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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愣頭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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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第七部襄州刺史第十三章愣頭青(下)

  十三章愣頭青(下)

  丁翼領命退下,丁晉拿起黃薄繼續看著,也不知過多少時間,一冊戶薄已看完,耿益還沒有來到。

  丁晉站起身來,先活動了下酸痛的腰肩,然后,推開小窗,外面月光如水,四周清冷寂寂。

  他重又坐了下來,攤開一卷紙,為鄂州水師都指揮使呂居仁寫信。墨毫輕點,開頭,他寫道:“呂帥尊鑒”。

  然后,便是謙恭禮貌的問候之語,接著,追本溯源,結交關系,呂居仁是文官統兵,為大宗九年的進士,論起來是丁晉的同榜師兄;他曾做過兵部的官員,和丁晉同出尚書省,籠統地講,也是同一個部門出來的前輩,所以這么一聯系,兩人的關系自然親近很多。

  不過呂居仁的階,要比丁晉低了不少,而丁晉信中之言,始終很謙遜,這是他一貫的作風,雖是小節,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往往就是由這些細節決定的。

  寫了一半,正寫到很感激仁派兵護送這件事情上時,門外傳來重重的腳步聲,隔著老遠,便聽到耿益那粗粗魯魯的聲音在大聲嚷嚷:“丟他老母,什么鳥八卦拳高手?還不是被俺兩拳頭打成縮頭烏龜,哈哈哈,今日打得痛快,那個叫解勇的小子倒不錯,敢硬挨俺的大腳,要不是俺機靈,險些就被他扳倒,痛快,痛快。”

  耿益的聲音常大安靜的夜里聽來更是刺耳,丁晉不禁皺眉,這么晚了,家人想來都已睡下,不過現在被他的大嗓門一吼,恐怕睡得再香也會被吵醒了。

  有相同顧慮的,不只是丁晉一人聽得丁翼的聲音低低地從外面傳來,小聲對耿益道:“耿隊正,你小聲點,少爺他們都睡下了。”

  耿益不好意思地笑笑,雖壓了嗓子,粗豪的笑聲是在寂靜的夜里傳了好遠,笑音未落,他們已走近書房翼輕輕叩門,低聲道:“老爺,耿隊正過來了。”

  “進吧。”丁晉將筆墨書信收拾了一下。看著兩人進來。

  進門益便又恢復了大嗓門。埋怨道:“丁大人。你下午說處理完公事便來會俺。可是下官足足等了兩個時辰都沒見你人影。又哪都不能去。后來要不是解團練使帶俺們出去玩耍些憋壞了兄弟們。”

  丁晉笑笑道:“是本官地錯。公事繁亂是讓耿隊正久等了。”

  旁邊。丁翼解釋道:“小人先前去尋耿隊正聽人說諸位壯士都去了團練使軍營。小人急忙趕去大人正和解團練地兩位賢佐比試武藝。俺看他們搏斗激烈。難分高下。只得耐心等著。這么一耽擱。回來便晚了。”

  耿益聽了。不滿道:“什么難分高下?那兩個小崽子雖然有兩下子。俺還不在乎。要不是怕傷著他們。弄得大伙兒臉上下不來。俺三拳兩腳就能解決他們。。。”

  丁晉沒興趣聽他吹噓什么武藝高強。打斷他道:“耿隊正。明日諸位就要啟程回鄂州。本官找你來。一是為再次感謝壯士們一路護送之情。另外一個原因嘛。。。”

  說到這里,丁晉頓了頓,看耿益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繼續道:“耿隊正上次吐露心意,想要娶本府婢女石榴為妻。。。。。”

  “正是,正是,小人一片赤誠,望大人成全。”耿益搶著說道。

  丁晉點點頭,今日的主要目的也就是解決此事,雖然是個小問題,但也可能造成大麻煩,如果不尋個法子對付這個莽漢,他可不希望,明日襄州刺史府為對方送行的時候,耿益當眾提出無理的要求來。

  丁晉沉吟一下,接道:“本官事后仔細想了想,耿隊正雖出言魯莽,也失為男兒爽快之色,再,這也是一樁好事,本官自然也有之美之心。”

  耿益大喜,不知該怎么表達極度喜悅的心情,站了起來,又不知干什么,急得抓耳撓腮了半天,才總算反應過來,跪拜在地,咚咚咚貨真價實地磕了幾個響頭,額頭立馬青紫,嘴里猶自高興道:“好大人,大人果然是。。。是個好官,俺,俺給你磕頭。。。”

  說完,咚咚咚,又是幾個絲毫不知道疼痛的響頭。

  丁晉面帶微笑,不過倒不是因為被耿益的磕頭感動,這樣的舉動,這樣的謝恩,他見多了,有比他更誠懇的,也有比他更動情的,還有比他磕頭更賣力的,看得多了,也就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了。

  他之所以微笑,是要配合后面要說的話,只聽丁晉又說道:“耿隊正且慢謝我,此事雖是好事,本官也有成全之意,不過自來好事多磨,這件事還需兩道步驟。”

  耿益一愣,傻乎乎地問道:“還要啥?”

丁晉大笑,指著耿益點了兩下,耿益被他笑得越加糊涂,不過喜悅在心,糊涂也的糊涂,想不通的情況下,只好咧開大嘴,也隨著丁  片刻后,丁晉才止住笑意,似是很無奈地道:ap.l6.cN“耿益啊耿益,你這份七竅開了三竅的脾性,也就本官不以為意,換了別人,不責怒你才怪。”

  “呵呵。。。”耿益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那種吃軟不吃硬的脾氣算是被丁晉抓住了,所以即便是這種放在平日耿益絕對要暴跳如雷的訓斥話,耿益聽了,也覺得如吃了百八十顆人參果般,全身舒泰。

  原因無它,丁晉的說話技巧,讓耿益覺得這話明為批評,實際上是對自己的愛護和看重,那種語氣,把耿益的心里說得暖暖的。這是什么語氣?這是上官將自己視為自己人和親近之人,才會說的話啊。

  看耿益的表情,丁晉覺得火候應該差不多了,于是言歸正傳,說道:“男歡女愛,自然是要求個你情我愿,本官所說的第一步,就是先要詢問下石榴丫頭,是否對你也有意?”

  “有意的,有意的,絕對甘愿。”耿益樂呵呵地道。

  “哦?”丁晉有些驚異了,那個高氣傲的小丫頭,難道真看上這個愣頭青了?懷著疑慮,他問道:“你如何得知?據本官所知,你們二人并無多少交往?”

  耿益心中泛澎湃的得意之情,呵呵,耿某人的泡妞之術,豈是旁人可以妄加猜度的,他甚是不屑,不過丁晉畢竟已成了他為數不多的尊敬之人,又是能決定自己愛情幸福的關鍵人物,所以不敢怠慢,語氣還算恭敬,但臉上難掩得色地回答道:“俺聽說有情意的兩個人,心意總是相通的,俺就覺得俺和石榴的心是貼在一起的,上次石榴哭泣,俺心里也痛得要命,牛脾氣了,還沖撞了大人。呵呵”

  耿益甜蜜地笑了笑,丁晉和丁翼一眼,皆啞口無言,只聽耿益繼續說道:“昨日俺的衣裳破了,掛了好大一個洞,心里很是晦氣,這可是俺最耐看的一件好衣裳。后來,石榴便看到了。。。。哎,大人你說怪不怪,她偏就看到了,俺想這就是心靈相通,她能看到俺心里去。于是,她非讓俺脫下來,縫補一番,呵呵,她的手藝真好,像新的。。。。

  不,比新的還好看。然后,俺心里也美滋滋的了。”

  耿只管一個人在那陶醉地說著,旁邊,丁翼聽著,卻是連翻白眼,石榴可是丁府最熱心的人兒,全府上下,誰沒有受過她的照拂和恩惠呢?不用說補一件破衣裳,幾年前,她尚小的時候,老子的內裳她都縫補過。

  晉聽了,卻是另有所想,不知怎么地,從這大漢肉麻和自我陶醉的敘述中,他卻想到了當年自己在平遙縣任主薄時,偶然結識的一位風塵女子紅衣。

  紅衣不擅女紅,但是不知多少次如今日這樣的寂靜夜晚,自己在燈下翻閱書卷時,她便靜靜地坐在榻上,為自己做著新衣裳,雖然,直到他厭倦了她,將她送出官署時,她都沒有做好一件合身的衣裳,可是,此時此刻,丁晉卻古怪地想起了那個本該早已被遺忘的人。

  “大人,俺說了這么多,你覺著石榴是不是很喜歡俺?”

  耿益突然提高的大嗓門,將陷入沉思的丁晉驚醒,這聲呼喚,也讓他心中剛剛泛起的柔情蕩然無存,淡淡道:“恩,待本官仔細問過了石榴,如果她確實有心,那么,好事自應水到渠成。她雖是本府使喚,但自小服侍于某,情誼深厚,如她也鐘愿于你,本官將以女兒之禮,將她許配于你。不過。。。”

  “不過這件事情,耿隊正那邊也還要磨一磨呢。”

  “大人此言何意?”

  丁晉笑道:“耿隊正難道忘了,你現在還是領著公務之身?而且明日便要返回鄂州。”

  耿益急道:“這。。。這。。。”

  “不需著急。”丁晉出主意道:“公事為重,耿隊正只管回營交差,本官將寫一封信給呂將軍,便就此事征詢呂將軍的意思。俗話說,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耿隊正既在軍中,那呂將軍當為父母之尊,如能求得他的同意,一來合乎情理,二來也有尊之命,本官將女兒嫁于你,也不算委屈她了。”

  耿益想了想,覺得丁晉考慮得確實非常周到,而且自己等人是執行任務出來,必須得回去復命,雖然急著和石榴姐雙宿雙飛,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確實是急不來的,至于父母之命,媒約之言,他從小父母雙亡,十三歲就加入軍隊,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概念,既然丁晉覺得重要,那么就請一位地位尊貴的官員出面吧。而且聽劉校尉說呂將軍很看重自己的勇武,想來請他出面,不算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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