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吧？”王警官感覺盧薇薇描述的這樣詳細，無非就是想營造一種詭異的氣氛。
因為盧薇薇向來有惡作劇的黑歷史……
顧晨沒來三組那兩年，三組辦公室的這些人，就沒有不被她捉弄的。
現在看來，盧薇薇又想故技重施了。
而盧薇薇也是被王警官氣得不行，趕緊跟顧晨解釋道：“我沒有撒謊，真的真的，顧師弟你要信我啊。”
“我信。”顧晨微微點頭，他當然相信盧薇薇了。
盧薇薇就算在三組再怎樣胡鬧，可從來就沒捉弄過自己。
如果從王警官被捉弄的角度來看，或許盧薇薇是有點惡作劇的成分在里面。
但從顧晨的角度看問題，盧薇薇完全沒必要。
放慢車速，顧晨在路口調頭，直接一個左后轉，駛向剛才來時的道路。
“顧晨，你瘋了？你真相信盧薇薇那鬼話？”瞥了眼正在死死盯住自己的盧薇薇，王警官趕緊又住嘴道：“好吧，去看看也無妨。”
“這還差不多。”盧薇薇松下一口氣，終于將中指收回。
來到剛才的小巷路口，周圍一片昏暗，并沒有任何動靜。
顧晨左右尋找一番后，扭頭問盧薇薇：“盧師姐，你剛才說的地點是在這里嗎？”
“應該是沒錯的。”盧薇薇黛眉微蹙，不斷尋找新線索。
顧晨索性將車停在一邊，拉上手剎后說道：“要不我們下車看看？”
“也行吧。”盧薇薇將裝備扣好之后，直接跟著顧晨走下車。
然而王警官卻坐在后排不為所動。
顧晨瞥他一眼，回頭趴在窗口道：“王師兄不下來嗎？”
“有你們兩個捉鬼大師在，我就不必了吧，你們記得快去快回哈。”王警官感覺自己又不笨，就憑盧薇薇這胡說八道的嘴，有必要跟著一起瞎湊熱鬧嗎？
王警官感覺完全沒必要的。
見王警官不為所動，盧薇薇索性拉住顧晨的胳膊道：“顧師弟，別管他，我們快去快回。”
“也行。”顧晨從警用裝備中，將強光手電掏出，按照剛才盧薇薇的提示，朝著小巷入口慢慢走去。
小巷路口有一盞老舊路燈，光線昏暗，而在距離路口40米遠的另一處地點，才有另一盞路燈。
由于兩盞路燈相隔距離較遠，因此中間地帶形成一道昏暗空間。
“顧師弟。”盧薇薇扯了扯顧晨的衣角，指著小巷路口道：“剛才在車上，我就是在看見在這里，有個紅衣女子的出現。”
“你確定沒有看錯？”
“絕對沒有，而且手上還提著東西。”盧薇薇說。
顧晨蹲下身，用強光手電對著地面一陣照射，的確發現路面上，有著很明顯的拖拽痕跡。
“怎么樣？”盧薇薇問。
顧晨從警用裝備袋中，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長鑷子，直接將一塊碎片顆粒狀物品夾起，隨后放到眼前觀察一番。
“是纖維材質。”顧晨說。
“纖維材質？”盧薇薇愣了愣神，有些疑惑道：“難道當時那個紅衣女子手里的骷髏……是纖維材質做的？”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那頭坐在警車內的王警官，忽然大聲的尖叫起來。
凄慘程度，甚至將附近幾條街區的流浪狗嚇得汪汪亂叫。
“有情況？”顧晨抬頭一瞧，來不及多想，趕緊起身朝著警車方向快速跑去。
“等等我。”盧薇薇愣了愣神，也趕緊追跟過去。
“啊啊啊！”王警官嚇得臉色慘白，整個人身體靠在車門上，似乎受到了極度驚嚇。
可當顧晨來到警車旁時，卻發現警車的另一頭，一名紅衣女子正靠在路旁的電線桿上，似乎也被王警官的驚叫嚇得不輕。
“你是什么人？”顧晨直接將強光手電照射過去。
紅衣女子眼眸一瞇，趕緊丟掉手中的骷髏，用雙手擋住面頰。
顧晨順勢走到他面前，回頭瞄了眼已經嚇慘的王警官，提醒著說道：“王師兄，她是人不是鬼。”
“嚇……嚇死老子了。”王警官深呼一口氣，這才努力平復下心情，從車內踉蹌的走出來。
一旁的盧薇薇見狀，強忍著憋笑將他扶住：“老王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得問問她？”王警官感覺現在小心臟還怦怦直跳的。
顧晨回頭看著面前的紅衣女子，將手電燈光收回，這才走上前，用手輕輕撥開女子那凌亂的長發。
可就在此時，女子那慘白恐怖的面容，讓顧晨也忍不住向后一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大晚上出來嚇人？”
“警察哥哥，你……你別誤會，我真不是想嚇人，我就是想跟他說說話，可剛一開口他就嚇成這樣，我真的沒有想傷害你們的意思。”
聽聲音，女子似乎年齡在20左右，見顧晨如此詢問，自己便也解釋一番。
王警官米蘭瞇眼，走上前對著女子觀察一番，這才沒好氣道：“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大晚上穿成這樣，打扮成這樣，然后忽然從車窗外出現，一只血手印就這么拍在車上上，你是想嚇死我啊你？”
“不……不好意思哈。”女子自知有錯，趕緊縮了縮脖子抱歉道：“那不是學，那是紅色涂料。”
顧晨根據王警官和女子的說辭，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在警車后排車窗上。
此時此刻，一只帶血的手印，的確就印在那兒，也難怪王警官剛才嚇得不輕。
換做正常人，忽然在大半夜里，碰上這么個造型，還順便帶著血手印，不被嚇到那都說不過去。
顧晨用手對著車窗紅手印輕輕一抹，隨后放到鼻尖嗅了嗅，又在手指之間搓了搓，這才確認著說道：“的確是紅色顏料。”
“我的媽呀。”王警官拍拍自己的胸脯，剛才也是一陣后怕。
他來到紅衣女子的身邊，圍著紅衣女子繞上一圈。
隨后，又將紅衣女子手中的骷髏提起，左右觀察一番，這才問她：“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是鬼屋的員工。”女子說。
“那你不在鬼屋待著，跑大馬路上來干嘛？”王警官也是感覺莫名其妙。
尤其是大晚上的，也難怪盧薇薇在行駛的車上都會嚇得不清。
這要是碰上個有心臟病的，那還不當場去世？
女子委屈巴巴，弱弱的道：“我們鬼屋最近生意不太好，現在不是又流行地攤經濟嗎？然后我老板就讓我們鬼屋的幾個員工，晚上穿著各種鬼屋里的道具衣服，擺地攤宣傳。”
“那你大晚上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我還記得，當時我在警車上，你好像還對我招手來著，是不是有這事？”盧薇薇感覺剛才的確是她在向自己招手的。
紅衣女子也不反駁，直接點頭承認道：“對呀，剛才那個對你招手的人就是我。”
“呼。”王警官深呼一口氣，對著紅衣女也是沒好氣道：“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不好玩。”紅衣女搖頭。
“不好玩那你還搞這種惡作劇？”王警官都快被氣炸了，尤其是剛才自己被嚇慘的瞬間，王警官靈魂都快出竅了。
紅衣女見王警官對自己有意見，趕緊擺手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對這位女警官招手，是因為……是因為我手機弄丟了，身上又沒帶錢。”
“再加上，還要帶著這么重的骷髏道具回鬼屋，我太累了，有點提不動了，所以想找你們警察幫幫忙。”
“原來是這樣啊？”聽紅衣女這么一說，王警官頓時心里還好受些，可又問：“那你剛才不是在那頭的嘛？你怎么又忽然不見了蹤跡，然后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這頭？”
“還有，我們剛才停車的時候，怎么也沒見到你啊？”
王警官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紅衣女子顯得有些委屈，只能淡淡說道：
“我剛才的確是在那頭，可是我想上廁所啊，所以就到對面的公共廁所去了一下。”
“出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一輛警車停在附近，我當時太高興了，所以沒有注意到自己這身嚇人的裝扮，所以……”
看了眼王警官，紅衣女子抱歉著說道：“所以對不起警察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把你嚇壞了沒？”
“那倒沒有。”王警官死要面子活受罪道：“就是你出現的那一下，有點條件反射罷了，一般來說，你這種造型如果不是突然出現，可能根本嚇不到我。”
“好了，老王你就不要嘴硬了，剛才那殺豬般的慘叫已經能說明一切了，你是真怕鬼。”盧薇薇不嫌事多，逮住機會就要懟一下。
誰讓剛才老王說自己惡作劇來著？
畢竟現在自食惡果，也好讓王警官長長記性。
“閉嘴吧盧薇薇。”王警官回頭瞥她一眼，這才轉身問顧晨：“顧晨，那你準備怎么辦？”
“送一下吧。”顧晨提著紅衣女手中的骷髏道具，不由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嗯，還挺沉的，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提著這么笨重的道具，走路的確不方便。”
“是呀，要不是我那兩個同事坐車先走了，我也不會這么倒霉。”紅衣女子委屈巴巴，也是沒好氣道：“本來說好一起走的，結果出租車坐不下，畢竟還有很多道具。”
“所以我只能帶著這個笨重的骷髏自己打車，可后來才發現，手機在擺攤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被賊偷了，就這么不翼而飛。”
“而我身上也沒帶錢，平時付款都用手機，所以沒辦法，只能算我自己倒霉，但是道具得搬回鬼屋，所以我就一路搬，一路走，終于還是在這個路口遇見了你們。”
顧晨看看左右空曠的街道，也是善意提醒道：“你一個姑娘家，這么晚還在走夜路，有點不安全。”
“還好吧。”紅衣女看看自己這身裝扮，不由調侃著說道：“我穿成這樣，估計也沒幾個壞人對我有意思。”
“剛才路過幾個路口的時候，幾個小朋友都被我嚇哭了，感覺我這樣挺安全的，就是沒錢糟心了。”
“好的我知道了。”顧晨走到警車后端，將后備箱打開，這才幫紅衣女提起骷髏道具，往后備箱塞去，嘴里也是不由分說道：
“還好你遇到我們，不然就你這么個走法，都不知道要走到幾點。”
“警察大哥，你知道我們鬼屋在哪？”紅衣女問。
顧晨默默點頭：“我記得寒山公園那邊有個挺大的鬼屋，感覺應該是那里吧？”
“對呀對呀，就是寒山鬼屋，可惜最近幾年經營困難，游客越來越少了。”紅衣女過來給顧晨搭把手，一起將骷髏道具塞好。
“那你們今天擺地攤，宣傳效果如何？”一旁的盧薇薇也趕緊問。
紅衣女笑孜孜道：“效果還行，我們送了很多優惠券，感覺應該是有效果的，很多路人看到我們這造型，都說要去我們鬼屋體現一下。”
“那就好。”顧晨直接打開后排車門，對著紅衣女道：“進去吧，我們送去去鬼屋。”
“好，謝謝警察大哥。”感覺能在路上遇見警察真好，紅衣女一臉欣喜的坐了上去。
顧晨和盧薇薇，很快坐在了前排。
而剛才差點被紅衣女嚇得靈魂出竅的王警官，這才慢慢吞吞，有些不太情愿的坐上后排。
車輛啟動，直接駛向寒山鬼屋。
夜里車不多，但是顧晨還是開了足足半個鐘頭，才駛入寒山公園鬼屋范圍。
“聽口音你是外地人吧？”顧晨扭頭問后排的紅衣女。
紅衣女默默點頭：“沒錯，我是跟著我們老板一起來江南市經營鬼屋的。”
“來這幾年了？”顧晨隨口問道。
“3年了，從他承包這座鬼屋開始，我就一直在。”紅衣女說。
王警官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我記得寒山鬼屋，當年剛開業的時候，那真是生意爆火啊，那時候的人氣可是高得不行。”
“對呀，很多本地小視頻，都是關于你們寒山鬼屋的。”盧薇薇想了想，忽然又道：“而且我還記得當初有個中年胖女人，直接就被嚇暈在你們鬼屋。”
“但是由于身體太過肥胖了，愣是三四個人愣是抬不動她，最后還是用一輛帶輪的拖車，將她直接拖出鬼屋，送去醫院接受治療。”
“哈哈，女警官還記得這事啊？”紅衣女聽聞盧薇薇說辭，立馬捂嘴偷笑起來。
盧薇薇則是擺擺手道：“這沒什么，當初還上了本地熱門新聞呢。”
“哦哦，原來是這樣。”紅衣女默默點頭，這才說道：“當初鬼屋設計的的確有些嚇人，很多人嚇得腿都軟了，最后都是爬出鬼屋的。”
“但是后來監管部門說這樣搞下去可能怕出事，所以讓我們拆除掉一些特別嚇人的道具，東拆西拆的，搞得現在鬼屋都成了游客嚇鬼的場所。”
“每次游客過來，都說不嚇人的，他們還經常捉弄鬼呢。”
“捉弄鬼？”顧晨感覺有點意思。
“對呀。”紅衣女默默點頭，道：“就……他們知道哪些是道具，哪些是真人，有時候我們同事在那里扮鬼，他們這些游客就會故意捉弄，搞得不少同事因此辭職。”
看了眼面前開車的顧晨，紅衣女也是無奈道：“這監管有時候也不該一刀切吧，鬼屋不嚇人那還叫鬼屋嗎？”
“很多人來鬼屋，就是為了尋找刺激，讓自己受點驚嚇，來這練練膽子。”
“沒膽量的人，人家也不會來鬼屋的嘛，弄得現在鬼屋經營不善，不過管理部門的一位領導跟我們老板說了，可以嘗試一下地攤宣傳，給鬼屋增加點人氣。”
“所以老板一尋思，語氣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呢，所以白天我們經營鬼屋，晚上還要去地攤做宣傳。”
“那效果呢？”盧薇薇轉過身，問道：“效果怎樣？”
“還挺好的。”紅衣女笑孜孜道：“我們最近在搞多元化經營，鬼屋不僅僅是鬼屋，因為地方大，我們還專門設置了一些VIP包間，用來給游客體驗VR技術。”
看著眾人不明覺厲的樣子，紅衣女子笑笑說道：“你們可能沒有體驗過，在鬼屋包間內看鬼片的刺激吧？”
“呃，想想都感覺毛骨悚然的。”盧薇薇不由縮了縮脖子，感覺后脊一陣冰涼。
王警官則是臉色發青道：“這都什么跟什么呀？看鬼片還要去鬼屋？這得要多大膽子才敢啊？”
在王警官的認知里，自己經常跟尸體打交道，本身膽子就已經夠可以了。
可剛才在車內，還是被紅衣女的舉動嚇一跳。
由此可見，在固定尸體面前，王警官一身是膽。
但是在未知的恐怖中，再膽大的人，也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更何況寒山鬼屋里面放鬼片，感覺能想出這種賺錢法子的人，那絕對是天才。
見王警官緊張過度，紅衣女子笑孜孜道：“警察大哥，你別害怕，其實進鬼屋體驗，非常能放松人的心情。”
“很多人進鬼屋，其實就是為了緩解壓力，反正晚上也沒什么人，要不你們過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