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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純粹國營制衣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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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臨近春耕之際,留里克與基輔馬客完成了交易。

  駿馬兩公八母,就按照馬客薩克伊的說法,總價折合九十磅銀幣,換算一番就是九千枚銀幣!

  十匹馬怎么可能值這個錢?

  私下里薩克伊干脆吐露心扉,所謂這些馬匹的總價合計最多四十磅。

  “你的意思是覺得誆騙了我自覺有罪?你竟然懷疑我是吝嗇的貴族?交易已經定下,我是不會收回價碼的。你們會立刻拿到錢,我也鼓勵你們就地采購我國的物資,這樣你們可以兩頭賺。”留里克如此大方的表態,再一次驚得薩克伊感激涕零。

  這場交易重點根本不在于十匹馬究竟有個怎樣價格,留里克自我感覺大賺特賺。

  因為情報信息也是巨大的財富,難以用金錢衡量。羅斯公國第一次得到了有關南方地區地緣政治關系的情報,有助于未來征服行動制定合適的路線圖計劃。

  如此薩克伊一伙兒仍是好吃好喝地供著,只是他們現在必須自己花錢購買美餐,乃至到市場交易。

  時間已經到四月,新羅斯堡附近海域在三月底堅冰已經融化大半,人人都在盼望著冰塊碎裂足矣航行。

  露米婭身為大祭司,按照規矩在儒略歷春分日祭祀諸神。她要主持儀式祭祀七位神祇,而今牽扯到冰雪融化恢復航行,為了所謂航行安全,海神和海怪也要祭祀一下。

  還是十年前,羅斯人祭祀神也是摳摳搜搜,因為實在沒有豢養多少大型生出,拿出五頭鹿就是極度奢侈。

  時代變了,現在祭品都是十鹿起步。

  羅斯公國繼承自傳統維京的那一套習俗,全年有兩場盛大祭祀。冬至祭奧丁,這相當于過大年。春節祭諸神與海洋,實為慶祝生產生活的開始。

  新羅斯堡完全復蘇,漁夫、農夫和商人們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

  但是,因為羅斯失去了丹麥市場,直接導致新羅斯堡的皮貨市場各類皮貨均價暴跌。

  事實真的變成了“皮革滯銷幫幫我們”。

  這是抄底的時刻,留里克令總督科努松父子立刻行動,手握國庫錢款先把獵人們的貨物盡量買下。

  王公與商人上下其手完成收購,多達十萬張大松鼠皮、五千張雪貂皮、兩千張狐貍皮和二百張北極熊皮進入囊中。

  商人會照例把手頭皮革運到梅拉倫湖,至少羅斯沒有失去瑞典市場!

  留里克的手頭至少有五萬張松鼠皮,以及千張貂皮和全部二百張北極熊皮。他實際支付給獵人的是部分銀幣、銅幣,還要比例更高的麥子實物。

  拉多加湖已經溶解,數以千計的溪流連帶著奧涅加湖水向這里瘋狂注水,直接導致涅瓦河水量暴增!

  這樣情況直接導致新羅斯堡方面與諾夫哥羅德的水路交通變得負責,順流而下會是極快的,逆行則是一場與河水的艱苦戰斗。

  但是王公有令,大量皮革必須運到諾夫哥羅德。

  留里克究竟何意?無他,只因數以萬計的斯拉夫女人會在農忙后突然閑暇。她們其實也會做諸如打青草、編筐、做木器等輔助生活的工作,就是產生的勞動價值難以用金錢衡量,換言之這種勞動不能換去實實在在的糧食報酬。

  一支運皮革的船隊逆著涅瓦河前進,一位尊貴的“偉大裁縫”奉王公之令,帶著他的全套手工作坊人員大搬家。

  時代已經變了,佛德根再不是拉多加湖一介裁縫鋪子小產業主。他麾下有奴工多達五十人,也在生產中摸索出一套策略,便是把人員進行了分組,從而提高了制作皮衣之效率。

  公國既然能生產碳鋼,制作鋼針也成為可能。只是公國還不具備東方的精細加工工藝,只能制作一些整體偏粗的淬火鋼針。

  雖然這種針不可能達成刺繡的水準,縫紉皮革和麻布已經非常合適。

  制作衣服對科技的要求并不高,即便沒有縫紉機,純靠手工也能保證不錯的效率。

  整個手工作坊人員隨船隊出發,十艘劃槳長船合力牽引著三艘標準武裝貨船奔向諾夫哥羅德。

  皮革和成品鐵器就是兩樣拳頭產品,斯拉夫女人會因為參與到皮革加工賺到實實在在的麥子,成品鐵器直接增強斯拉夫男人工作效率。

  更重要的是,諾夫哥羅德造船廠需要大量鐵質工具,如鋼斧、刮刀、刨子,鋼制耗材如釘子也急需一批。

  另有肥皂、玻璃器、陶器也在運輸清單中,現階段它們都是羅斯移民消費得起的商品。它們可以種類少但必須有,因為民眾需要消費。

  一個小型的內需市場正在擴展,譬如皮革做成衣服,首先也是滿足羅斯公國民眾自己的需求。這個市場暫時狹小,隨著人口快速增長,它會迅速擴張!

  畢竟瑞典梅拉倫湖市場也不過是五萬人規模,羅斯公國理論上很快就能超越它。

  失去丹麥市場暫不能強取豪奪,留里克也只能自我安慰明天會更好。至少在可見的今年,皮革混合麻布,會使得一批諾夫哥羅德換新衣。換新衣,這在古代社會堪稱可以到處炫耀的好事。借助這個產生的內需市場,自己能夠賺取一些剪刀差收益。

  對于佛德根來說諾夫哥羅德是一個新奇的地方,處于內心的考量,他并不愿意剛剛在新羅斯堡安頓下來又挪到新地域,明明在新羅斯堡就可以把工坊辦得很好,何必離開呢?

  既然王公在冬季的時候下達了要求,他不敢忤逆,如今船隊也進入到南北走向的沃爾霍夫河。

  來自遠方的小船隊真是貴客,佛德根帶著整個專業團隊的抵達并沒有引得多大波瀾,唯有留里克非常開心。讓他開心的甚至不是佛德根本人,而是其麾下的那一群技術工人。

  有這么一個小群體,她們的身份都是女奴,自身的價值非常純粹。她們是專業的裁縫,一批完全脫離了土地生產的裁縫,靠著給主人制衣活命,因而縱使技術練就得卓越,仍被主家瘋狂的剝削。作為主人的佛德根覺得自己是個大善人,所謂沒得自己的首領,一眾女人早就落得悲慘下場。

  留里克笑嘻嘻地接見了忐忑的佛德根,一番碼頭的寒暄就邀其進入行宮,并在獨立的房間里密談。

  這樣的舉動弄得佛德根更加忐忑。

  房間近乎密閉,戶外是小陽春,室內頗顯黑暗,仍需油燈照明。

  “大人,您這是何意,竟有秘事與我相談?”

  “正是。我……要求你做出一個讓步。”留里克猶豫了一下,仍舊堅定描述。

  “是什么?總不會是我在諾夫哥羅德建設作坊,您又有新的決意?您就行行好,其實我很愿意在新羅斯堡建設作坊。”

  “哦?你是瞧不上這里?”

  “非也。”佛德根急忙否定并附和起來:“我能有今天的財富全憑您的幫助,在您的庇護下,我的財富安全毫無問題。”

  “就是,你也衰老了。”

  “我?年齡是大了些,至少比古爾德那個老家伙年輕很多。”

  “你仍舊上年紀了,應該把事件用作生活。”

  留里克明顯在欲蓋彌彰,佛德根有些急躁,但不敢多問,只好試探道:“您究竟何意。”

  “那么我就明說。我看中了你是全部女奴。”

  “啊?她們?您……”佛德根本想說非常荒唐的,仿佛王公看上了那些奴隸的姿色。且慢,那些都是一群老媽子,如何有姿色可言。就是因為意識到荒謬,佛德根生怕言多必失急忙閉嘴了。

  “就是那些女奴。我!”留里克使勁拍拍胸膛,“決定買下她們。”

  “啊!您!?”佛德根一瞬間全都明白了,猛然站起身的他臉色也變得猙獰與惶恐,“您要奪走我的財富?那是我的命根子,我可是制衣商人。”

  “你先坐下!”留里克一聲呵斥,嚇得對方急忙癱倒。“你覺得我在要你的命?荒謬。我就是怕你過于緊張,才與你密室相會。你覺得我的要求離譜,那就慢慢談。我明確告訴你,你仍舊要在諾夫哥羅德建造一個永久性的制衣作坊,只是它會變得與你理解的大不相同。”

  如此,留里克表明了態度。因為制衣作坊的核心就是那些女奴,她們是一群技術工人,誰控制了她們誰就能立刻建設廠子。論財力無人可以挑戰王公,留里克這番操作就是直接把純粹私營自負盈虧的作坊收歸國有。

  留里克雙手比劃著描述一番盛況:“你不用親自掏錢建設廠房,不用支付奴工的住宿、食物等一系列的款項。你現有的財富我也不會收取哪怕一枚銅幣的稅款,恰恰相反我還要支付你一筆錢買走這群奴工。你仍舊從事這一行當,我聘用你為終身管理者,會支付你豐厚的報酬也不會收稅。這樣豈不是很好,你興辦作坊的目的是賺錢,你按照我的這一套做,不用承擔一切的風險,只會源源不斷得到報酬,而被成為受人尊敬的裁縫大師。”

  “啊?那么我們以前的契約……”

  “以前的契約由我現在的提議更優渥么?你是聰明人,我們是時候修訂更好的契約了。”

  佛德根這種人就屬于早期的產業資本家,他們也是構成漢薩同盟的基石力量。作為商人他突擊算了一筆賬,雖然覺得很奇特,終歸這一定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想來自己已經落在王公的手里,想要拒絕搞不好就會被這小子找個由頭做掉。

  留里克王公可不像是表面上只是英俊的男子,那可是一名殺伐兇狠的狂人,千萬不能被其現在所表現的和善所誆騙,王公的命令不得忤逆。

  一聲長嘆,佛德根感覺自己的一段偉大的人生告一段落,下一步就是被迫為王公而工作。

  才是剛剛登陸,一份密約就簽訂完成,并直接取代舊契約。

  佛德根運行了二十年的制衣作坊某種意義上本來就不存在了,處在羅斯堡故地或是比爾卡集市的廠房全都賣掉,制衣作坊已經不存在任何重資產的東西,就剩下一批可以快速搬運的細軟和一群奴工,這些屬于輕資產。

  長久是時代,諾夫哥羅德地區的斯拉夫人制衣清一色是家庭作坊,無外乎婦女坐在家中,操持原始織布機制作麻布并以此做衣服。她們原則上都是希望制作更好的衣服,固然是已經掌握了很先進的織花布技術,礙于材料與工具的欠缺,她們不能縫紉高級貨,尤其是缺乏皮衣、毛紡織制衣術。

  其實拋開佛德根本人,留里克仍能任命親密戰友菲斯克的母親布洛瑪為裁縫大師,快速拉出一支職業紡織隊伍。

  如今佛德根對新政策是認同態度,那么假造一座國營紡織作坊,聘用這兩位一位為經理人(廠長),一位為技術總監就很有必要。

  在掏錢的問題上留里克速來痛快,自然最大的原因是他的國庫因為過去的戰爭掠奪一直是府庫充盈。他按照高于市場價格10的價碼買走了佛德根所有女奴的所有權,下一步的舉措堪稱奇幻。

  對于那些奴工,她們很高興能成為王公本人的眷屬。人人都稱贊給王公辦事總是收益頗豐,想來大家的待遇都會變好。

  就在佛德根抵達的第二天,全部五十名奴工被領到行宮的門口,一片小的開闊地處。

  留里克當眾直接宣布:“你們!所有的紡織奴工!你們將得到完全自由的機會!為我工作五年,你們即可獲得自由之身。五年之期一到,你們仍能繼續做裁縫的工作,屆時我將賜予你們額外的報酬……”

  王公從不食言,他許諾食宿以及一周一天的休息日,尤其是五年時間一到后獲得的絕對自由,包括是婚姻的可能性。故而一些年輕的奴工還能結婚生子,屆時按照王公的許諾,她們的身份完全成為“羅斯本部人”,在公國的等級社會里屬于第一梯隊的臣民。

  她們感動得喜極而涕,暫且把自由的事放在一邊,王公會提供給大家更多的生活物資,也許諾每隔六天的休息日。這一切佛德根是不會給的,畢竟在那個男人眼里,姐妹們都是當牛做馬一生的命運。

  但她們仍舊不能拜托佛德根的管理。雖然大家并不理解,終究還是要朝夕相見。

  要在城里建設新的廠房,好在諾夫哥羅德在圈圍墻的時候將不少空地圈了進去。城市不是白樹莊園的城市,其他族裔的人口幾乎都是技術人士,他們注定會填滿城市的空間。

  一塊刷滿白堊泥并涂上炭黑的匾額先行突擊做好,它標注了三個詞匯,和在一起就是“公國裁縫工廠”。

  此乃羅斯公國第一家國營紡織廠,所有資產都屬于留里克個人,當然在“朕即國家”的原則上,它也是國營。

  皮革的最終形態就是變成五花八門的衣物,其中的各環節都存在著加工利潤與物流利潤,留里克這番直接打通產業上下游,從抓小動物到制成皮大衣,完成產業生態閉環,將一個行業能撈到的利潤吃干抹凈。

  工作場所就是一些有木刻楞風格的大號長屋,集合了維京斯拉夫兩種風格的建筑,最是適合密集作坊式的手工裁縫勞動。同樣的宿舍區也是一樣的建設原則,工人們會睡在大通鋪,只是所建的房舍是按照一下子住上二百人的規模所造。

  國營工廠豈能只是五十人規模小作坊?工廠宿舍只能住下二百人,這也只是應對現階段的人手罷了。

  匾額現行掛在新打上的樁基立柱處,第一批房舍的承重木樁在重賞之下可謂快速建設。

  現在城市內部出現了兩處大型工地:學校和制衣廠。

  超過一千名男女村民接受雇傭,其中的男子領取的是每天一磅麥子的報酬,至于勞動的伙食是留里克提供的。

  欣欣向榮的城市建設也導致城外的森林的快速消滅,最終人們還把樹根給拋出來,平整一番土地后,這就是所謂的“向森林索要農田”。城市建設與拓荒運動同時進行,參與其中的人都得到了利潤,留里克本人也得到了更多聲望,實為一石四鳥之計。

  由此景象,基輔馬客們可是嘖嘖稱奇。他們又看到自己賣掉的馬匹已經參與到拉車工作中,定睛一看那些清一色是母馬。

  兩匹公馬何在?馬客覺察到羅斯公國民族在等待農田變得再堅硬一點,他們已經把各種琳瑯滿目的農具準備妥當。馬客被授權參觀耕種途徑,被許諾也能通過勞動換取免費的大餐。

  就在此等待過程中,他們偶然找到了兩匹公馬。揣測成真,羅斯人的確在用佩切涅格馬給本地的小矮馬配種!

  終于,836年的春耕開始了!

  做了充足準備的羅斯人在各地播撒今春的麥種,比之去年,今年有更多的小麥種子被播撒,且換伊爾門湖地區因為大量藏起來的人鉆出林子拓荒,更多人投入農業生產中。環湖地區各種等級的田畝算進去,有多達三萬公頃田地開始播種五花八門作物,其中自然是燕麥、小麥和黑麥是絕對主流。洋蔥、黃根胡蘿卜和卷心菜,這種蔬菜老三樣也要播種一批。

  自然還有亞麻,它們擊中在湖泊南部廣泛種植。

  留里克以王公的高貴身份樹立一個典型,他在親自耕種,為此還在紙張上寫上自吹自擂的文章向民眾宣傳。他親自操縱曲轅犁的形象被自己親手繪畫,還別說,比起一群“手殘”民眾,留里克這種到底是懂得一定素描知識的人才妥妥畫了一張“春耕圖景”。

  此番作秀是拉進與人口最多的斯拉夫人的感情,同樣也是親手感受集合種子的犁、播、埋一體的曲轅犁的使用效果。

  他更是使用了一個技巧,便是令十位基輔馬客都來試試曲轅犁與綁定的播種機的美妙。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馬客薩克伊就在田間地頭直接詢問一腿塵土的留里克:“大人,這種犁非常美妙,多少錢,我們買!”

  “你們要買啊?何必買的。我就送你一套!且慢,這是送給你們基輔首領。尤其是你!”留里克拍打一番薩克伊的肩膀,“很快你們會返程,你告訴你們的首領在羅斯的所見所聞,也告訴他我們對和平貿易的支持。我們期待更多的商人帶著貨物來到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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