說:
“你說的沒錯,那時候的胡巴,已經對鄒雄和陳莉有了戒心。”
“所以,那天的胡巴,肯定有攜帶防護工具。”
想了想,劉興又道:“對了,就是我干掉胡巴的那把利刃,這應該是他用來對付鄒雄和陳莉,給自己防身用的。”
“陳莉不是被抹了脖子嗎?沒準就是死于這把刀之下。”
“這個我們清楚。”盧薇薇右手轉筆,也是不由分說道:
“所以按你這說法,其實下雪那天,胡巴跟鄒雄,陳莉幾人登上仙女峰,其實都是奔著那筆珠寶去的,可以這么理解吧?”
“可以。”劉興微微點頭:“他們就是沖著這個去的。”
“而且,聽你們講述山上所發生的怪事,包括那個胡巴的同事,好像叫趙磊的對吧?”
“他說自己看見胡巴被不明物體啃食脖子,我想,這應該是胡巴自導自演。”
“因為他害怕自己會死在仙女峰腹地,會死在鄒雄和陳莉的手里。”
“所以,他需要提前布局,一旦自己發生意外,還可以利用外頭的救援,與救援隊建立聯系。”
深呼一口氣,劉興雙手搓臉,也是思考著說:
“我是這樣分析的,這樣一來,胡巴便有了兩種選擇,一種,自己找到珠寶,與鄒雄和陳莉分贓。”
“當然,這是相對和平的情況,可如果,鄒雄跟陳莉,對自己有其他企圖,想要至他于死地。”
“那么胡巴可以利用自己對仙女峰腹地地形的了解,甩開鄒雄跟陳莉。”
“如果胡巴受傷,他在逃脫之后,可以想辦法尋找救援隊,因為這個時候,救援隊應該是在搜山的路上。”
“這樣保險起見,可以救他一命,這是第二種選擇。”
“等等。”聽到這里,顧晨忽然停下書寫,也是抬頭問道:
“那這么一來,胡巴才是整個事件的主導者,陳莉是他殺的沒錯,可陳莉跟胡巴一起從仙女峰山頂,走入森林腹地,也有很長距離。”
“而這期間,兩人并沒有發生打斗的痕跡,也沒有發生過挾持。”
“兩人都是相互配合,一直都在掩蓋足跡,由此可見,當時的兩人,還處在同一陣營,一起躲避我們的搜索救援。”
“可就當兩人來到了其中一處地點時,發現有人跟蹤過來,而且人數還不少時,可能已經知道珠寶埋藏地點的胡巴,選擇殺掉陳莉滅口。”
“這樣一來,陳莉便永遠不會再透露秘密,即便被我們警方找到,那也僅僅是一具尸體。”
“而胡巴想要的,就是讓尸體帶著秘密,永遠閉嘴。”
“哈哈,顧局,不得不說,這又被你猜對了。”見顧晨似乎是看穿一切,劉興不由佩服的豎起大拇指。
一番恭維之后,劉興這才又道:“沒錯,當時我跟胡巴在森林中相遇的時候,胡巴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但是胡巴讓我想辦法,擺脫你們警方的追蹤,我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為,當時的情況,你們最清楚,你們已經搜查到了胡巴的藏身之處,而且還發現了陳莉的尸體。”
“這明眼人都知道,陳莉被殺,那一定就是那名逃走的襲擊者。”
單手扶額,醞釀了一下情緒后,劉興再次抬頭看向顧晨,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但是,他胡巴沒想到,你們警方的追蹤能力,遠超他想象。”
“而且。你們堵住了他胡巴逃離仙女峰腹地的唯一一條道路,這等于是把他逼入絕境。”
“胡巴知道,一旦被抓,那么他殺害陳莉的事情就會坐實。”
偷偷瞥了眼顧晨,劉興也是哼笑一聲,繼續說道:
“當時的胡巴,完全如一條喪家之犬,好在你們集體出動,在胡巴消失的森林中不斷搜查。”
“我則利用自己與胡巴之間才懂的燈光暗語,不斷給胡巴傳送具體信息,想讓胡巴知道,你們警方搜查的重點區域,和他該如何擺脫追擊的路線。”
“很顯然,我們之間的默契,超出你們警方的想象,在燈光暗語的加持下,胡巴很快另辟蹊徑,穿過黑暗的叢林,來到了道路的另一處方位。”
“而之后,胡巴繞了一個大圈,來到我們之前經過的道路,并且對我使用了燈光暗語,想讓我過去幫忙。”
雙手抓了抓頭,劉興也是一臉悔恨,整個人沒好氣道:
“可你們知道的,就這種情況,我去幫他,死的就是我。”
“一旦被你們警方發現,我跟一名殺人犯關系密切,還在搜查的關鍵時刻,故意利用燈光暗語,將胡巴放走時,我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所以沒辦法,當我偷偷離開自己的觀察地點,來到與胡巴約定集合地點,商談事情的時候。”
“我知道,我需要做出最終抉擇,我需要胡巴永遠閉嘴,只有這樣,我才是安全的,我才能全身而退。”
“否則,就是被你們警方抓住把柄,然后一網打盡。”
說道最后,劉興雙手捂臉,滿是悲傷的情緒。
可見自己犯下大錯,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見此情況,顧晨也是語氣輕柔的道:“所以,那一刻,你動了殺掉胡巴的心思?”
“對,但我別無選擇,誰讓他知道的太多了。”劉興在說完這番話后,整個人心里咯噔一下,感覺是自己過于心狠手辣。
但盧薇薇卻有些不解的問道:“劉興,我很好奇,如果你選擇在森林中,偷襲胡巴,將胡巴殺害,這對于你來說是殺人滅口。”
“可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殺掉了胡巴,那這筆珠寶怎么辦?你知道藏在哪里嗎?”
“當然。”劉興微微點頭,也是淡淡一笑:
“胡巴在臨死前,曾經跟我短暫交流,他想讓我幫他逃離險境,擺脫你們警方的追蹤,完事我要多少錢,多少代價,他都愿意出。”
“可是,我不會那么傻,在得知幾人已經找到了珠寶的埋藏地點,我感覺是時候出手了。”
“所以,我選擇在背后偷襲胡巴,將他殺害,以此保全自己。”
喘著重重的粗氣,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劉興也是不由分說:
“只要胡巴一死,我可以找到鄒雄,因為鄒雄便成了唯一知道珠寶埋藏地點的人。”
“所以,胡巴必須死,而鄒雄必須活,有鄒雄在,那筆珠寶逃不掉。”
看著顧晨那雙犀利的雙眸,劉興只是短暫對視了幾秒鐘,便立馬扭過頭去,不敢直視。
顧晨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所以,胡巴殺掉了陳莉,是為了保全自己,而你殺掉了胡巴,也是為了保全你自己?”
“可以這么理解吧。”抬頭看著顧晨,還有顧晨身邊的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劉興也是有氣無力道:
“反正,我知道,說什么也無法改變這一切,但我不想引火燒身,如果搏一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雙手捂臉,此刻的劉興,也是一臉沮喪,不由分說道:
“我當時真傻,在被你攻破了心理防線后,在被你現場拆穿了一切后,我竟然害怕的逃離現場,這等于是坐實了我自己謀殺胡巴的事實。”
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劉興又道:“當然,即便我不逃,你們通過尸檢,也是可以發現問題。”
“反正,我橫豎都是死,栽到你顧晨的手里,我也認了,我只求能寬大處理。”
“這得看你的表現。”盧薇薇感覺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劉興,也是繼續說道:
“首先,那個鄒雄我們還沒找到,還有那批隱藏的珠寶,這些如果你能協助我們,算你戴罪立功。”
“當然,還有那十幾年前的三具尸體。”另一邊的王警官也趕緊補充著說。
劉興吸了吸鼻子,也是哽咽著說道:“可以,只要能寬大處理,我都可以答應你們。”
審訊整整持續了一整晚,顧晨從劉興的口中,也獲得了許多重要線索。
現在擺在顧晨面前的有幾條,其中一條,就是盡快找到失蹤的鄒雄,這是幾人當中的一個關鍵人物。
而且根據劉興交代,鄒雄很有可能是目前唯一知道那批珠寶埋藏地點的人物。
而鄒雄并沒有跟陳莉和胡巴待在一起,或許是已經獨自去尋找珠寶。
找到鄒雄,那批失蹤珠寶的下落,或許就有了眉目。
其次,大家需要劉興帶路,將十幾年前,死去的那一家人尸體找出。
尸體一旦找到,關于仙女峰腹地的詭異事件,也將告一段落,至少可以破解當年的各種謠傳。
在芙蓉分局短暫休整了一晚后,顧晨第二天清晨,在跟趙國志匯報了具體情況后,便集合了芙蓉分局的主要骨干力量六十多人。
押送著劉興,驅車趕往了仙女峰。
而這一次,大家需要讓劉興二次帶路,先去尋找那三具尸體。
有了之前的幾次上山經驗,這讓顧晨幾人的行動變得流暢起來。
加上此刻的仙女峰,山頂上的許多積雪也在大量融化,道路也開始變得清晰可見。
在幾番周折后,劉興終于帶著大家,來到一處山谷的位置。
在確認了一棵大樹上的標記后,戴著手銬的劉興,這才折返到顧晨跟前。
“是這里嗎?”顧晨問他。
“是,那三具尸體,就埋藏在這片山谷的最底下,大概……”
扭頭看了眼山下的區域,劉興比劃著雙手,劃出一片區域道:
“大概,就在這片區域吧。”
“具體在哪?”袁莎莎上前一步問。
劉興搖頭:“這我也沒去挖過尸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再說了,這都十幾年過去了,那埋藏尸體的地點,上頭可能都長滿了野草。”
“這要讓我分辨在哪處區域?說真的,我沒辦法分辨,但我只能清楚,就在這一片地區,胡巴當初就是這么跟我說的。”
“所以現在,我也只能根據當初胡巴的說辭,把具體情況告訴你們,你們得自己去找。”
聽聞劉興的一番解釋,顧晨也沒猶豫。
今天自己帶來了足夠多的警員和工具,就是要找到那三具尸體,還有鄒雄的蹤跡。
于是顧晨轉身看向身后眾多手拿工具鐵鍬的警員,直接命令道:
“那三具尸體,就在山谷下方區域,大家拿上工具,就是給我挖地三尺,也要把尸體給我找出來,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在顧晨的一番動員下,所有警員頓時精神飽滿,每個人都躍躍欲試,似乎要準備大干一場。
于是顧晨一揮手,幾十名警員,立馬開始穿過顧晨身旁,朝著山谷方向快步前進。
很快,所有警員一字排開,開始檢查周圍的可疑區域,并展開挖掘作業。
看著山谷下方,密密麻麻的都是警察,這種壯觀的場景,劉興也是第一次碰見。
此刻戴著手銬的劉興,也是靠在一棵大樹下,整個人一臉期待。
要知道,如果找不出尸體,自己戴罪立功,減刑的機會將是非常渺茫。
單說謀殺胡巴這一條,就足夠讓自己判重刑。
劉興不想被槍斃,想要給自己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所以此刻靠在大樹上的劉興,緩緩的坐在地上,也是閉眼祈禱,祈禱顧晨這邊能有所收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各種工具挖掘碰撞的聲響也是此起彼伏。
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結果。
10分鐘。
15分鐘。
20分鐘。
一個小時。
當時間來到一個半鐘頭時,所有人都已經是筋疲力盡,現場也被挖掘出許多土坑,各種雜草堆滿了整片山谷。
可即便如此,那三具尸體,也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現場指揮挖掘的王警官有些坐不住了,也是對著山谷方向的警員詢問道:
“到底有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王隊,這不是一直都在找嗎?這山谷下邊的土,都快被我們翻上幾遍了,可就是沒發現尸體。”
一名二級警司不由調侃著說。
“那就繼續找,一定要找到這三具尸體。”王警官一臉失望,但不肯放棄。
而在另一邊尋找的盧薇薇和袁莎莎,此刻也是筋疲力盡。
盧薇薇扭頭看著山坡上,此刻正蹲坐在大樹下的劉興,不由大聲問道:
“劉興,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們?這里哪里有埋藏尸體的影子啊?”
見盧薇薇點名自己,劉興一個激靈,立馬站立起身,也是朝山谷方向走上幾步,這才趕緊解釋說:
“沒道理找不著啊?當初胡巴是親口跟我說的,他說,那三具尸體,就埋在這個標記的正下方,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那你自己下來找啊?”這邊劉興話音剛落,就有一名滿是抱怨的警員吐槽說。
劉興立馬閉上了嘴,感覺現在無比尷尬。
顧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上前兩步,提醒著說:
“劉興,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還有什么紕漏的地方?”
“不會啊?我明明記得,胡巴是這么說的?難道,他在撒謊?他在耍我?”
“我看,你肯定就是被胡巴給耍了。”袁莎莎將手里的鐵鍬插在土里,也是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整個人沒好氣道:
“胡巴那么聰明一個人,而且這么多年,一直謹慎生活,他應該算是非常敏感的家伙。”
“就這么把那三具尸體的埋藏地點也告訴你,你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就是,那不是人家的保命法寶嗎?”
“可不是嗎?這應該叫籌碼才對,沒了籌碼,那還怎么跟你打交道啊?”
“我看他就是被那個胡巴給騙了,害得大家在這做無用功。”
“就是。”
越來越多的警員,在找不著尸體后,都開始抱怨起來。
一時間,嘮叨此起彼伏,大家頓時感覺在做無用功,士氣也開始變得低落起來。
畢竟,如果區域沒錯的話,幾十個人一起上陣,哪有找不出尸體的地方?
現在一挖就是一個半鐘頭,所有人耐心都在漸漸消散。
眼看大家疲憊不堪,還毫無收獲,顧晨也開始對劉興的說辭產生懷疑。
可求人不如求己,顧晨立馬叫停道:“大家先停一下,都停下來。”
見顧晨發話,原本還在挖掘的警員,頓時也都停止了工作。
所有人站在原地,看著顧晨從山坡上下來。
“顧師兄,我們已經挖掘了整整一個半鐘頭,可這里什么都沒有。”袁莎莎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也是不由訴苦著說。
“我知道。”顧晨微微點頭,隨后開始穿梭在山谷之間,檢查大家的挖掘成果。
可以說,幾十人把山谷的這片低洼地帶的土壤,幾乎都翻了個遍。
可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埋藏尸體的區域。
因為挖掘尸體,然后將尸體埋藏在土壤當中,必然會在土壤表面,形成一個明顯的凸起。
這就跟墳墓一樣,會隆起,何況是有三具尸體。
可現在看來,山谷的這片區域,似乎過于平常。
雖然從地形上看,也有起伏,而且經過十幾年的演變,加上植物的瘋漲,可能會有些出入。
可顧晨在檢查一圈,回到原地后,卻立馬叫停了挖掘工作:
“所有人,停止挖掘,暫時先原地休息,等待進一步指示,下一步,我們還需要商議一下。”
頓了頓,顧晨轉身朝山坡走去。
盧薇薇和袁莎莎面面相覷,立馬丟下手里的工具,開始跟在顧晨身后。
王警官見此情況,也是一屁股坐在山坡上,單手扶額,感覺今天的任務有些艱巨。
當看見顧晨走到大樹下時,劉興趕緊站直身體,跟在顧晨身旁,也是替自己辯解著說道:“顧局,我……我真的沒有騙你,胡巴明明是這么跟我說的,我真的沒有騙你。”
見劉興一直跟著顧晨,但顧晨并未理睬時,盧薇薇一把將劉興攔住。
而此時的顧晨,則重新回到那棵大樹下。
看著大樹上的標識,愣愣發呆。
“標記是一個三角形,而三角形的外圍,畫有一個圓圈,到底什么意思?”顧晨心里揣摩著胡巴的意圖,目光也再次看向了山谷方向。
“可是,山谷下方的那片區域,已經被挖掘了一個半鐘頭,卻依然毫無收獲,難道是我們的方向搞錯了?還是胡巴在戲耍劉興?”
“可如果不是這里,那胡巴為什么要在這邊刻有一個標記呢?”
“要知道,這個標記的位置,距離能正常行走的小道,也是有著很長的距離。”
“可胡巴大老遠跑來這里刻下標記,難道就為了迷惑劉興嗎?”
顧晨思考到這,又瞥了眼劉興方向。
見劉興此刻還在積極的替自己各種辯解,顧晨感覺不應該啊?
“不對,尸體或許就埋在這片區域,但絕不是山谷的那處方向,肯定不是。”
顧晨在自我否定之后,目光重新回到樹樁上的標記位置。
看著圓圈內的倒三角標識,顧晨下意識的根據倒三角指向,低頭一瞧,頓時眉頭微微皺起。
“不對,這棵大樹下邊的土壤,好像跟其他大樹不太一樣,有明顯凸起的地形。”
根據這點發現,顧晨再次環顧一周,觀察周圍同類型大樹。
發現這些長在山谷斜坡上的大樹,幾乎都是與斜坡土壤保持一個絕對的融合。
可唯獨這棵刻有標記的大樹,下邊的土壤,有著一個明顯的隆起狀態。
而且這種隆起的狀態,幾乎是環繞著大樹半圈。
“如果大樹底下,沒有埋藏任何東西,那么,這里的地形,也完全不會成這個樣子。”
顧晨皺了皺眉,直接躬身拔去幾顆較長的雜草。
隨著越來越多的雜草被顧晨拔去,周圍休整的警員,頓時也都將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顧晨。
越來越多的警員,開始往顧晨方向集結過來。
盧薇薇見狀,也是放下水壺,趕緊小跑到顧晨身邊:“顧師弟,什么情況?”
“這棵大樹下邊的地形,好像有些問題。”顧晨說話之間,繼續拔掉剩下幾顆較長的雜草。
而此時此刻,王警官和袁莎莎,以及周圍休息的警員,也都圍攏過來。
大家看著面前的大樹底部,相互看看彼此,似乎也都產生疑惑。
“顧晨,你是覺得,那三具尸體,可能就埋藏在這棵做有標記的大樹底下?”王警官問。
“嗯。”顧晨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刻在這棵大樹上的標記符號,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倒三角加一個圈,似乎是有著某些特殊含義。”
“如果說,胡巴怕自己也不清楚具體的埋尸地點,那么,他應該會給埋尸地點做下記號。”
“而這個符號,或許就是這層含義。”
扭頭看向山谷方向,顧晨搖搖腦袋:“記號并沒有任何標識指向山下的山谷位置,而且山谷的地形,剛才我也看過,不太像埋藏尸體的地方。”
頓了頓,顧晨再次看向大樹的標識,這才又道:
“反而是這棵大樹,下邊隆起的地形非常詭異,跟周圍的這些大樹生長情況很不一樣。”
“我就納悶了,同樣都是生長在斜坡上的大樹,為什么這一棵大樹,下邊能隆起這樣的地形?”
“而且,胡巴所做的標識記號,倒三角,尖頭部位,指的也是下邊。”
“那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這個倒三角的含義,尖頭所指向的位置,就是胡巴的埋尸地點呢?”
“胡巴會不會用了一個障眼法,讓劉興誤以為,尸體就埋在山谷下邊呢?”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顧晨的一句話,似乎也是點醒了盧薇薇。
盧薇薇頓時有些茅塞頓開,也是不由分說道:
“胡巴那么謹慎的一個人,他雖然相信你劉興,可也得留一手防備吧?萬一你出賣他,帶著我們警方來這里挖掘尸體,而且還被你挖掘出來,那他豈不是完犢子了?”
“所以,胡巴或許告訴你的埋尸地點并沒有錯,只是位置有誤。”
“畢竟,胡巴既然跟你結成了尋找珠寶的同盟,又跟鄒雄和陳莉結成同盟,本身就是秉承風險分擔的原則。”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所以,胡巴必然要對你劉興防一手。”
“現在不管是不是這個,過來幾個人,幫我把這棵大樹下邊的土壤松一松,看看到底有什么?”王警官可不想在這探討太多,于是吩咐身邊幾個帶著鐵鍬的警員,迅速行動起來。
一時間,三個人干活,幾十個人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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