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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之后,兩人原本還想磨蹭下再出門,但卻突然傳來電鈴聲。
艾麗絲前往開門,只見門外站著鄰居詹姆斯太太,她正領著一個一臉痛苦之色的七八歲小男孩,男孩的一只褲管被扯爛了,腿上還有好幾個牙印與爪痕。
看到這種情形,艾麗絲二話不說,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家中取出藥物,并熟練麻利地替男孩消毒止血、包扎傷口。她畢竟經受過嚴格的特工訓練,在處理緊急傷情上不遜色于普通外科醫生。
“是被狗咬傷的?”這時王宗超走了過來,他從男孩的傷口看出咬他的狗雖然身形小,但卻異常兇狠,是往死里咬的那種。如果是大型犬或者中型犬,男孩只怕早已死無全尸。
詹姆斯太太在一旁憂心忡忡道:“很抱歉打擾你們了。我兒子剛剛被一只瘋狗咬傷了,現在我想送他去市立醫院,但我家的車昨天才剛剛送去修理……”
“沒問題,我們也剛好要進市里,就順路送你們一起去吧。”艾麗絲爽快地答應下來。雖然這個鎮里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往事跡,但由于她待人熱情又行事干練,所以鄰居有事都往往會找她尋求幫助。
當然,這對于她而言,也是一種幸福的人際關系吧。
家庭越野車很快發動起來,艾麗絲專心駕駛車輛,而王宗超則坐在副駕駛座上,通過后視鏡留意著小詹姆斯的狀況——只見他神情痛苦,漸漸地已經陷于半昏迷狀態,他母親緊緊地抱住他,一臉擔憂。
艾麗絲的超人運動神經發揮出來,越野車在山間小道上毫不費力地飆出了一級方程式賽車的速度。驀地,兩團黑影從空中落下,直直撞向車窗,來勢之急,已是不容閃避了。
但在一瞬間。王宗超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車窗外,伸臂將其中一個黑影拿住,并以之撞飛另一個黑影。整個過程,車窗毫發未傷。
艾麗絲吃了一驚,仔細看時,卻見王宗超手中提著一只已經筋斷骨折,奄奄一息的烏鴉。
動物的異常表現,再聯想到小詹姆斯被瘋狗撕咬。艾麗絲心中泛起了一絲不詳預感,但她隨即又安慰自己——保護傘公司已經覆滅多年,不可能出現那樣的事了。
王宗超則暗自嘆息,他已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艾麗絲夢境中的虛幻幸福,眼看著已即將結束了。
半個小時后,一行人平安抵達市立醫院,停車位已經滿了,他們不得不將車泊在路邊的臨時車位。王宗超在醫院外看著車子,艾麗絲則領著詹姆斯母子進了醫院。
醫院里的病人很多。床位全滿,過道的臨時鋪位或者座位都擠滿了病人。到處呻吟不絕,醫護人員奔走繁忙,空氣中充塞著濃郁的消毒酒精味以及壓抑感。
艾麗絲一邊帶著詹姆斯母女排隊,一邊仔細觀察那些病人,只見他們大都是被貓狗、老鼠之類動物咬傷的、甚至被老鼠咬到,期間還有一個被鳥啄去了一個眼球的倒霉鬼。
病人以及家屬們議論紛紛,各式謠言與猜測此起彼伏。從臺風、地震降至,到某個黑幫的制毒工廠被爆,“浴鹽”之類毒品泄露的說法都有。
心中的不詳之感越來越強烈。突然,某個病人家屬的嘟囔落入艾麗絲耳中。
“該不會是生化病毒泄露吧?”
“不好,快離開醫院!”艾麗絲徹底清醒過來,惶然大喝,但驚變已經爆發了。
隨著一名躺在床上的病患突然暴起,用牙齒將一名護士的半邊臉皮硬生生撕裂開來,無數病人開始發作,瘋狂攻擊四周的人,在血肉橫飛中,慘呼伴隨著混亂不可遏制地蔓延擴散到整個醫院。
一群面目扭曲的病患向艾麗絲張牙舞爪地撲來,但她旋腿一踢,高挑纖細的美腿隨即爆發出不似人類的驚人力量,將十幾個人踢得橫空拋飛,或者破窗而出,或者在地上滾成一團。
但當她回頭要拉著詹姆斯母子逃出醫院時,卻見小詹姆斯已經張嘴撕破了母親的喉嚨……
“快走。”王宗超近乎聲落人到,已在醫院外一掠而入,一手拉住艾麗絲,在混亂擁擠的人群之中左右穿梭,在明明無路的情況下,總能刻不容緩地闖出去。偶爾被他撞到的人,就像一只皮球一般橫飛彈開。
“怎么會這樣……又是t病毒嗎?”艾麗絲死死咬住嘴唇,臉色尤其難看。
“我想應該是了……”王宗超嘆息一聲,他清楚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夜之女神”的細胞意識已經開始全面入侵艾麗絲的夢境。
夢境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艾麗絲潛意識演化的,當越來越多的人化為喪尸,也就意味著艾麗絲被“夜之女神”同化的程度越深。如果不能采取有效措施,當整個世界都化為血肉地獄之前將艾麗絲帶走,也就意味著艾麗絲的人格完全被同化。
“放心吧,就算是t病毒。也不至于一爆發就會危及整個世界。”王宗超隨即又安慰道:“上次浣熊市的事件后,聯合國已經成立一支應對此類事件的精英部隊。部隊的每一個人都經過可成熟生化科技強化,再加上我已經將我的所有武術資料都交上去,他們每一人的實力,都不會比你我差,只要出動,肯定可以控制住局面。”
王宗超想救艾麗絲,但是如果不能讓艾麗絲放下對這個世界的執念,放棄一人救世的不切實際之舉,那么也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與這個世界一起滅亡。所以他正在隱晦地向艾麗絲植入一個意識——這個世界已經能夠對付得了生化危機,不需要讓她來充當救世主。
“但是桑妮還在學校啊!”艾麗絲卻依然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聲音也不由變得尖銳起來:“我們不能等著應急部隊來,我們得先去救她!”
“桑妮?”王宗超聽得心中一緊,他幾乎忘記了在這個夢境中,他與艾麗絲還有一個女兒的事。不過事情詭異的是:他幾乎對這個“女兒”的樣貌都沒什么印象,但艾麗絲卻偏偏對她念念不忘。
母親對于子女的愛與執著是難以想象的,這一個虛構的女兒,對艾麗絲來說或許比整個世界都重要。王宗超隱隱意識到。這個莫名的“女兒”或許會造成超出意料的巨大麻煩。
說話間,兩人已沖出了醫院,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后,艾麗絲立即將油門踩到最大,越野車在連串刺耳的喇叭聲中朝桑妮的學校所在方向狂飆。
此時痛苦的嚎叫已經成為街道上的主旋律。到處都是血肉橫飛的場景,扭曲的人體、破裂的內臟到處都是。人們瘋狂地尖叫、奔跑、追逐,槍聲時不時響起,車輛接連由于慌亂的駕駛而發生碰撞。黑煙滾滾,滿目瘡痍。
面對這一切,艾麗絲緊緊抿著嘴唇,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一心一意駕車狂飆,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女兒的安危,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即使想救也救不了幾個。
一路上交通混亂不堪,哪里堵塞,艾麗絲馬上繞道。見縫插針,憑著遠超普通人的運動神經頑強地駕車前進。一路上不少攔路的喪尸都被直接撞飛。偶爾有普通人攔路,王宗超都會在他們撞上車子之前搶先探出車窗,以柔勁將他們挪轉推開。
其實他們都是夢境的一個影像而已,即使全部死光也沒有所謂,王宗超只是以此保護艾麗絲心靈,讓她免于太過殘酷的道德抉擇。
驀地,王宗超舉掌向上。直轟向車頂,掌力正好與一個從高樓跳落車頂的高大喪尸的下墜沖擊力相抵,讓原本可以撞塌車頂的一擊變得只能讓車頂稍微變形。喪尸從車頂滾落車后竟然沒有重傷。一個翻身站起后又以一種一瘸一拐的姿態,百折不撓地追了上來,速度幾乎比普通人奔跑還要快一些。
“喪尸進化速度很快啊……”王宗超在心中莫名估計著,僅僅過了十幾分鐘,喪尸就已經進化到兩倍人類極限以上的程度,路上時而可見飛奔的喪尸一躍跳過了小轎車,或者徒手將車輛掀翻。要不是自己與艾麗絲所在的越野車經過改裝,馬力十足,加上艾麗絲的超凡駕駛技術,只怕早已被截停。
突然,地面傳來連綿震動,頻率由弱而強,緊接著隨著一陣陣仿佛是巨人跺腳發出的聲音,一個身高超過兩米,全身長滿腫瘤,軀體胖得喪心病狂,猶如一只直立的河馬般的喪尸胖子邁著沉重無比的步伐迎著越野車正面沖撞過來。它的動作看似遲鈍,但憑著巨大的質量不斷增加慣性,速度已經堪比狂沖亂撞的野牛。
道路兩側都有毀損的車輛,眼看著已無從閃避,艾麗絲索性將油門踩到最大,正面硬生生地沖撞上去。
震耳巨響聲中,同樣具有巨大慣性的雙方狠狠地撞到一起,胖子喪尸憑著超過兩噸的體重以及奇厚的脂肪層緩沖動能,竟然沒有被一下撞倒撞飛。只見它全身的肥肉與腫瘤在劇烈沖撞中猶如波瀾起伏的海面一般瘋狂抖動,臃腫的大肚子被車頭擠壓到極限,緊接著巨口大張——“哇!”
隨著巨大的嘔吐,一股濃稠惡心的綠液從胖子喪尸口中狂噴而出,灑滿了整輛越野車。只一瞬間,越野車的車窗、車頂就在滋滋作響中被腐蝕殆盡。綠液全面入侵車內,將方向盤、座椅等一切事物都化為一灘污濁的爛泥。
但車內卻已經沒有人了。早在胖子喪尸張口的一瞬間,艾麗絲與王宗超兩人就以超人的反應速度沖出車外。王宗超還順便將一面車門卸下,又持在手中反手一劈,胖子喪尸還在噴灑腐蝕綠液的腦袋連同上半身頓時一分為二。
看著已是面目全非不成車形的越野車,王宗超與艾麗絲無奈地對望一眼,最終只能選擇靠著自己雙腿在大街上飛奔前進。
身后傳來排山倒海的連綿嗥叫聲,無數的喪尸紛紛擁擁,形成滾滾尸潮一直碾壓過來。那已經不是“尸潮”了,而是“尸嘯”,由群尸形成的澎湃海嘯!所到之處,堵塞道路的車輛都如同遇到海嘯般被摧枯拉朽地掀翻推開。聲勢之兇悍猛惡,實在足以讓人心膽俱裂。
時不時有喪尸倒下并被后方的尸群踐踏而過,但過后它又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繼續飛奔。部分敏捷的喪尸甚至能夠在墻壁上奔走跳躍,或者踩踏同伴的腦袋肩膀飛速前進。
如果是現實世界的喪尸,無論怎么嗑藥都不可能進化速度快成這樣,但由于這僅僅是艾麗絲的夢境,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就目前為止,王宗超與艾麗絲的前進速度還是要遠遠快于尸群的,但個別高敏捷的變異喪尸卻是例外。
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一個身材瘦小四肢奇長的猴子樣的變異喪尸從一座高樓之上飛撲而下。身形在垂直的墻壁上向下飛奔,速度甚至比自然下墜更驚人。驀地只見它四肢發力,頓時飛撲到另一邊的街道建筑的玻璃窗上,又在玻璃漫天爆濺開的瞬間彈跳回另外一面,速度奇快無比,如同跳蚤般左彈右跳,轉眼間已撲到艾麗絲身側,利爪探出,從空中直抓向她天靈蓋。
艾麗絲身形微頓,正要側身閃避應對。但那喪尸的身形還在空中的身形已經像塞入大量炸藥般爆成血肉煙花。那是王宗超肉眼難見的一拳落在它身上后造成的驚人效果。
但猴子喪尸終究還是讓艾麗絲分了心,沒有料到一個全身長滿畸形肌肉的壯碩喪尸突然從一邊街道沖出。剛好撞中路旁一個施工中建筑的一排金屬腳手架,巨大的沖撞力頓時造成多米諾骨牌效應。無數銳利鋼筋鐵架連同數噸重的巨大金屬公告牌從空中崩塌,將兩人所在的一大段街區徹底覆蓋在內。
艾麗絲大驚,還未有所反應,人已如騰云駕霧般飛起。王宗超伸出右臂,攬住她的細腰,一躬身就已帶著她如離弦之箭般飛射出幾十米外。正好竄出危險區域。
艾麗絲松了一口氣,正想說話。卻見王宗超猛地將她身體放低,用自己的寬闊的肩背將她護在身下。緊接著他的背后血花飛濺。
那是一個全身長滿了變色龍一般的粗糙表皮,能夠自由變幻膚色的變異喪尸,潛伏在金屬廣告牌之后,乘勢偷襲。
幾顆滾燙的血滴濺上艾麗絲的臉,令她心弦劇震,腦海霎時間一片空白。
“該死!”王宗超暗罵一聲,他心中很清楚,剛剛偷襲的哪里是什么喪尸,分明就是擁有念能力的使徒!
“夜之女神”同樣吞噬了大量使徒,擁有使徒的基因片段,所以在艾麗絲的夢境中再現出來同樣不是什么難事。而王宗超在夢境中也已經再不是揮手間轟殺千萬使徒的天人高手。對方蘊含念氣的一擊雖然傷不到他筋骨,但還是傷及了他的皮肉。
正當王宗超想要反擊之際,卻驟見懷中的艾麗絲,銀灰色的眼眸突然變得暗夜般深邃漆黑,緊接著一股驚天動地的念動力已如排山倒海般爆發。
金屬廣告牌霎時分解,連同無數散亂的鋼筋在念動力推動下如同一架巨大的絞肉機般瘋狂絞殺碰撞,將剛剛傷及王宗超的使徒徹底粉身碎骨。緊接著水泥路面四分五裂,砂石橫空,街道兩側的無數玻璃窗徹底崩碎。鋼筋、碎石、碎玻璃以及無數的雜物匯成一股粉碎一切的狂瀾,咆哮著迎上從后方追來的喪尸群。無數朵慘烈絕倫的血肉之花盡情綻放,血腥之氣鋪天蓋地,令人窒息。
先前和平祥和的夢境,令艾麗絲下意識的遏制自己的實力,但隨著戰斗,她的真實實力已經逐步覺醒,如今隨著王宗超受創帶來的刺激,終于完全爆發解封。
“你傷得怎么樣了?要不要緊!”爆發出空前恐怖的念動力后,艾麗絲顧不了其他,只顧雙手抱緊王宗超雙肩,探頭查看他背后的傷勢。
“不會妨礙到行動的一點小傷而已。”王宗超只是笑笑,一邊說一邊站直了身子,“完全不必在意。”
“可是我在意!”艾麗絲咬緊牙關,一邊手上用力將王宗超按在原地,一邊撕開自己的棕色風衣為他包扎傷口。一滴淚珠不自覺從她的瓜子臉上淌過,與剛剛濺在她臉上的王宗超的血混成無法分離的一團。
這樣一來,她的風衣也就變得破破爛爛,她索性將之撕開丟棄,露出了一件黑色的緊身短背心。胸部不大,但繃緊的衣物令它格外渾圓堅挺。在激烈運動中充滿柔韌與爆發力的肌肉線條起伏,更令她的曲線顯得尤其生動火爆。
“活動一番筋骨后,我的狀態已經恢復不少,你也應該差不多恢復了吧?”王宗超借機問了一句,他要合理地提高自己在夢境中的實力上限。在這個夢境中,他死了還不要緊,但如果艾麗絲死亡。精神就會再次陷入渾噩迷失的狀態。
艾麗絲聞言嘆息一聲:“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動用這種力量……沒想到喪尸竟然變得這么厲害,桑妮她會不會……”
“你忘了嗎,你和我都不怕病毒傳染。桑妮有了我們的遺傳,很有可能也是病毒免疫。”
一邊說話,兩人一邊飛速趕路,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一倍不止。路上偶爾出現喪尸與使徒都被他們干凈利落地配合干掉。
只是城市有些超乎想象的大,或許只有紐約、洛杉磯一類城市才有那么大的距離。即使他們以閃電般的速度前進,也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一所私立小學——桑妮就讀的學校。
終于學校大門緊閉。但卻并不能使其逃脫厄運。正對著大門的操場上到處是扭曲破碎的師生尸體,零星的慘叫聲不時從學校的各個角落傳出。
此情此景讓艾麗絲一顆心猛地向下沉。她毫不費力地躍過了三米多高的學校大門,向校內飛奔,一邊放聲大喝:“桑妮,你在哪里?”
“媽咪嗎?……我在這里……”一個虛弱的小女孩聲音傳出,讓艾麗絲頓時喜出望外,以最快的速度直沖向女兒所在的地方。心急如焚的她甚至沒有想過走樓梯,直接幾個縱跳。就直接通過五樓高的窗戶躍入女兒所在的教室。
王宗超隨后緊跟著,這個“女兒”沒死并沒有出乎他意料之外,如果死了。說不定反而能夠省去不少麻煩,如今他也只能見機行事。
眼前的情況,卻完全超乎兩人所能想象。
二十幾名歲的孩子正合力堵住教室大門,不讓教室外的喪尸闖入。他們身上雖然大都有被撕咬出的傷口,但卻都沒有變成喪尸,而且他們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大,十幾人合力,就硬生生抵御住教室外想要闖入的喪尸。
不僅如此,他們還能控制住教室門開啟程度。讓教室外的喪尸能夠勉強將軀體的一部分擠入。隨后,一個粉雕玉琢般的混血小女孩,就會將一個裝滿紅色液體的針管扎在喪尸的身上,將液體注入其中。等注射后的喪尸動作明顯遲緩、猶豫起來,那些孩子就會將它合力拉入教室,再對下一具喪尸如法炮制。
針管中的液體很快就為之一空,隨即只見混血小女孩眼中盈滿淚光,將針管扎入自己粉藕般的小手,從中再抽出一管血,而她原本已蒼白的面色,也很快變得更加慘白。
“桑妮,你在干什么?”此時艾麗絲已從窗口跳入,一下抓住桑妮持著針管的手。
“媽咪,我的同學病了,但我的血可以讓他們清醒過來。”桑妮卻不依不饒地想掰開母親的手,倔強地說道:“只要一點血就可以救一個人,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
仿佛為了驗證她的話,剛剛被注視了鮮血并從門外拉入教室的兩個喪尸身上一切異變已經消失,神態也恢復了清醒,開始詢問同學們究竟出了什么事。
“難道……”艾麗絲一時呆愣住了,心中不由回憶起王宗超因飲下她的血而恢復神智的往事。
桑妮的身上也明顯有被撕咬過的痕跡,可能是撕咬過她的人隨后都恢復了神智,這才讓她發現了這一點。
“這不可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血只能暫時遏制住病毒。”隨著艾麗絲進入教室的王宗超斷然道,一邊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陌生的“女兒”,越來越生出狐疑之意。
這個“桑妮”果然不僅僅是一個夢中幻影那么簡單,在她身上,王宗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來自他與艾麗絲的生命氣息。單純從血緣上看,她還真的是他與艾麗絲的女兒!
他開始意識到,這明顯是一個針對艾麗絲的陷阱。
“不會啊爹地,他們注射了我的血后都一直保持清醒。而且力氣還比以前大了許多。”果然桑妮很快否定了他的話,指著教室里的二十多名同學說道:“要不是他們幫助我,我可能早就被那些發瘋的人撕碎了,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說完又要繼續抽自己的血。
“讓我試試,反正我也是o型血。”艾麗絲實在不忍心已經明顯失血過多的女兒繼續抽血,所以一把奪過女兒手中的針管,抽了小半管血,試著注入了從門縫探入教室內的一條喪尸的手臂。
果然。效果立竿見影,那喪尸很快昏迷過去,被拉入教室后又很快恢復成正常人。
“果然有效果,那接下來就由我來吧!”欣喜的艾麗絲果斷地接替了女兒的位置,連續抽血開始為一個個喪尸進行注射,面色也很快變得蒼白起來。
“慢著!”王宗超一把握住艾麗絲的手:“憑著你一個人的血,救不了多少人。”
“至少也救得了三四百人吧……”艾麗絲壓低了嗓音勸說道:“放心吧,我會留有分寸的,絕不會弄死自己的。而且現在我們也不可能只將桑妮帶走而將這些孩子都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否則我們以后將不會有臉去面對她了。再說。只要有兩百左右個人恢復過來,我們就可以守住這里。等待救援者到來。”
王宗超一時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在這種局勢下,當著女兒的面,原本就心性善良的艾麗絲怎么可能放棄這種僅以幾毫升的血就救回一個人的事?她只會盡其所能,一個個地救下去。
但是,艾麗絲卻不知道,每一滴從她身上抽出的血。其實都代表了一縷散去的自我意識,當她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她重新陷入更深層的渾噩夢境。王宗超絕難將她再次救出。
但他也不可能將艾麗絲強行帶走,因為這是艾麗絲的夢境,他不可能擁有這種壓倒性的實力。他也不可能將這里的所有人都殺死,因為這是嚴重違背艾麗絲對他的認知,會導致夢境徹底崩潰的事。
所以這是一個絕妙的陷阱,是針對了艾麗絲的心靈弱點而設計的陷阱。
能夠設計出這樣的陷阱,這證明了“夜之女神”已經不是王宗超了解中的那種神智渾噩只憑本能行動的狀態,而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意志,擁有屬于自己的狡詐智慧。盡管這種意志與智慧的體現形式不一定能夠為人類所接受與理解。
那么,“夜之女神”在艾麗絲夢境中的投影會是……
王宗超冰冷的目光,在不自覺中緩緩投向“女兒”桑妮。
在現實廢土世界,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已經拉開了帷幕。
在西美洲隊掌控的一座城市之外一公里遠的荒野地面,忽然出現了一個直徑約為三米的小洞,然后地面的土地以這個小洞為中心,飛快的坍塌下去,小洞的直徑越來越大,四周地面土塊坍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終,一個直徑約為四五百米的無底巨坑出現地面上。
空中游走的偵察機器蟲第一時間發現狀況,在發出刺耳警報的同時迅速向巨坑集聚。緊接著,就像打通了一口巨大油井一般,大量黑色的蟲子從巨坑中涌出,如潮水般在地面飛速蔓延擴散,向城市洶涌而去。大量飛蟲則集結成鋪天蓋地的蟲云,以遮天蔽日之勢撲向城市。
沙地之下刺耳的電鋸切割聲頓時響成一片,無數蟲子被地下飛出的電鋸切割成無數碎片。那是西美洲隊布下的一種廉價守城機器“screamers”(尖叫者)。這種機器埋下后可以殺死侵犯其領域的一切生物,將這些生物拉入地下,以它們的骨骼制作零件,以腐爛的沼氣為能源,以尸油為潤滑油。可以不斷地殺,不斷地自我復制。但這些在地上爬行的甲蟲渾身堅硬得可怕,口器強悍得足以撕咬鋼鐵,隨著大量screamers與甲蟲同歸于盡,蟲潮仍然向城市步步緊逼。
空中的戰況更是空前激烈。守護城市的上萬機械蟲飛天迎戰,先是無數道激光遠程攻擊,將大量飛蟲燒成飛灰。等到距離拉近,又有火焰噴射器噴灑出數千道張牙舞爪的火龍,將大量飛蟲燒落。
但這些飛蟲數量太多,又異常耐熱,只要撲到機械蟲身上,馬上就會分泌出足以腐蝕鋼鐵的黏液。再硬生生咬穿機械蟲外殼鉆入其內部大肆破壞,或者自燃起火甚至自爆,一時間空中機械蟲也是如雨下落。
城市的數百門守城炮迅速調高了角度,無數炮彈紛紛發射出去,撞入半空中的蟲群中,發出連環巨爆,活活將數千上萬飛蟲給轟成了渣渣。
緊接著,一些長得奇形怪狀的使徒憑空在城頭出現,或者徒手、或者發射念彈將一座座的大炮摧毀。
使徒的念能力配合陸空齊來的蟲潮攻勢,形勢頓告吃緊。防線搖搖欲潰。
就在此時,隨著一道仿佛可以洞穿天地的熾烈強光閃過。一個巨大的光球將蟲潮不斷涌出的大洞徹底充斥填滿。熾熱的沙塵沖天炸起,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整個城市都在爆炸中微微顫抖起來。
沒過多久,塵埃散盡,只見原本蟲潮的發源地已經變成一個直徑超過一公里的熔巖巨坑,其中片甲不存,再無半只蟲子存在。伴隨著驚天一擊。一座足有五六米高的,體型修長,充滿未來科幻氣息的銀色人形機體已從城市中緩緩升起。
人形機體背后長著一對在陽光下閃爍絢麗光輝的美麗羽翼。配合著流線型的優美身軀,遠遠看上去就如天使一般。但若仔細看時,就會發現這些羽翼其實是由無數帶有炮口的長形金屬條組成的。
下一刻,羽翼化為光翼,數百長型金屬條紛紛充能發射,在不斷選擇中,轉眼間發射出數萬發紫紅色粒子光束。粒子光束紛飛的模樣就宛如迪斯科舞廳不斷閃射出迷離彩燈的閃光燈球般,照得整個天地明暗閃爍不定。
在三百六十全角度無死角轟擊下,任何使徒接近機體的使徒以及飛蟲都被轟成破爛。
一些距離較遠的使徒憑著強橫的念氣勉強防御住打擊,但是厄運卻沒有結束。只見機體暫時將冷卻中的羽翼收入背后,緊接著雙臂機甲一陣變形組合,在它手中形成一柄長度超過三十米的高分子單面斬艦刀。
加速裝置全開,疾風狂嘯,超音速推進!
斬艦刀的精密結構的超合金刀脊上,九個加速裝置同時噴出流星焰尾般的氣流,剎那推進加速,將這柄實際質量超過二十噸重的超合金斬艦刀推進到超音速,還不停暴升!巨大的高分子刀身,刮起的飆風令方圓兩百米內地面好像遭遇大規模泥石流般雪崩濺射!
一斬之下,任何強化系念氣防御只是如薄紙一般單薄的笑話,被斬中的使徒身軀已經不是斷裂,而是直接血崩肉散粉身碎骨。
雖然體型巨大,但機體的動作卻比猴子還要來得無比靈活,來去如風,斬艦刀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配合著全方位無死角的粒子炮以及十幾個有著華麗多邊形棱角的力場盾防御。機體縱橫來去,殺得敵方使徒失魂落魄,全無一合之敵。
下一刻,奇變突起。
一聲如雷悶響,仿佛直接在機甲內部炸開。漣漪般的波紋伴隨著蛛網般的裂縫陡然布滿了機甲的超合金外殼,再意猶未盡地向四周的空氣蔓延。在連綿的金屬扭曲摩擦震顫聲中,機甲的外殼在無數火花亂濺中膨脹、扭曲、斷裂、崩壞,大量零件如子彈般橫空激射。
十幾個可以抵御反器材重炮轟擊的多邊形棱角力場盾完全無法發揮任何作用,霎時黯淡、消失。
“這怎么可能?”機甲駕駛者,西美洲隊隊員塔提亞娜在瀕死前的一刻,從跳躍動蕩的屏幕上勉強看清了給她致命一擊的強敵。
那是一個有著人類的體型,卻有著不似人類的美麗的纖巧苗條的身影,隆起的胸部與豐滿的臀部顯示出優美而充滿誘惑的女性曲線,但一副與身軀完美融合的妖艷骨甲卻將這些誘人的要害完全覆蓋。它渾身上下都有著讓人找不出半點瑕疵的無比完美,包括它背后的一對蝴蝶般的斑斕彩翼,以及它那不知該以英俊還是以美麗形容的妖異面容。
而這幅面容,對于塔提亞娜來說卻有七分熟悉。
“是南洋隊隊長?但他現在距離我至少有兩百多米,又怎么可能發揮出那種無視防御的攻擊……還有他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子……”
帶著一系列死不瞑目的疑問,在斷氣前的一刻,塔提亞娜只來得及將一系列警告信息給隊友發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