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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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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中忽現的白點兒越來越大,至井口后終于出現在這個世上的時候,成了一張人臉。

  人臉比一般人的臉足足大了四倍,帶著雪白卻染著血腥氣的面罩,至月盈面前的瞬間,從臉上伸出了一只與普通人差不多大的手,忽得將面罩摘下。

  面罩之下,一張裂到耳后的嘴,唇色都是蒼白的,張開后是能將整個人吃下去的血盆大口,只是里面該是舌頭的地方卻是個蛇頭,向月盈吐了一下信子,而后也張開了大口。

  嘴套著嘴,兩張嘴一起,也不知道是要怎樣將她分食。

  這不是人間應有的場景!

  應無為不小心吞了下口水,在喉嚨里發出了低沉的咕嚕聲。

  真……丑呀!

  矮個子本來好奇謝小玉要做什么,聽見這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眉毛微皺。

  只他還沒來得及問,月盈就“嗷”地發出了一聲慘叫,將他重新吸引過去。

  只見月盈瘋狂揮舞著手,拍打在那張臉上,卻總是拍空。

  仿佛她的眼前只有空氣,一切都是幻覺。

  可是她明明能感受到兩張嘴的氣息,甚至似乎有口水都落在了她的臉上!

  還有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月盈拼命掙扎著,大喊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不是我!不是我!救命呀!殿下我說,我都說!我都告訴你!求殿下救命呀!”

  謝小玉聽到那句“我都告訴你”,一個人忽得竄入腦海,形容相貌,異常清晰,與月盈說過什么話亦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這樣呀。

  謝小玉心中了然,便斂起雙目,一抬手,在她的額上一拍。

  月盈身子猛地一僵,姿勢還保持著方才的掙扎,耳后向后,直挺挺地倒下了。

  謝小玉這舉動毫無遮掩,也是要試探應無為與矮個子到底會不會和淳于風有關。

  若他們真是淳于風的人,就算應無為會隱藏,有歐陽茶在前,矮個子必然會將她果然身懷異術的事情告知他們。

  那到時候,他們必然要采取措施對付自己。

  不過就算試探,她也不可能讓他們聽見月盈可能說的只言片語,免得他們更注意虞嫣。

  說來有趣,指使月盈的是他們,接了虞嫣之托查月盈的也是他們。

  為什么?

  只是沒想到,身后的矮個子,發出了聲輕輕的“哈?”,詫異極了。

  這位淮陽侯大小姐舉止詭異就罷了,他本以為能看見她發怒、打人,或者找人嚴刑逼供,結果她只是碰了一下,那女人就瘋了;拍了一下,那女人竟然就……呃,暈了?

  還是剛說完什么都告訴,就暈了?

  這什么情況?!事情到了現在,矮個子都對事情好奇了。

  而屋中能看見白衣的碧桃,從頭到尾都沒有向那個方向看,目睹全程的應無為站在后面,差點兒吐出來。

  忒丑了!

  這不是上次那個通體雪白的男人嗎?!上次看的時候還是個人,這次見面咋這么丑了?!

  嘖,難怪戴著面罩,怕嚇到謝大小姐吧?

  謝大小姐好可憐喲,不但總能看到些亂七八糟的,隨身跟著的除了那小丫頭,還沒有個長得漂亮點兒的。

  矮個子退回到了應無為身邊,看著他閃過異樣糾結的眼神,眼睛瞇了起來,低聲問道: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應無為聽他說話,已經藏起情緒恢復如常,淡淡道:“記得咱們的規矩,客人的事情,我們不當過問。”

  說罷,對著虞嫣和謝小玉一拱手:“二位貴人,既然事情已了,在下二人先告辭了。”

  說罷,轉身就走。

  謝小玉這才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出去之后,被掩上的門,心緒到底復雜。

  而門外,矮個子拉住應無為,低聲問:“你難道不覺得剛才的事情,太奇怪了嗎?”

  應無為冷漠地甩開他的手:“呵呵,淮陽侯掌軍多年,四處殺敵,總會有些軍中隱秘的審問之法。侯爺只有這一個女兒,那么她會,很正常的。”

  極是正經的回答。

  只是他剛說完,就聽見屋門開了,一個平靜地沒絲毫情緒起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喂。”

  二人回頭看時,謝小玉站在那兒,依舊是那般面無表情,端莊高貴。

  應無為沒來由地慌了一下,忙垂首恭敬道:

  “貴人還有事情?”

  謝小玉沒說話,屋內門邊倒是傳來了碧桃小丫頭的聲音:“我們小姐是想問你們,若是她將來有事相托,也可以來此找你們嗎?”

  應無為一怔,矮個子卻嘿嘿笑道:“若是能為貴人效力,吾等求之不得。”

  管她有什么秘密的,為主家多多賺錢才是正經。

  謝小玉問清楚了,轉身走了,沒再看他們一眼。

  應無為舒了一口氣,也不再理矮個子,而是到二樓進了一個房間,將面罩脫開,換好了衣服,自暗門至環佩樓的后門,離開了。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天冷得很,不過應四少爺只穿了件藕色夾袍,雖則袍子的料子做工都是極好的,合他應府四少爺的身份,但又連個圍脖斗篷都沒有,走在路上冷風一吹,人瑟瑟發抖,顯得好可憐的樣子。

  應府四少爺,不受寵的姨娘養的庶子,在應老爺廣泛播種所得的兒子里,最不起眼的那個,是以自然是連下人都不上心的。

  轉過前面的巷子,聽見有人叫他:“少爺,四少爺。”

  應無為停住腳步,身子后仰探出個腦袋,就見一個才總角、模樣很是憨厚的小廝呼哧帶喘地往他這兒跑,跑起來笨手笨腳的,因為看見他高興,還把自己絆倒了,坐了個屁股蹲兒。

  應無為好氣又好笑:“笨家伙。”

  他的小廝,雙陸。

  不受重視的主人的小廝,穿得更單薄,凍出來的鼻涕掛在鼻下,索性抬袖子邊擦邊說:“我要是不笨,也跟不了少爺。”

  說這話的時候,倒是伶俐得很,和外表很不相符。

  “用帕子擦!”應無為有點兒愛干凈,被惡心得夠嗆,“杜鵑給你做的帕子呢?”

  “被人搶了。”雙陸笑得沒心沒肺的,“咱們主仆哪兒留得住東西。”

  不但沒心沒肺,而且還很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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