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十七章猛龍過江（上）
宴會結束后，季明就馬不停蹄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派佩爾！”季明一邊拉開了自己衣服的風紀扣，一邊對自己的副官說道：“給我叫禮和洋行的經理。叫他們明天準備三千支步槍。還有通知宋希將軍，告訴他們過幾天我們去浙江！”季明沉聲的命令道。
為什么季明這么生氣，主要是因為他接到消息。那幾個地方獨立旅在得知一批武器已經運到中國之后就開始打起了這批武器的算盤。就在今天那幾個獨立旅的旅長在秘密的碰了一次頭。并且開始商討如何得到這批武器的辦法。最后他們一致擬定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如果軍政部不給他們配發新式武器的話，他們就要往上告狀，向蔣委員長討一個說法。
不過他們有點太自負了。上次的事件已經讓季明注意了他們。而且他還特別派出了一些人想方設法混到里面去收集情報。所以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下。“媽的！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想到這里季明低聲的罵了一句，然后他從煙盒里拿出一支香煙但是并沒有抽只是慢慢的把手中的香煙給硬生生的給用手碾成了碎片。
四天后，德國顧問團團長威廉.魯道夫.赫斯忽然帶著三十輛卡車大搖大擺的開往浙江省武義縣。那里駐守著國民革命軍第十八混成旅。而他這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徹底解決那些讓人討厭的獨立旅旅長 不過他的計劃在其它人看來有些另類。首先他派出車隊從南京開往上海，接著在那里舉行了一個什么交接儀式，然后把所有能夠請到的記者全部請過來，舉行了一個大型的新聞發布會。然后在大拍特拍了一下，接著又飽餐了一頓之后，季明帶著這些貨物飛快的出了上海，隨后在嘉興，在三十六師師長宋希和他的兩個營護送下大搖大擺的往武義開去。
武義縣在浙江的中部，金華的南面，是浙江的一個大縣，駐防著國民革命軍第十八混成旅。這個旅原先是浙西保安團，1933年湯嗯伯任十九師師長的時候向蔣介石建議多招募浙江子弟兵以備后用，同為浙江人的蔣介石聽了以后認為湯嗯伯說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下達命令擴建浙江的防務力量。很快，浙江的四個保安團就擴充為四個獨立混成旅，武義則是第十八混成旅的地盤。值得一提的是，武義是湯嗯伯的家鄉，所以這個少將旅長也就由湯嗯伯的世叔湯景武擔任。
不過湯嗯伯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這個世叔水平并不是很高。一支好端端的隊伍便逐漸變了味道，很快就淪為一直類似土匪的武裝力量，在武義附近橫行霸道，魚肉鄉里。不過這個湯景武并不在乎，因為這年頭誰手總有槍就是老大，何況自己的上面還有自己的侄子罩著呢。所以他還是我行我素，以至于扣押顧問團帶頭鬧事全是他第一個跳出來，所以這個家伙也理所當然成為這些中將旅長的頭頭。
車子開的很快。第二天，季明帶著一大票人就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武義鎮。而讓湯景武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德國顧問竟然會這么爽快的答應他的換裝要求。雖然這個場面讓他這個鄉下人感到有點難以接受，但是畢竟人家是千里迢迢的從南京、上海一路跑到這里來，這讓他感到多少有點得意。
于是他決定給這個德國人一點面子。很快他就集合了當地的士紳名流和幾個獨立混成旅的連以上軍官。當然他還順帶和集合了自己的衛隊。
過了大約十分鐘，一列長長的車隊從公路的另一頭緩緩的顯現了出來。伴隨著車子的到來，所有的人開始喧鬧起來，因為他們第一次看到有那么多的車子。很快，一列長長的車隊就開到了所有人的面前，打頭的是三輛三輪摩托車，一側的車斗上還架著機槍。后面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小轎車的后面則是一輛輛灰綠色的大卡車，數量之多幾乎讓所有人咋舌。
終于，打頭的摩托車開到了縣城的大門口，然后猛的停了下來。看到這個情況，湯景武急忙準備迎上去，可是他的腿還沒往前邁的時候，忽然從后面涌出了很多扛著照相機的人，這些人，不過這些人并沒有往自己這里沖過來，而是把那輛黑色的小轎車圍了個水泄不通。接著，車門被人打開，幾個人從車子里面走了出來。
這下子，湯景武總算看清了，出來的是一個老外，個子很高，戴著一頂奇怪的黑色大蓋帽，穿著一件黑色衣服，活象死了老爹的孝服。跟在他身旁的是一個穿著黃色軍服的中將，這個人湯景武還算認識，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黃埔軍校的優秀學員，蔣介石的愛將宋希。看到兩個財神爺出來了，湯景武急忙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了他們的跟前，然后恭恭敬敬的朝兩個人敬了一個還算標準的軍禮：“報告長官！獨立混成第十八旅旅長湯景武前來報到，歡迎兩位長官蒞臨武義視察。”說完，他手微微一擺讓出一個角度，讓對方兩個人走進去。對方卻沒有說什么，他們只是微微的點了點腦袋，然后慢慢的往里面走。
看到這個場面，湯景武感到十分的尷尬，但是他又不能說什么，于是只好屁顛屁顛的跟在兩個人的后面，然 站在自己對面的副官微微的點了點頭，看到這個信號官急忙大聲的喊道：“全體立正！”
聽到這聲口號原本站在道路兩邊呈夾道歡迎之勢的警衛連全部都挺起胸膛立正站好。本來這些人連個立正是什么都不知道，經過德國顧問的訓練以后，他們才知道什么叫立正，什么叫稍息。這次正好用著，這個場面的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走在前面的那個洋人和宋希也被這些人的動作給吸引住了。他們看了看，然后不約而同的朝那些警衛敬了一個軍禮，接著滿意的點了一下頭。
看到自己的上司臉色有點變好的跡象，湯景武總算是放下了心，同時也有點得意。自己的這支警衛連所有人都裝備德國原產的毛瑟盒子炮，可以說在地方獨立旅中根本沒有，就是在中央軍的隊伍中也很少見。于是，他急忙快步的走上前去對那兩個人說到：“威廉團長、宋師長，我已經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兩位從南京遠道而來，舟車勞頓的，我看是不是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宋希冷冷的回答道：“威廉先生的意思是趕快完成武器的交接工作。因為有記者在，所以你趕快去把所有的部隊集合起來。知道么？”說到這里宋希狠狠的回答道。
“知道，知道！”看到對方這個樣子，湯景武不停的點頭回答道。不過心里卻在暗暗的罵道：“拽什么拽啊。不過就是委員長的嫡系部隊。我還是委員長的老鄉呢。哼哼到時候我的旅變成了師，看你怎么辦？”不過他在表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沖著那些站在自己朋旁邊的團長營長們招了招手。讓他們去集合自己的部隊。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武義城后面的操場。和別的部隊不同，這個湯景武完全把自己手下所有的部隊全部集中在武義城以西的地方。為此，這個家伙還特別修建了一個很大的操場，這個操場可以供幾千人站在那里，這也是湯景武最得意的地方之一。而現在，三千多名士兵全部整整齊齊的站在會場中央，所有人都挺直了胸膛，看上去的確十分的精神。
在湯景武的帶領下，季明和宋希還有一個翻譯幾個人走到了檢閱臺前。檢閱臺上放著一個高音話筒，湯景武先走到了臺上，然后用洪亮的聲音開始說到：“我們國民政府的朋友，德意志帝國的顧問團團長威廉先生，親自過來視察，讓我們歡迎這遠道而來的朋友。”說完，他帶頭鼓起了掌。
而季明這個時候也不客氣。他大搖大擺的往話筒前面一站，然后慢慢的開口道：“各位獨立十八旅的官兵們！”季明說的是德語，一瞬間把所有人都搞得有點糊涂。不過，站在旁邊的翻譯很快就把這句話用中文翻譯出來了。接著季明開始說起來，和剛才沉默寡言的他相比較，現在的季明就如同一個開了電源的錄音機一般，滔滔不絕的說起來。他大談德國和中國的關系啊，從1752年的普一直談到現在的《中德貿易協定，然后又從中國軍隊的裝備，談到德國陸軍的訓練方法，把在場的人聽得是頭昏腦脹，更要命的是，這個人用的還是德語。一連串如同天書般的混沌不清的語言攪在一起，讓所有人都覺得如同一個個催眠曲。在經過一個小時的疲勞轟炸后，下面的幾個高級軍官受不了了。不因為別的，而是他們的大煙癮犯了。要知道抽大煙這個“活動”可是他們高級軍官每天必不可少的，當然大部分的中央軍士兵是不抽煙的。（蔣介石最討厭自己的手下抽大煙，如果抽大煙的軍官一般來說會被革職。）但是這個混成旅是地方保安團組成的，而且還吸納了很多土匪和地痞，官兵的素質很差。所以吸大煙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違規，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雖然非常想抽大煙，但是由于是在臺下，而且上面的那個顧問談話興致正高，所以并沒有人敢離開這里。他們只是不停的打著哈欠，順帶眼淚和鼻涕一起往下流，整個臉擠在一塊，樣子頗為搞笑。而季明卻仿佛并不知道一樣，他還是在講他自己的，全然不顧下面已經有點混亂的樣子。
當然，同樣受不了的還有那個第十八獨立混成旅的旅長湯景武。這個人和自己的手下一樣，也是個抽煙抽上癮的人（抽大煙本來就上癮！），不過他比自己手下人好的地方就在于，他現在坐在臺上，而且在那個顧問的背后。不過就是這樣，他還是感覺渾身難受，骨頭如同千萬只螞蟻在撕咬一般，雖然在不停的喝水，但是水越喝自己就越難受，終于他忍受不住了，沖著旁邊的勤務兵撇了撇嘴巴。
那個勤務兵立刻會意，很快就拖來了全部的吸大煙裝備，并且給自己的掌管點上了一個煙泡。看到那個粗粗的煙管，湯景武如同見到金銀財寶一般，他飛快的搶了過來，然后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中猛地鉆了出來，湯景武就覺得十分的輕松，接著感覺到四肢百骸十分的舒泰。這種騰云駕霧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于是他急忙湊上去準備再吸一口。
“湯旅長？你在干什么？”忽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