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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兩種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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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天下人對孫樂和其所為百般猜測感慨時,楚軍以強橫之勢,如狂風一樣卷入了越國境內,不到二個月的時候,便已一連拿下了八座城池!

  令越國冰上加霜的是,吳人也不甘其后,時不時的派兵強掠,也得了越國城池二座了。

  楚王宮中。

  “陛下,隨田公出使的秦事賢士回來了。”

  弱王正在披閱竹簡,聞言一怔,手中的毛筆不知顫抖了一下,灑出幾滴墨水在竹簡上。

  他慢騰騰地把毛筆放下,再慢慢地抬頭看向稟報的太監,低聲問道:“還有何人?”

  那太監一愣,回道:“沒有了。”

  他的聲音一落,弱王端坐在塌上的身軀不由一晃。

  他艱難地閉了閉眼,久久沒有說話。

  太監小心地偷瞄了弱王一.眼,低聲說道:“陛下,他們有事求見,說田公有一物要親交陛下之手!”

  “有一物要交到我的手中?”弱王干.嘎地笑了起來,他才笑兩聲,聲音便是一干,竟是笑不下去了。

  他低斂著眉眼,自言自語道:“入.秦之前把所有的楚國劍客都打發回來,這一次干脆連最后兩個楚人也不留了。姐姐啊姐姐,你竟是連楚國也不打算回了么?你,你想到哪里去?”

  他的聲音既啞且干,還有點澀。自言自語地說到這.里后,他突然覺得胸口傳來了一陣悶痛!那悶痛一堵一堵的,讓他直是喘不過氣來。

  弱王伸手緊緊地捂著胸口,低低地喘息起來。那太.監大吃,不由尖聲叫道:“陛下,陛下,你要不要緊?”

  弱王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尖叫。他又閉上雙眼,.低聲問道:“叔子離開幾日了?”

  太臨不知他為.什么突然提到叔子,先是一怔,馬上回道:“已離開月余。”

  “是有月余,我記得,他說是吳侯相請,向我要了劍客護衛后離開的。當時我忙著布置對越的作戰,也無暇深思。看來,不是吳侯相請,是他與姐姐早有約定啊!”

  弱王說到這里,不由咳嗽起來。他才咳嗽兩聲,早已聞聲侯在殿角的太監婢女紛紛上前。

  弱王再次揮了揮手,阻止他們的靠近。

  他雙手支著幾面,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既不動也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弱王低沉的聲音傳出,“傳兩位秦事賢士進來。”

  “諾!”

  腳步聲響,不一會夫,兩個人來到了房中,他們向弱王深深一禮,朗聲叫道:“下臣見過陛下!”

  弱王沒有看向他們,也沒有溫言相勉,他低聲說道:“把田公所交之物放在幾上,出”

  “諾。”

  一物小心地放到了弱王身前的幾上,然后,腳步聲悄悄的向外移去,不一會,房中又安靜如初。

  弱王一動不動,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看向幾上的銅盒。他直直地盯著那物,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后,伸手向銅盒拿去,他的手伸得很慢,隱隱有點顫抖。在碰到銅盒時,他深呼吸了幾下,閉著眼睛默默念了幾句后,才把銅盒拿到自己面前。

  銅盆是封死了,弱王緩慢地解開封口,再緩慢地拿出里面的竹簡。

  竹簡是一卷,弱王拿到手中時卻似有千斤之重。他慢慢地拿起,再慢慢地放在幾上攤開。

  然后,他雙眼緊閉,一連吐出三口長氣后,他才果斷地睜開雙眼,低頭,看向竹簡!這只是一個竹簡,可他從頭到尾的動作艱難得仿佛在打一場戰役。

  竹簡很長,上面的字少說也有二千字。這么長的竹簡,他卻三下兩眼便看完了。

  弱王走馬觀花的一眼掃到最后,驀地,他雙手一劃,“嘩啦”一聲把竹簡遠遠地掃在地上,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笑聲遠遠傳出,到得后來已是帶了哭音。

  突然間,弱王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隨即,他扯開嗓子厲聲吼道:“來人,傳大夫!”

  “諾!”

  “傳孤命令,馬上追回叔子!”

  “諾!”

  “慢!”

  弱王聲音突然一頓,沉了幾分,“上次吳使邀請叔子前去,他可有當場應承?”

  “否!”

  “那叔子離楚時,隊伍中可有吳人相陪?”

  “否!”

  弱王冷笑起來,“看來是障眼法了。叔子必不是去吳。不過護送他的可是我楚弱的人,馬上去弄明白他們離開的方向,火速追擊,勿必留下叔子!”

  “諾!”

  弱王喃喃說道:“姬五不過走了月余,定還沒有與姐姐會合,定還有半途上,吳國不可去,越國大亂姐姐也不會要姬五去,秦國內亂亦不會去,剩下的,只有魏和韓了。楚離魏近于韓,必是魏無疑!火速下令,重點向魏國方向追擊!”

  “諾!”

  吳侯很開心,不過兩個月時間,他便跟在楚國的身后奪了越地二座城池!而楚人更是快殺到了大越,越國覆滅在即!

  “陛下,陛下!”

  信文君急匆匆地沖進來,臉上的肥肉不住地跳動著。

  正在擁著美姬以嘴哺酒的吳侯一凜,伸手推開懷中的美姬,轉頭問道:“何事如此緊張?”

  “稟陛下!楚人突然收兵了!”

  “什么?”吳侯雙眼睜得老大,驚聲說道,“詳細道來。”

  信文君苦笑起來,他伸袖拭了拭額頭上的油汗,說道:“陛下,楚人收兵了!他們攻陷的八座城池也沒有人看管,任由越人收回了!”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吳侯瘦白中透著青黑的臉上又是氣又是不解。楚人收兵不要緊,可是沒有了他們,吳人也不好意思再跟在后面打秋風了。因為師出無名啊!前陣子跟在楚的后面凌越,可是一直告訴世人“早與楚約”的。

  連秦人都看到了田公孫樂從吳宮中出去,這個“早與楚約”的借口實在是過于完美。吳國為了此事還去與楚王交涉了一番,楚王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其實,如果沒有楚國,吳國也能找到借口攻越,可是他現在既然用了這個借口,那就不能中途再找借口了。

  信文君皺著眉頭,長嘆一聲,“說是楚弱王日夜勞咳,病重不起!”

  本來極為不快的吳侯聽到這句話后,反而安靜了。他慢慢站起身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信文君。

  信文君自是知道自家陛下在想什么,他向吳侯前傾少許,低聲說道:“臣已派人去楚國查探了!”

  楚弱王突然病重的事,如一陣風一樣傳遍了天下間。幾乎是一夜之間,與楚相鄰的諸國開始蠢蠢欲動。唯一慶幸的是,強秦卻因為內亂無能為力。

  魏都鄴城中的一個普通院落里。

  這院落是真的很普通,清一色的木屋,樹木森森,不管是從外面還是從里面看都絲毫不起眼。如果真要挑剔的話,那就是這個院落中很少可以看到侍婢,偶爾看到的都是一些劍客。

  此時此刻,這普通之極的院落里便坐著一個溫婉秀麗的少女,這少女一頭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她雪白的臉上帶著淺笑。

  這個少女便是沒有易容的孫樂了。

  孫樂穿著一襲淡紅色的深衣,長長的衣擺上還繡滿了芙蓉花。

  她低斂著眉眼,正專注的在一件雪白的長袍上繡著蘭花。她拈針的動作如拿劍,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然后扯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絲線來。

  蘭花繡了大半了,這花遠看是朵花,近看是團亂麻。

  這不是最讓人無奈的,最讓人無奈的是,孫樂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藝很差,她樂此不疲的做這一項工作已經有兩個月了。連續兩個月奮戰的成績,便是她身后碼在幾上那六件雪白的上等綢緞做成的袍服,每一件袍服在袖口和衣擺處,都繡了幾朵這歪歪扭扭的蘭花。

  這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如陳立便是這樣想來,在他看來,孫樂如要繡花玩,完全不必繡在白袍上,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應該繡在叔子所穿的白色袍服上!

  無力地伸袖在眼前遮了遮,陳立向孫樂大步走來。他走近后略一遲疑,才沉聲說道:“田公,叔子已離楚地,剛入魏境,離鄴還有三十日路程!”

  “善!”

  孫樂笑了笑,嘴角一彎,雙眼亮晶晶看向陳立說道:“可有派人裝作劫匪狙殺于他?”

  “今晚我親自前去,此事萬萬不可有失!”

  孫樂點了點頭,輕笑道:“善!記得要在鄴城外狙殺,務必讓天下震動!”

  陳立肅然叉手應諾。

  應過后,他看向孫樂手中的繡花針,遲疑了片刻后還是說道:“我以為田公持竹簡遠勝過持繡針!”

  他這是很委婉的勸諫了。

  孫樂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雪白長袍,快樂地彎著雙眼,笑瞇瞇地說道:“你有所不知,早在與姬涼初遇時,孫樂便覺得他穿白袍最是勝景。”

  陳立眉心跳了跳,語重聲長地說道:“田公,我所說的是繡針,非白袍也!”他說到繡針兩字時,語調特意加重,聲音也放得極慢。

  孫樂再次笑瞇瞇地彎著眼說道:“陳立,我所說的白袍勝景,是姬涼穿了我繡的蘭花后才有的!”

  陳立聞言雙眼一直,半晌訥訥,實是吐不出一個字來。而這個時候,孫樂又低下頭來,專注的用那揮劍之式繼續拈針下劈!

  陳立看了兩眼,連忙再次舉袖擋住眼睛,向后退去。

  他剛退出兩步,又不甘心地走了回來,咳嗽一聲后說道:“田公乃大才之人,有些事請婢仆做便可以了。”

  他竟是還不死心,還想勸得孫樂不再繡花了。

  孫樂抬起頭來,水盈盈的雙眼好奇地打量著陳立,半晌后她開口問道:“陳公如此之閑?”

  陳立又是一噎。

  他再次咳嗽一聲,嘆道:“遇人不淑!”

  重重丟出這四個字后,陳立大大地給孫樂甩出一個白眼,轉眼大步走出。

  孫樂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扁了扁嘴,低頭看向手中的蘭花,看著看著,她把這花舉起來對著太陽照了照,然后又舉遠一些瞧了瞧。

  再三觀賞后,孫樂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明明繡得很好看,這陳立沒有一點眼光!”

  重重的從鼻中發出一聲不屑地輕哼后,她又低頭專注的刺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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