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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未曾斷絕的過往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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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先生,那你沒事吧?”

  胡云小心地問了一聲,計緣看了他一眼。

  “你計先生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秦公的話再結合我自身隱隱約約的感受,其實還有第二重意思,天地或許難容我,卻未必是他想的那樣。”

  看到陸山君又要說話,計緣只能無奈笑笑。

  “行了行了,我不出手就是了,本也沒什么力氣了。”

  計緣也是樂了,自己在這個好徒弟心里難道是那么喜歡搞事的人?

  倒是棗娘挺開心的。

  “先生可以多待在小閣休息就好了,也沒什么值得先生出手的地方。”

  胡云在一邊吐了吐舌頭,計先生一直待在家里他當然高興,可這樣一來,恐怕陸山君來的次數就多了,甚至可能經常待在這。

  胡云是幾乎每年都會回來的,如果好幾年沒回來,下次回來就會待很久,這下就可能一直和陸山君碰面,問東問西還考教修行,沒長進就一副要猛虎噬人的樣子,那太嚇人了!

  “計先生真沒幾分力氣了?老朽可是不太信。”

  老龍在一邊帶著幾分調侃,他知道計緣這家伙最喜歡藏拙,像剛剛那種鬼話他是不會信的,隨后又說道。

  “只是秦神君如今的狀況卻是不妙,計先生有何計策?”

  秦子舟也是老龍敬佩的人,不愿意看到秦子舟在千百年后完全失去自我,盡管秦子舟自己也說了這是必然結果,無力回天,但世事無絕對,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救秦子舟的話,這人必然是計緣。

  “嗯,確實需細細思量。”

  計緣沉思之際,指了指桌邊,示意坐下說話。

  而這種話題,就只有在場修為最高的三人能討論,連理解能力更強的棗娘都不太聽得懂,胡云就更是云里霧里了,甚至聽著覺得微微頭痛。

  其實秦子舟若是能在場一起推演商討更好,可是他現在的狀況,在計緣身邊待太久,會使得計緣更容易在天地間“顯形”,所以長話短說然后說完就走。

  聽了好一會,胡云只覺得自己的頭漲乎乎的,知道是自己道行不及,連忙封住了自己的靈覺,讓自己只聞其聲不通其靈,免得以后修煉反而因為這些高深的道理陷入遲滯。

  等胡云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了。

  “哎呀,差點忘了我還有事呢!”

  胡云叫一聲,和院子里的人打了聲招呼,然后又匆匆出去了,他雖然事事怕麻煩,但還是很在意承諾的。

  等胡云出了天牛坊的時候,看到稍遠處的孫記面攤那,孫一丘和李冬冬正在朝著天牛坊方向張望呢,因為胡云一直不說自己住哪,他們也沒法去叫,只能在這等。

  見到胡云過來,兩人十分高興。

  “胡姑娘!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走吧。”

  胡云看了看面攤那邊,還有零星的食客在那邊點單,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收攤了。

  三人結伴而行,一邊走,一邊看著寧安縣中依然還算熱鬧的街市,行人陸續歸家,而他們也慢慢到了廟司坊,到了文廟門前。

  文廟實際上并不屬于神道的一環,因為天下文脈開枝散葉,已經結合人間其余各道形成百家爭鳴狀態,文廟是一種象征,承載了天下浩然正氣的象征,真正的文人來此不會如同燒香拜佛,只懷揣著對文圣的敬意而禮拜。

  只不過文廟又不是只有真正的文人去,民間百姓但凡家中有個要讀書的孩子都會來,乃至一些半吊子的讀書人也來此如同拜神,以至于各地文廟也有類似香火供奉的習慣了,就連寧安縣文廟殿外也有大香爐,也有專門看顧的廟祝。

  孫一丘三人來此,胡云也就是跟著,都是由孫一丘買香為洪書生祈福,三人點了香,對著文廟大殿內的文圣像拜了拜,然后再一起出大殿把香插到香爐里。

  對于別的神,胡云一般是不拜的,但文圣像他還是真心實意下拜的,畢竟是自己長輩。

  只是在孫一丘插香的時候,邊上一支香忽然就折斷了。

  “哎呦!”

  孫一丘叫了一聲,原來是折斷的香頭燙到了手背,痛得他立刻撒手,還沒插穩三支香也就全倒了。

  李冬冬趕忙查看孫一丘的手,胡云則是眉頭微微一皺,伸手將倒下的三支香扶了起來,并且手上微微一扇,那支斷了的香也重新燃起。

  但胡云心中已經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回頭看了看文圣像,隨后一只手在袖中掐算一番。

  不好!他們有危險!

  胡云根據那三炷香起卦,一掐算就是大兇。

  “你們該干嘛干嘛,我有急事,要立刻離開了。”

  “哎,什么事啊?”

  孫一丘還沒來得及多問,留下這句話的胡云已經走出老遠,很快消失在其他香客的來往之中。

  一出了文圣廟,胡云腳下生風,身形在周圍人眼中越來越不顯眼,直至被完全忽略,隨后他踩風而起,直接御風飛出了寧安縣。

  算算方向再算算時間,那書生和老夫婦早已經坐上了船,并且順流走了挺遠的路了,那危機模模糊糊竟算不真切,不知道是怎樣的危險,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胡云腳下狂風大起,速度越來越快,那股隱隱約約的危機感也在變強,靈覺之中仿佛聽到了驚呼和慘叫聲。

  寧安縣天牛坊外的街道上,孫氏面攤正準備收攤,孫一丘和孫父正在一起收拾桌凳。

  正在這時候,兩個一身勁裝的男子走了過來,兩人體格健碩面目兇悍,并且都帶著刀,一個有絡腮胡且臉上還有刀痕的男子還沒到攤位上就喊道。

  “店家,兩碗面,兩份雜碎兩碗鹵肉,速速做來!”

  兩人橫刀立馬地坐下,孫家父子相互看了看后,孫父硬著頭皮道。

  “客官,本店剩下的材料未必狗做一份了,要不客官去別處尋點吃食吧,那邊客棧還”

  “嗯?”

  那絡腮胡冷眼看了孫父一眼,他邊上的同伴也站了起來。

  “本來也只是聽說這好吃,既如此,大哥我們便去別處吧。”

  絡腮胡點了點頭站起來,只是見到孫一丘如釋重負的樣子,忽然走到了櫥車那邊看了一眼,隨即臉色大怒,櫥車的格子抽屜那還有兩個格子塞著白面,就算他不懂做買賣的事,也一眼就能明白那分明就是兩份面的材料。

  “竟敢騙我?”

  絡腮胡怒聲之間拔刀出鞘,揮刀一斬,隔壁的一張桌子瞬間被分割兩半,“咣當”一下分兩邊倒在地面,把孫家父子嚇得夠嗆。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這是我孫家的規矩,都要留一份”

  “哼哼哼,還敢戲弄我?”

  絡腮胡手腕一轉,刀鋒扭動間,孫父只覺得眼睛被刀光晃了晃,隨后臉頰微微一涼,左鬢處的頭發貼著頭皮齊根而斷,飄落到了地上。

  孫父微微顫抖著摸了摸臉頰,武者煞氣已經籠罩了父子兩,帶來一種強烈的恐懼感,這是死亡的威脅。

  “錢我不少你,這面你做是不做?”

  絡腮胡看著孫氏父子,他的同伴本來想要勸勸,但此刻也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去了。

  孫父把孫一丘拉到身后,咬了咬牙賠笑著說。

  “客,客官稍等,我們馬上就做一丘,你先回家。”

  “爹”

  “走哪去?”

  兩人盯著孫一丘,顯然不放他離開,孫父只能拉著孫一丘到櫥車后。

  “稍等,稍等,馬上就好!”

  兩人都嚇得夠嗆,且周圍幾乎沒有聲行人,只能加快速度,祈禱兩個兇人吃完就走。

  面條在鍋中翻滾,很快,兩碗面出鍋開始上澆頭和鹵子。

  “轟隆隆”

  天空陰暗了下來,隱隱有雷聲響起。

  “客官,面條好了,雜碎只剩一碗,先將就著吃,我給你們切鹵肉!”

  孫父端著托盤到了桌前,將托盤在桌上放下。

  “隆隆隆隆”

  天空雷鳴壓抑,似乎是雷霆在不斷翻滾,引得有限的路人都加快腳步。

  居安小閣之中,正在入神衍算天機的幾人都被驚動,微微皺眉抬頭看向天空,陸山君眉頭一挑,忽然站了起來。

  “胡云呢?”

  天牛坊外,兩碗面已經擺在了桌上,孫父那句“客官慢用”還只說了一個“客”,天際閃電大亮。

  “咔嚓,轟隆——”

  天空雷聲大作,地上狂風四起,吹得孫氏面攤的棚子上的油布不斷翻騰。

  絡腮胡漢子原本也詫異地看著天象變化,忽然間覺得暈眩了一下。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大哥?”

  絡腮胡狂笑著站起來,端起兩碗面,隨后輕輕松手,將之摔在地上。

  “啪”“啪”

  面碗粉碎面條撒地,天上雷霆亂舞,地上狂風肆虐,瓢潑大雨終于落了下來。

  絡腮胡摔完面又甩了甩頭,看看地面,頓時怒從心起。

  “竟敢摔我的面,你找死”

  “大哥住手!大哥,這是你自己摔的啊!”

  同伴看看周圍再看看天,趕緊拉住自己大哥,不顧傾盆地直接往外走去。

  “大哥,太邪乎了,還是快走吧。”

  “晦氣!”

  絡腮胡其實也覺得有些不對頭,罵了一聲就立刻離開了。

  面攤內只余下劫后余生般慶幸的孫氏父子。

  居安小閣內,正準備一腳跨出的陸山君僵在了原地。

  計緣蒼目微睜,遙遙看向天牛坊外的方向,瞬間已經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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