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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他說,要有光 (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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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冥冥。

  塔因·先知此刻正在一整隊瑟諾斯提亞戰艦的保護下緩緩升空,進入星海。

  在升空的中途,一顆星球的天空。

  尤基爾星的蒼穹已經被璀璨的銀色光輝籠罩,這光輝純粹而圣潔,倘若僅僅是看的話,簡直就像是整顆星球都被天國的光輝籠罩,顯得美不勝收。

  但實際上,這一幕的本質,卻會令所有智慧生命毛骨悚然。

  因為,那銀色的光輝,正是虛空魔物正在‘進食’,亦或是說‘回收’的異象。

  此刻,能看見,銀色的光霧籠罩下,引力就像是不存在一樣,伴隨著地殼板塊被撕裂的劇烈轟鳴,一整塊一整塊的大陸碎片和星體結構就這樣被其分解,進而被吞入了那些制造出這些銀色光霧的‘虛空魔物’體內。

  虛空魔物沒有智慧,只有本能,它們與其說是一種生命,不如說是一種自律機器,一種多元宇宙體內的自動維修單元,它們會回收所有被污染,被破壞的世界乃至于一切事物。

  理論上來說,它們并不會對世界內的萬物眾生造成什么威脅,即便是在冰凝虛空中,也不會主動去觸碰那些看上去沒什么問題的虛空戰艦。

  問題就在這里——只要動用一些手段,那么這些自律機器,就會將宇宙萬物都視作‘等待回收的物資’,進而開始進攻。

  躲藏在虛空魔物集群中的那些虛無教團艦隊,顯然就掌握了這一手段,不僅僅可以操控這些虛空魔物,還能將自己偽裝成祂們的同類。

  而現在,尤基爾星被視作‘垃圾’,進而被回收了。

  ……我們帶上了所有尤基爾人嗎?

  雖然恢復了一部分力量,但是塔因·先知還是重傷狀態,祂此刻正在被同族的一位醫師進行緊急治療,這位前大使念念不忘道:祂們是我們庇護的種族,不能讓他們因為我們的戰爭而滅絕!

放心好了,同胞,雖然尤基爾人受創頗重,但是幸存的那些,我們全部都救了下來醫師一邊為塔因輸入靈質,穩定傷勢,一邊寬慰他道:他們會被運送到大后方,反倒是你,因為前線吃緊,治療完之后,還需要繼續戰斗  怎么樣,指揮官,你還能繼續戰斗嗎?

  哈哈,那就好聽見尤基爾人都被救出后,塔因·先知便笑了笑,祂站立起身,側過頭看向星空,那位于時空彼端的眾多虛無教團艦隊。

這位瑟諾斯提亞霸主目光灼灼,語氣沉穩:面對挑戰,瑟諾斯提亞人絕對不會說不  戰爭還在繼續。

  今日,是瑟諾斯提亞人和虛無教團全面戰爭的第四個月一十七天,這三分之一年還多的時間,對于宇宙尺度來說不過是一瞬而過,但對于現在這種烈度極大的攻防戰來說,就意味著四個月持續運作的絞肉機,吞噬了無數戰艦和生命。

  迄今為止,虛無教團一方戰斗的主力,已經不再是祂們飽受重創的教團艦隊,而是源源不斷,天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虛空魔物——這些宇宙自律清理單元似乎是嗅到了‘宇宙’本身破損的未來,進而被激發了某種應激反應,現在正處于見到什么就殺什么的激進狀態。

  不談戰斗烈度最大,防線也最為森嚴的薄暮星域區域,在整個銀河系,乃至于整個封印宇宙各地,都有流竄的虛空魔物出現,它們造成的破壞極其恐怖,尤其是對于那些沒有星際航行能力的土著而言最甚,因為虛空魔物不太會關注原始宇宙飛船這種‘小東西’,只要跑,總是能跑得掉。

  但是,沒有跑掉手段的土著文明,就只能絕望地等待文明和自己母星的毀滅到來。

  而瑟諾斯提亞人,就奮戰于守護這些普通土著文明的第一線。

  為什么?不為什么。

  只是因為祂們能夠做到。

  塔因·先知以前觀看族內歷史中,諸位前輩為了守護整個宇宙而和彼界異端拼死決戰的事跡傳說時,心中其實并沒有多少感觸,祂當然也會這么做,但這只是因為習慣,因為一種身為瑟諾斯提亞人的自負與責任,一種居高臨下的俯瞰。

  但是,在尤基爾星上,被那對父子救助過后,這位鎢鋼巨人終于恍然,那就是所有的生命本就沒有任何區別,所有人并非孤島,實乃一體。

  如果現在祂們不去保護這些弱者,那么未來又會有誰來保護他們?這些事情,總該要有人做。

  而他們瑟諾斯提亞人,就正是蒙受銀河之星和奇跡眷顧的,被選中者!

  經過了大致治療后,塔因·先知搭載了另外一艘殖裝戰艦。

  雖然還未恢復全盛,不過前線需要一位霸主來穩固防御圈,鎢鋼巨人旁無責貸。

  此時此刻,祂的心中沒有半點對死亡的畏懼,反而有一種無比踏實的覺悟。

  ——如若說生命的誕生需要一個意義,那么我的意義,或許就是此時此刻!

  不過,胸中戰意熊熊燃燒的鎢鋼巨人,卻并沒有等到祂預想中艱苦卓絕的戰斗。

  剛剛抵達前線的祂,意外得到了虛空魔物躁動,摧毀了所有虛無教團艦隊,此刻正在朝著裂隙周邊歸去,準備回歸虛空的消息。

  啥玩意?

  祂震撼莫名地抓住前線軍官的肩膀(準確的說是兩根凸起的火山巖),劇烈地搖晃著:你詳細說說具體是什么情況?!為什么祂們一下子就全滅了?虛空魔物又為什么會突然暴動?

不知道,根據其他要塞發來的消息,幾乎所有戰線的虛空魔物都暴動了,它們正在集體撤入虛空中,而虛無教團的艦隊因為與虛空魔物混雜在一起,大多都被撕碎了被搖晃的火山巖瑟諾斯提亞人甚至從身上的裂縫中溢出了一點巖漿,宛如汗水,祂無奈地回答道:目前看來,虛無教團誘導虛空魔物的技術失效了,這是好事,只是原因暫時還在研究  現在的情況,雖然是莫大的好消息,但因為實在是好過頭,所以瑟諾斯提亞人都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反倒是因此謹慎了起來。

  但謹慎之后,也同樣找不到原因,祂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悍不畏死,無論怎么進攻都無法逼退一步,只有霸主亦或是得到了天尊烙印附體的強者才能抵御,驅逐的魔物,一個個自己自發逆轉回頭,回到虛空中,宛如魚群一般游弋。

  究竟是為什么?

  原因……

  放下手,雖然此刻對一切都不清不楚,但是塔因·先知卻莫名地抬起頭,祂仰起頭,看向宇宙天幕之中的無盡時空裂縫。

  偉大封印的裂縫,貫穿諸天萬界,所有宇宙世界中,都可以或多或少地看見這個龐然的時空結構。而與之相對的,偉大封印裂隙也同樣聯通萬界。

  原因……能讓戰線突然發生大變的原因,不就那么幾個嗎?

  蘇晝尊主……

  鎢鋼巨人低聲喃喃:難道說,是您勝利了嗎?

  此刻,整個封印宇宙。

  萬千星辰閃耀,令光輝行過漫漫長路,令時空彼端地星辰,也可以看見那來自宇宙另一頭星辰的光芒。

  但是,在塔因·先知的注視下,或許是錯覺,祂好像看見了,整個封印宇宙的星辰,都在同時微微黯淡了一瞬。

  宛如一首無聲的挽歌。

  與此同時,天灰之界。

  黑暗的世界中,有漫天星塵飄落,宛如大雪。

  復活歸來的蘇晝手握惡魂,這源自于虛無教首的惡魂灼熱無比,熱度遠勝于所有祂之前得到過的惡魂,但奇妙的是,這惡魂熾熱的只有表層,只要輕輕觸碰內側,就是一片空虛無比的極寒。

  簡直,就像是黑洞一樣,外側的火層極致高熱,釋放無盡的光,而真實表層卻是迫近絕對零度的冰寒。

  緊握這惡魂,蘇晝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吃掉它,而是站立在原地,環視整個世界。

  理論上來說,天灰之界在兩位天尊戰斗的余波中,早就應該像是之前祂們穿梭數百個世界戰斗時那樣,給徹底破壞,亦或是整體世界結構大變。

  但是,因為雙方的攻擊能量過于凝聚,幾乎是完全地施加在了對方的身上,所以除卻大陸中央出現了一個貫穿天地的空洞外,整個世界卻并沒有多少變化。

  “正確的選擇……”

  此刻,青年低聲自語,他低下頭,端詳著自己手中壓縮后的星塵之魂,用耐人尋味地語氣道:“雅拉,偉大存在之間的道路,已經開始有分歧了。”

  “的確。”而蛇靈回到了蘇晝的肩膀上,雅拉施施然地道:“虛無教首的背后,那些曾經指引過祂的偉大存在,便是和我,寂主,以及雙神木有了分歧的家伙。”

  “但是,我們之間具體有了什么分歧,目前并沒有情報,所以不好推測祂們的目的。”

  “我知道。”

  蘇晝微微點頭。

  根據雅拉所說,偉大存在的道路,看上去決然不同,但是實際上,究其本質,卻是幾近于一致的。

  那就是與絕對唯我,錯誤的‘怪物’相對,指引眾生走向‘正確’這一點。

  但是現在,顯而易見地,有一部分偉大存在,造就了虛無教首這一‘怪物’的存在。

  雖然,可能并非刻意。

  但事實如此。

  在過去,偉大存在的指引,絕無可能會令怪物誕生。

  不過正如同之前說的,情報太少,如今的蘇晝根本什么都推測不出來。

  所以與其思考這個,倒不如思考一下這一次戰斗的結果。

  “虛無教首死了,除卻封印宇宙諸多星辰中寄宿的不朽外,祂沒有其他的不朽……如此孤獨。”

  青年此刻的心情非常復雜,他自然是喜悅的,戰勝了如此強敵,終結了宇宙的危機,為未來修復偉大封印,歸還三碎片鋪墊好了前路,掃掉了所有的絆腳石。

  無論怎么樣,他都非常開心,松了一口氣。

  但是與之相同的,蘇晝的心情也非常復雜。

  “走到這一步,絕非是虛無教首一個人的錯,而是整個宇宙,所有指引過祂的偉大存在的錯誤。”

  “組成我們萬物的星塵,一起為原形孕育而出的古老生命,祂本應該是我們這個宇宙的活化石,所有文明最好的引領者,教導者——如若祂為善,那世間怎會有如此之多的悲劇?”

  “但祂又怎么可能為善?整個宇宙,所有種族和生命,都建立在祂同胞的尸骨之上,而祂還曾被這些后來的種族抓捕,研究,甚至殺死……祂豈能去愛這個宇宙?”

  非要說的話,這個孤寂的靈魂,恐怕從誕生開始就是錯誤,甚至無從選擇……

  長嘆一口氣,蘇晝微微搖搖頭。

  殺死和虛無相關的強者,他總是感覺到同樣的虛無。

  因為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無法解答這些怪物的困惑——生命最究極的意義。

  “我理解完美了。”

  在沉默了許久后,蘇晝突然抬起頭,說出了一句令雅拉激怒的話:“的確,完美不愧是正確,祂說的的確很對。”

  “虛無和怪物,只有一線之隔,而如果連虛無都不能救贖,我們又怎么能被稱之為意義和正確?”

  “……你這句話問題很大,首先,誰說虛無需要救贖?這本身就是正確。其次,其次……”

  雅拉搖頭,祂本想要開口挑兩句錯,但說著說著,蛇靈就也一樣嘆了口氣:“哎,誰不想呢?向其他偉大存在證明自己的正確,這就是我們之所以戰斗的緣由,正是因為所有偉大存在都想要去向黃昏證明自己的正確,所以才會有黃昏封印戰。”

  “是啊。”而蘇晝也微微點頭,他向前虛空邁步,伸出手,接住正紛紛而落的星塵:“雖然很自不量力,可以說是狂妄到了極點……但現在,我心中翻騰的情感,就正是這種感覺。”

  “我一定會向黃昏,向你們證明,證明我的道。”

  蛇靈沒有言語,祂只是匍匐在青年的肩頭,與他一同呼吸。

  寂靜過后,蘇晝再一次環視天灰之界。

  他感應整個世界,看向世界的一隅,大海的深處。

  在那里,地熱流生命依然存在著,似乎根本就沒有被蘇晝和虛無教首的戰斗波及。

  或許是無心之舉,或許是某種刻意,虛無教首并沒有任由自己的力量四溢,摧毀這個在祂眼中,虛無無比,卻和祂身為的星塵生命很像的種族。

  而蘇晝沒有必要,自然不會隨意破壞世界,虛無教首要玩聚焦力量,他自然奉陪。

  蘇晝側過身,他踏步,于是時空便響應天尊的意志,令他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天灰之海的深處。

  自不死血中歸來后,蘇晝感覺自己的力量,赫然是又變強了許多!

  原理倒也沒什么奇怪的,畢竟不死血積蓄的力量,本來就是從持有者自身那里一直積蓄而來,從蘇晝有了天人循環這一神通開始,他所有的富裕靈力都被不死血凝聚,作為復生的原材料。

  而等不死血爆發,無盡能量令小范圍的時空局部逆熵,自然會塑造一個比之前要更加強大完美的軀體。

  尤其是蘇晝之前和虛無教首鏖戰數個月,戰場橫跨數百世界,戰至幾近于油燈枯盡,這令他力量枯竭,但是戰斗的技巧和對能量的運用精度大大提升。

  而現在,他復歸完美,甚至更強,技術又大大提升,自然會感覺實力驟然拔升大一大截。

  不過蘇晝并沒有沉浸在自己力量提升的感覺中,這種事情稍后再去細細分析。

  現在,他只是注視著那些正在海底熱流中翻涌的半靈質生命。

  “虛無教首說的對,這個世界中的生靈注定會覆滅,即便是我出手拯救,這有著缺陷的生命也無法長久——甚至世界本身都不支持這種生命存在,天灰之界終將冷卻,熱流生命注定會消亡。”

  蘇晝輕輕說道:“如果,它們有智慧的話,肯定也會控訴‘為什么?’吧?”

  “有些人會選擇同情而無奈,想要幫助它們轉移至其他世界,有些人會覺得這就是自然規律,世界本就如此,就像是因為地球上因為氣候原因滅絕的諸多生物那樣,根本無需大驚小怪。”

  “甚至,還有人會阻止第一種人,因為這樣是破壞世界的平衡——熱流生命死去后,會孕育出全新的冰霜生命,幫助熱流生命,就是扼殺未來的冰霜生命,他們不允許這樣看似幫助,實際上是謀殺的行為。”

  “祂們都是凡人。”

  “但我不一樣。”

  黑發的青年伸出手,對準了熱流生命棲息的海底。

  僅僅是這么一個動作,整個天灰世界的靈氣,乃至于虛無教首死亡后,那正在整個世界中飄散,蘊含著無匹力量的星塵殘骸,也都全部都匯聚,化作漩渦龍卷,朝著他的掌心匯聚。

  最終,凝聚成了一個色澤溫潤如玉,但實際上,內部蘊含的能量足以將整個天灰世界本身都炸碎的可怖光球。

  “我是天尊。”

  蘇晝平靜地凝視著這一切,他感應著整個世界的靈氣和富裕能量都在朝著自己的掌心匯聚,簡直就像是握住了一個小恒星。

  “我能改變世界,帶來奇跡。”

  蘇晝一手按下,將這足以摧毀天灰世界的光球按入地底——它將會深入大地的最深處,熔鑄出一顆地核,持續不斷地釋放出無盡地地熱,維持地熱流生命的存在。

  這不可思議的能量,將會持續釋放數十億年,甚至更加漫長的時光,足以供應任何一種生命成長。

  星塵的怪物,祂的尸體,被蘇晝用來幫助另一種與他相似的生命。

  無論祂心中有什么想法,蘇晝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眼前之物。

  “你知道嗎,你這種行為,本質上就是否認另外一種可能性。”

  同樣注視著這一切,蘇晝的肩膀上,雅拉微微甩尾,祂語氣頗為挑動地說道:“你的所作所為,會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和命運,許多將會出現的,都不再會出現,一個原本可能輝煌的文明會因為你的行為而夭折,從本源上斷絕。”

  “就像是你們的宇宙,倘若永恒的星塵生命沒有滅絕,那么整個宇宙中的無數文明都不可能誕生那樣。”

  “所以說,蘇晝,你的行為……或許,也是一種虛無的毀滅。”

  “是啊。”

  聽到這樣的話,蘇晝也不禁笑了笑,他閉上眼,緩緩說道:“我現在行的拯救,在超越時空的偉大存在們眼中,是多么的虛無,甚至有可能還是另外一種毀滅。”

  “但是雅拉,你的話,我有好幾種說法來反駁——首先,你憑什么說我的到來不是一種命運?或許這也是一種既定的事實,你說的那種可能,本來就絕無可能出現。”

  “而第二種論點……誰能說清未來呢?現在有我行拯救,未來熱流生命指不定也會自己毀滅自己,到了那時候,冰霜生命或許還會誕生,只是晚了一點時間,一切都是混沌,你豈能現在就定論?”

  “我是來自外世界,穿越而來,對他們而言,既是毀滅,也是奇跡的存在,有些事情,沒必要說的那么清楚。”

  “哦?”

  雅拉微微抬頭,祂之前甩動的尾巴停住不動,然后便笑了起來:“有趣,居然用我的正確來反駁我?”

  “但我也未必是對的,不是嗎?”

  蛇靈如此揶揄道。

  而祂的立約者聳了聳肩:“既然大家都不對,那就讓永恒來見證這一切。”

  “反正,我的想法就是這么簡單直接,粗暴干脆,或許會有許多人不認可,不認同,認為是錯的,但是我就要這么做,誰也管不著。”

  蘇晝抬起頭,天灰之界雖然已經有了一顆初步誕生的地核,但世界的外側仍然黑暗一片,在遠方星光照耀下,也不過是一片朦朧的灰。

  蘇晝知道,他很清楚,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幫助,地熱流生命在未來也一定會蒙受種種苦難。

  它們會痛苦,會被天地自然折磨,它們一定會遇到危機,會遇到種種可怖的災難。

  即便是有了智慧和文明,源自文明內部的紛爭和毀滅也會時時刻刻縈繞在其左右,宛如附骨之疽,根本無法擺脫。

  生命就是這樣,一生百分之九十都在痛苦,茫然與求不得中度過,始終會被煎熬,在嫉妒和無知的大火上炙烤。

  在那個時候,它們肯定,甚至可以說絕對——它們絕對會懷疑,自己為什么會誕生在這個充滿了痛苦和黑暗的世界之上,會懷疑自己的生命是否有其意義。

  蘇晝很清楚這一切——正如同虛無教首口中,那創造整個偉大封印宇宙的偉大存在那樣,祂比誰都再清楚不過這一事實了。

  但是,祂仍然會這么做。

  為什么?

  因為祂愛眾生。

  因為‘愛’,因為這第一因,所以祂將萬物自虛無中造出,又給予他們自由,將一切選擇的權利交托于生命之手。

  蘇晝也是一樣。

  ——這個世界,需要光明。

  我就是光,也理應是光。

  所以,蘇晝抬起手,指向天灰之界晦暗的天空。

  他說:“要有光。”

  于是就有了光。

  無盡的光自天尊的體內涌出,匯聚,化作了一輪青紫色的太陽,它懸掛于天際正中,引動層層旋渦一般的渦流,汲取周圍世界和虛空中的靈力,維持自己的存在。

  黑暗的世界,被照亮了。

  ——燭光晝明,天之尊也——

  可以預見,這光將會照耀漫長的時光,也將會見證它們的未來,指引它們通向星空,通向宇宙之外。

  ——愿時光可以見證你們的成長,而你們可以見證時光的永恒。

  這就是青年對于這一萍水相逢的種族,最為真摯的祝福。

  “走了。”

  蘇晝轉頭,他不再注視那些因為他的行為而改變了命運的生命,而是大步離開,天神刻度閃耀光輝:“虛無教首雖死,但戰爭卻未必結束。”

  “異世界的黃昏眷屬艦隊仍在,一切還沒有結束。”

  “我需要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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