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的位置緊鄰寧大少,最近這兩人越發交好,屢屢引得許諾側目。
莫名感覺自己好朋友也被某人挖走,再看看施樂的境況,只能無聲嘆息。
他們三人從前是打不散的,現在就單單看座位,無形的就有一種疏離,而且是被動的。
她一時沒了繼續看熱鬧的心情,神情有些怏怏的,提不起勁。
就連往日里最吸引她的美食似乎也散去了一點吸引力。
她的動靜寧意一直看在眼里,微微勾起唇角,偷笑幾秒后,扣起她的左手,語重心長的輕聲說道:
“以后大家都有家庭,再好的朋友相處時間也會減少,這一點你要試著習慣。還是,你希望他們一直沒有著落?”
“當然不會,如果有很合適的人,自然要把握住。”
雖然與施樂年少時曾有不婚約定,但就目前形勢,她覺得當初稚嫩的想法已經變得很不堅定。
人在每一個階段,都會產生不同理念,或許會大相徑庭,這并不意外。
重要的是,要學會跟隨形勢努力改進。
這未必就是妥協,相反,是一種智慧的體現。
許諾,自是不笨,雖然情商堪憂,但智力在補足這一弱點。
她從不教條主義,把自己限定在一個狹隘的框框里。
若是施樂能夠遇見給她幸福的人,能夠有一個完美無缺的家,那這一點點曾經的小誓言又算什么,不足掛齒。
而許小姐從不會反省自身,就是人們常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哪怕她在施樂的問題上開明無比,到她自己的事,就是一團亂麻。
可憐的寧大少,若是只苦苦等她自己想通,那怕是要到天荒地老。
幸虧寧意向來是審時度勢之人,擅于調整自己的策略。
哪怕絲毫不想對自己的女人使小心機,現在甚至以后,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他要解決問題,所以這一點亦是無傷大雅。
此時,聽著她對施樂終身大事的看法,他心里升起那么一丟丟的希望,懇切的問道:“那你呢?”
許小姐茫然的看他:“我什么?”
“當你遇到合適的人。”他很想指一指自己,卻覺得有些傻缺,就沒有做這個動作,也覺得她該懂他的意思。
“會考慮!”許諾毫不猶豫的說了結論。
他面露喜色,總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
下一秒,果然被無情的拍在了沙灘上,她看著他的笑容,甚是奇怪的問道:“你高興什么?”
宛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寧意只覺從心到身瞬間零度,涼透了。
他心有余悸的問她:“不是我嗎?那你心里想的誰?”
“虛擬的啊。”某無良女人從容說道。
寧大少恨的咬牙切齒,好一個虛擬!真當他擺設?
他下意識緊緊捏住她的手,力氣可能稍大了些,引起某女一聲驚呼,霎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就連一直挺忙碌的楊棟與蕭景,也都怔怔的看著他們。
施樂總是最關心許諾的,首先詢問道:“諾諾,你怎么呢?”
許小姐緊抿著唇,沒有說話,頗有些懊悔,自己剛剛的反應過度。
寧意剛想說話,便被沐清壓了壓胳膊,就聽沐大少笑著幫他們解釋道:“小兩口玩鬧,沒事。”
眾人看著這極致純凈的男子,莫名就覺得值得信任,遂又各自開始用餐,該忙碌的繼續忙碌。
許諾沖沐清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沐清沖著他倆,沒再繼續控制情緒,低聲且不停的笑起來。
寧意臉色一黑,原本對他的謝意蕩然無存,默默的給沐大少幾個眼刀子。
這顯然是在看他笑話,不得不說,剛剛真挺丟人。
引起關注是小小的丟人,前面的徹底被忽略更是一言難盡。
目前真沒有一步到位的有效措施,只能暗搓搓的下定決心,以后還是該好好“修理”某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施樂看到沐清一直小聲在笑,就知道不會是什么嚴肅的事,遂放下心來。
轉而看到自己的小碗里取之不盡的吃食,默默的嘆口氣,自己也別管別人了,這是快要撐死的節奏。
在外做客,留下剩飯菜,她覺得不太合適。可現在,真的已經很飽。
而身邊兩位,顯然沒有停下的自覺。
她無語的看著像小山一樣的菜,委實無能為力。
楊棟想了想她最近的飯量,湊近她耳邊,柔聲問道:“吃不下?”
她點點頭,一雙美眸略有些絕望的看著他,似乎在做思想準備要硬撐。
只聽楊大長官輕輕對她說了聲:“我幫你。”便取過她的餐碗,毫無間隙的開始吃起來。
施樂整個人傻住,不僅僅是她,另一側的蕭景亦是徹底呆住。
他的動作似乎總是慢某人一步,很心酸,此刻。
蕭景有些擔憂的看向施樂,這么一件親近的事被楊棟做了,他現在真有點怕。
尤其在看到她神色里的恍惚,他驚覺:完了,若是之前楊棟只有60分,現在該漲到80。而他,卻是不及格。
始終關注自家晚輩的楊老,興奮的對寧老爺子不停的說著:“看看,看看,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多實在,又可靠,不錯吧。”
寧老笑著看對面的幾位小輩,蕭景的神色亦是看在眼里,不免感慨:這情字,自古最是傷人。
就以楊棟這不管不顧的肆意態度,蕭景絕然不是對手。
不論成敗,都希望他們調理好心情。
人這一生,不單單是個情字,哪怕難過,也要適可而止。
楊棟很快解決完她剩下的菜,憨憨的將碗放回她面前。
只聽她低聲說道:“謝謝!”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吃她的剩飯菜,心里思緒萬千。
哪怕她與許諾的關系再親近,也沒有互相吃過剩下的飯食。
而她那薄涼的父母,早就不知把她忘到哪里,更何談關心她。
身邊這個不拘小節的男人,從今天起,她會正視他的付出。
若是可能,她的余生,就是他了。
雖然只是殘留的飯菜,卻是極大的動搖了她曾經堅硬如鐵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