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在當天夕陽降臨后終于落下帷幕,充斥著血腥味的嶄新營地當中,重傷員們被整齊安置在帳篷之內,而一些輕傷的士兵則忙著煮水造飯,抑或是與同伴們興奮地討論著不久前的遇襲事件。
盡管遭遇了襲擊,但整個營地內的氛圍卻非常火熱,能活動的人們一個個面色輕松。一點也看不出來這行人剛剛減員三分之一。
作為一路跟隨在隊伍中的一員,雷妮絲知曉為什么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不足三百人的隊伍對抗近千的敵人,結果卻是敵人不得不被逼撤退,這種情況下,縱然己方減員很多,卻也足以令人心頭振奮。
“那些太監人數再多又能怎么樣,還不是眼睜睜看著咱們離開。”
“早聽說無垢者很強,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無垢者當然強,但藍禮大人更強。”
“是啊,如果沒有大人……”
遇襲后發生的事情仿佛還在眼前,那一路上像是個鐵罐頭一般家伙在敵人現身后第一時間就將她抱起保護在了身前,同時毫不猶豫地展開突圍。
敵人數量很多,雷妮絲還以為必然會有一番苦戰,結果迷迷糊糊間,還真叫他們給順利突圍了出去,并且還抓到了指揮埋伏軍隊的那個領頭者。再然后自然是一番逼迫。
要說面對別的敵人,就算抓到領頭的估計也不會造成什么決定性成功,但無垢者這種從小被閹割的特殊兵種卻以無條件聽從頭領命令而聞名,這也導致了被俘的敵人首領一開口,那些士兵就沒有絲毫遲疑地收起了武器。
整個過程非常兇險,卻又顯得是那么順暢,那位神神秘秘的家伙從發現敵人到俘虜在手,中間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仿佛早就已經演練了千百遍一般,但這又怎么可能呢?(、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是怎么發現敵人首領隱藏位置的?或者說,他到底有多少本事還沒暴露出來?
雷妮絲對此充滿了好奇。
原本只當藍禮是一個神神秘秘的施法者,卻不想他竟然還是一個如此厲害的騎士?
尚未棄馬奔入林中之前,她被抱著突圍,那堅硬厚實的金屬盔甲嗝的她腰疼,帶來的卻是一種獨特的安全感,恍惚間,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段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記憶片段,風沙河邊、海中孤舟、島嶼林內……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一道溫和充滿磁性的聲音打斷了女孩的思緒,她略帶茫然地抬眼看去,那張年輕而又俊俏的面孔讓她內心感受非常復雜,莫名其妙地惱恨,但更多的卻是從心底浮現而出的喜悅感。
只是仍舊殘缺的記憶讓她很難理解這種喜悅是為什么出現的,乃至于心思有些恍惚。
“能聽見我說話嗎?”
聲音繼續詢問,但是那股溫和勁卻消失不見了。
“沒,沒什么。”雷妮絲忙回答,然后慌張地轉身就跑,結果沒看清方向,碰的一聲撞在了營地邊緣的一顆筆直的棕黑色哨兵樹樹干之上,啊呀了一聲,女孩蹲在地上抬手捂住酸痛的鼻子,呲牙咧嘴,忍不住直冒眼淚。
“你好像沒睡醒?”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轉頭看去,一張潔白的手帕被遞了過來,猶豫了片刻,雷妮絲接過來捂住了開始流血的鼻子。
身旁這位似乎第一次這么“溫柔”,手帕上獨特的氣味讓她隱隱有些心跳加速感,但隨后想到這人曾經種種難聽話語,她卻又咬牙壓下了心底的某種悸動,佯裝無事地開口詢問。
“問出什么了嗎?”
“不是什么好結果。”藍禮回答。
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否則不可能發現身前女孩情緒的異常,但此時思緒卻被某些事情所占據。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誰在“審訊”方面比得上他了,也因此,在擺脫那些無垢者士兵之后,這場遭遇戰的前因后果藍禮了解了個清楚。
那個領頭的知曉的事情不多,似乎認為這是他們單純報復自己的舉動,但仔細思索,卻有很多不合理之地。比方說,那些人到底是如何確認自己與舊日之門有關系的?
要說曾經混亂印記還存在的時候,被發現了這點還說的過去,畢竟涉及神靈,神神叨叨的誰也無法肯定一切,但眼下混亂印記都已經消失了,敵人怎么還能找上門來?
更主要的是,他們是如何提前知曉自己的前進路線的?
前往北境一事本就沒幾個人知道,敵人又不是本地人,沒有什么信息渠道,正常來說根本不可能探查到這點。
“是因為君臨有人通風報信?”
想到這,藍禮面色有些陰晴不定。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猜測背后可不是那么簡單了……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不滿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藍禮的思緒,他抬眼一看,眼前這位那小巧的鼻子已經停止流血了,而今正瞪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看向自己,“好幾次了總是這樣,你怎么動不動就發呆?”
“我在想事情。”藍禮擺手回答,并且用轉身走開掩蓋臉上的一絲尷尬。
“分明是在無視別人!”身后女孩窮追不舍。
“好吧,被你發現了。”藍禮隨口回應之余,已經走到了不遠處一位棕發騎士身前,在對方錯愕的注視下開口道:“咱們不去北境了。”
“那去哪?”名叫穆爾的西境領頭者忙問。
“明天一早,回君臨。”藍禮回答。
“大人怎么突然更改路線了?”
“想起一些事情。”
藍禮回應,注視著這位西境出身的追隨者,目光隱含審視。
他的情緒很內斂,但始終關注藍禮表情的雷妮絲卻隱隱發現了這絲異常,于是若有所思。
“西境人……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