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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二章謀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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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讓對方以為占盡了優勢,又要令事態的發展在我們的控制之內,這事情我們可得從長計議。”

  眾人點頭稱是。

  趁著眾人不注意,諸葛亮眼珠一轉,偷偷地把郭嘉的那封信拿了起來看。太史慈當然是假裝沒有看見,因為他認為不可像對待一般孩子那樣去對待諸葛亮,那絕對是誤人子弟。

  不半晌,諸葛亮無比清澈的眼睛中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顯然是被郭嘉隨機應變的能力和妙想天開的主意所震撼。

  太史慈心中快慰,要諸葛亮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是好事,否則可真的就變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物了。

  不理諸葛亮,太史慈摸著自己胡子并不多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問題的關鍵是我們現在并不知道青州內部的敵人到底會有哪些,又或者這些世家大族都變了性情都安分守己起來?總之我現在有一些茫無頭緒的感覺。”

  管寧皺著眉頭道:“這事情的確麻煩,說實話,自主上平定臨淄之亂,坐領青州以來,青州百姓雖然無不對主上是心悅誠服,就連那些最膽大妄為的世家大族也不敢輕舉妄動,但那大多來源于主上的傳奇戰功和自洛陽賺來的學術威名,其實主上在青州的時間少之又少,除了西北六縣是主上的根本外,主上對于青州其他地方實際控制力并不強。對那里的情況更是不甚了了……”

  王豹也接口道:“的確如此,不僅是主上如此,我等也都有相同的問題。”

  太史慈聞言并沒有任何不悅的感受,因為這本來就是實情,同時在心中開始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管寧說自己的話固然沒有錯誤,王豹卻說得更對。

  管寧雖然是三國時代最杰出的內政人才,但畢竟來青州時日不多,又和自己在洛陽停留了很長的時間,而且前一段的工作主要是對于新五德終始說的宣傳工作,又要在五德院進行教學工作,實在是分身乏術。

  而王豹的職責主要以防衛青州為主,他們兩人均非是對青州內政了解之人,要不是因為情報的事情,管寧和王豹兩人都不會聚在一起。

  實則這兩年真正在青州主持內政工作的是伊籍,至于掌管刑罰的人仍然是自一開始就跟隨太史慈的龍星。

  若是要問青州的諸多事儀,這兩人才是真正的知情人。

  想到這里,太史慈長長嘆了口氣道:“要是伯機和龍星那小子在這里就好了。”

  管寧贊同道:“言之有理,唔,我馬上修書一封招兩人來五德院。”

  太史慈點頭道:“如此最好,現在我還不能露面,現在名義上幼安兄才是青州最大的行政官員。儀和剖一點時間內的事情就都要以幼安兄的名義發布了。”

  管寧沉聲道:“這個當然,我會以東郡戰事吃緊,主公大軍糧草供應不足為名招伊籍和龍星來此的。”

  太史慈一想起這兩人,馬上心情大定,笑道:“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又或者叫做‘瞎貓撞上死耗子’。”

  眾人本來被太史慈的前面詩句所折服,結果太史慈那后面的比喻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弄得他們大笑不止。

  管寧喘氣道:“主上。說真的,雖然我們可勝券在握,但現在實在不易開這等玩笑,很容易令人精神分散的。”

  太史慈點頭笑道:“幼安兄言之有理,只不過面對此情此景是在是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王豹想起一事道:“對了主上,我曾經聽伯機說過,現在的北海相氏儀和從事孫乾都是難得的內政人才,尤其是那個氏儀,令伯機自嘆不如呢!孫氏家族在氏儀那里老老實實,不敢越雷池一步。至于那個孫乾,掌管錢糧調配是行家里手,這兩人按照西北六縣的一些做法正在循序漸進地對北海進行一些改革,頗有成效,可以說除了我東萊西北六縣外,北海現在是最繁榮的郡縣。而這兩人由都是主上在坐令青州后一手提拔起來的,是不是也把他們招呼來?”

  太史慈當然知道這兩人的本領,一個是歷史上孫權手下辦事最嚴謹周到的人,從未反過一絲一毫的差錯,其謹小慎微的程度不亞于歷史上的諸葛亮;一個是劉備一直依重的內政人才,他們的才能當然可以信賴,太史慈當初令默默無聞的兩人在北海任官就是看中了兩人的本領。

  不過現在王豹的建議卻令太史慈頗為躊躇,因為這兩人還算不上是太史慈的心腹,現在在整個青州的局勢非常微妙,太史慈豈敢輕舉妄動?

  管寧心知太史慈的顧忌,搖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說是這兩人了,即便是陸康和國淵也不可知道這件事情。”

  太史慈默默點頭,心中卻在盤算著另外一件事情,陸康原本此時應該南下任官才對,但在太史慈的活動下,整個的陸氏家族已經留在了青州,不說那個在袁術座上懷桔的陸績,只要想一想那個令劉備大敗而歸、使蜀國一蹶不振的陸遜,就會令人振奮莫名了。

  不行,必須盡早把陸氏家族拉入到自己的陣營中才行。

  一直以來,自己一直忙于對外,所以對青州這根本之地實在是關注不夠,比如對待陸氏家族的事情就很能說明問題。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給陸氏家族以實際的利益令其心動。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中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要說人世間會有攻不破的堡壘,而應該說還沒有找到這個人在人性上的破綻。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誘之以利、婚之以愛。

  這就是籠絡人心的不二法門。

  問題是陸氏家族的所在到底在哪里呢?

  不過現在還不急,畢竟太史慈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是陸康還是氏儀又或者孫乾,從現在的階段看來即便不是盟友也會是敵人。

  太史慈抬起頭來,正要吩咐管寧去寫信招來伊籍和龍星,卻見馬鈞在一旁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話要說。

  這個五德院的院長還是當年在臨淄初遇太史慈的樣子,絲毫沒有架子,好像功名利祿如同流水一般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太史慈笑道:“德衡,有什么事情嗎?”

  馬鈞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笑道:“主上,你還記得你會盟諸侯、出征酸棗前交給我的那個發明新式強弩的任務嗎?”

  太史慈呆呆的看著馬鈞,全然忘記了自己對馬鈞說過的話,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般道:“你說的是損益連弩吧?”

  繼而心中涌起狂喜道:“難道你已經把那東西發明出來了?”

  眾人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何一直強調“戰爭的決定因素是人”的太史慈為何會對一件武器這么感興趣,即便是當初設計出令他們認為是天下利器之首的神臂弓和狙殺弩的時候,太史慈也不過是淡淡的應了一句,說這東西還不錯。

  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竟讓靈太史慈如此的動容?

  年幼的諸葛亮眼中光芒閃動,顯示出了非常渴望的神色。

  自來五德院后,諸葛亮就對這里的種種“神秘”非常感興趣,在年幼的諸葛亮眼中,這里有許多有趣的東西。

  尤其是在腳踏實地、不尚空談的墨門子弟的影響下,諸葛亮對“格物”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那些格物老師總是會做出許多有趣的試驗。

  對了,“試驗”這個詞也是從他們的嘴里說出來的。

  “一千條大道理也頂不上一個行得通的辦法”。

  而且他們還強調事情的利弊,這一點難能可貴,并不是行得通的事情和方法他們就會去做。還要看是否有利于全局,絕不會因小失大。

  就比如剛才討論的前線青州軍鋒芒畢露是否得當的問題,管寧和自己無一不是從全局出發的,當然這并非說事情一旦發生就沒有轉變的余地,郭嘉的主意令年幼的諸葛亮拍案叫絕。

  按照管寧的說法:五德終始,生生不息,化為萬物,所以萬物是相互有關聯的,一件事情改變了,其他的事情也會相應的改變。

  總之,諸葛亮覺得在這里非常的快樂,可以令自己學到許多新奇的東西。其實這小子自小就令家里人對其非常的頭疼,別人不明白他為何有那許多稀奇古怪的問題,還有總是會做出許多設計巧妙獨特的小玩意兒來。

  但在家中他總是受到大人們的限制,認為他的那種行為是不務正業,可自從來到五德院后,他可算是找到了一大群的知音,即便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孩子們也會在這問題上與諸葛亮找到共同點,畢竟愛玩是孩子的不可抹殺和遏制的天性。

  尤其是馬鈞,總能給孩子們帶來驚喜,諸葛亮就很喜歡馬鈞發明的東西。

  所以這一刻一聽說馬鈞發明出了新東西,自是歡喜非常。

  馬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道:“主上,你說的這東西實在是過于麻煩,我想了很多時候還是全無頭緒……”

  太史慈大為錯愕,沒有想到自己認為對這大發明家全然不成問題的一個武器設計竟然把馬鈞難為成這個樣子。

  經馬鈞這么一說,管寧都好奇起來,在他的心目中還沒有什么東西是馬鈞設計不出來的,忍不住問道:“德衡,到底是什么東西可令我們的的大發明家束手無策?”

  馬鈞看著無不瞪大了雙眼看向自己的人,大感尷尬道:“也沒有什么了,其實就是主上希望我設計一種弓弩,可以一次發射十支弩箭的那種……”

  王豹大感錯愕道:“這有何難?這種連弩在我先漢霍去病將軍時已經裝配到軍隊中了。”

  馬鈞大搖其頭道:“你誤會了,并非是那種橫排幾支箭,一弦可擴散發射的那種連弩,主上要我設計的是那種既可單發射擊又可象穿線珍珠般連續發射的弓弩,嘿,還是叫連珠弩比較符合實際……”

  話還未說完,眾人無不瞪大了眼睛看向馬鈞和太史慈,覺得這事情聽起來匪夷所思。連續十發打在同一條直線上!這怎么可能?

  只有諸葛瑾驀地抬頭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弟弟諸葛亮,目光中露出奇怪的神情,諸葛亮也是沉默不語。

  太史慈馬上就注意到了這一點,笑著撫摸著諸葛亮的頭道:“你好像有什么意見,不妨說來聽聽。”

  諸葛亮畢竟年幼,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回過頭去看了看諸葛瑾,看到自己的兄長堅定的點了點頭,知道是鼓勵自己說,于是邊拿眼睛看著邊對太史慈和馬鈞道:“其實也沒有什么,主上和馬先生說的那種連環弩我小的時候做過,不過很麻煩,還很容易壞,而且時靈時不靈的……”

  一句話未說完,馬鈞眼中涌出狂喜,站起身來大聲道:“竟然有這等事情!你快告訴我你是如何解決一弦連動數回,連環發射弩箭的!”

  那嗓門大得差點把房頂都掀了起來。

  諸葛亮嚇了一跳,就看見馬鈞大踏步地向諸葛亮走來,還從懷里掏出了許多被折疊地窩窩囊囊不像樣子的黃紙。

  直接就遞到還在目瞪口呆的諸葛亮面前,一樣一樣地打開,上面畫著些亂七八糟、大大小小的各種各樣的弓弩的模樣。

  太史慈早就被馬鈞擠到了一邊,卻看得心中溫暖,這才是馬鈞:性情中人,書生本色。

  諸葛亮這才明白這位馬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他也是深愛此道,連忙頭不抬眼不睜的和馬鈞比劃起來,兩個人早就忘記現在會議的主題思想。

  太史慈阻止了滿臉不悅的王豹對兩人行為的呵斥,看看馬鈞,又看看諸葛亮,有一種啼笑皆非、荒謬絕倫的感覺。

  這兩個人原本應該是敵人的,尤其是在弓弩發明上的對決頗值得人玩味。

  歷史上的“損益連弩”當然是諸葛亮發明的,這種象機關槍一樣的神奇弓弩失傳已久,不過在后世已經被人還原出來,可以一次連續發射十次青銅制成的弩箭,殺傷力極大。

  “損益連弩”可以說是平原作戰時所有兵種的克星。只要想一想那連綿不斷的箭雨,那簡直就等于令弓弩兵在他的射程內以一當十。

  不過這種東西還是有局限性的,第一個就是因為連發的原因使得“損益連弩”殺傷力和射程都有限,無法象其他強弩可以及遠,當然他的連發彌補了這個缺點。還有就是這時代那皮質的鎧甲,其實對“損益連弩”的防御效果并不大。

  馬鈞卻與此同時發明了守城的弓弩利器——火箭。即令以諸葛亮的智慧和本領仍然對這種東西無可奈何。

  說來可笑,一說到攻城,這個“損益連弩”的作用也遠不如現在青州正規軍普遍使用的射程超員的狙殺弩,當然要是持有“損益連弩”的士兵爬上城墻的話,對于控制墻頭還是很有幫助的。

  反倒是馬鈞口出狂言,說自己可以令“損益連弩”一次發射五十支弩箭。

  這當然沒有什么了不起,因為這種弩箭的原理已經被諸葛亮闡釋出來了,馬鈞要做的不過是改良而異。而且馬鈞最后放棄了自己這種改良,原因很簡單,連發五十支弩箭射程和瞄準以及負重都成問題。

  其實無論是對于“損益連弩”還是火箭,太史慈都不會蠢到以為利用一種武器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狂妄地步,多兵種的合理運用才是求勝之道。

  投石器、床弩、神臂弓、狙殺弩、三眼手弩、再加上可以發明出來的“損益連弩”,這些射程不同的遠程武器一旦利用有效,那威力將會是無比巨大的,至少“損益連弩”對突發的敵情有著很強的針對能力,他的類似于后世機槍的火力壓制敵人近距離沖擊的作用還是十分明顯的。

  要不太史慈發明急這東西干什么?

  但其實最令人頭疼的還是“損益連弩”的生產工藝問題,這其中牽涉到統一生產標準,生產緩慢也許可以容忍,但因為質量良莠不齊而令“損益連弩”的威力大打折扣才令人頭疼。

  當然這事情對于青州來講并不是很難解決,因為以西北六縣為中心青州的手工業早已經習慣了生產標準化,雖然生產這種連弩的產量依然得不到提高。

  問題是太史慈并不知道“損益連弩”的設計思路,畢竟和后世的槍支有很大的區別,就算是他這個在后世堪稱槍械專家的特種兵也無可奈何,原本他想要讓馬鈞按照他的思路設計出這種東西來,豈料馬鈞竟然會茫無頭緒。

  倒是這個年幼的諸葛亮改了他無限的驚喜。

  看來發明創造和改良還是有本質的不同。

  太史慈正在感慨,卻見一名士兵匆匆走進了大廳,顯然是有急事。

  太史慈生怕被人認出,連忙向馬鈞身后躲去。

  那士兵倒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只是高聲道:“樂安郡太守陸康有急信到!”

  太史慈和管寧先是一愣,馬上身體一震,同時想到郭嘉在信中說到的袁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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