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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怪會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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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啊……還是算了吧,說好不提的。”宦享的神色有些黯淡。

  被問到本色信仰的屈從問題,宦享從剛剛打了勝仗的凱旋騎士,一下就變成了心情抑郁的敗北騎士。

  “說好不提?什么時候?我和你?我們之間哪有什么說好的事情呀?”齊遇的第一反應是完全沒有印象。

  略加思索,認真地在腦海里面搜索一遍之后,齊遇也只記得自己和宦享討論過本色信仰飛節治療的問題。

  齊遇非常確定,對于屈從的判斷,因為顧及到宦享大哥哥的生日情緒,她之前想說卻并沒有真的說出口。

  “那我來重復一下吧‘如果你能保證你爸爸不會出現,不在我面前提起他,不做有關你爸爸的任何解釋,更重要的是,不打我們家鐵匠的主意,我就勉為其難地,收留一下本色信仰’。”宦享一字不落,連語氣都是一樣地重復了一遍和齊遇約定好的事情。

  ═╓╩┠┨┯┷┏┓┗┛┳⊥﹃﹄┌┐,只有奇怪的符號,才能表達齊遇此時的心情。

  大哥哥怎么能把她說過的話,記得比她自己還清楚呀?

  齊遇忽然有一種感覺,就算她驚才絕艷,極盡舌戰群儒之能事,也很有可能說不過火力全開的宦享大哥哥。

  齊小遇同學立刻決定去廚房做一個飄飄若仙的小廚娘,省得把在剛剛“艱苦卓絕”的論戰里面,取得的勝利果實,拱手給大哥哥送了回去。

  見好就收,才是小遇遇做人的基本原則。

  “宦享哥哥,你搞定了嗎?你的極簡主義早餐做好了呀。”齊遇沒過多久就叫宦享下來吃早飯。

  “馬上就來。”宦享說這話,就從二樓快速下來。

  宦享下來之后,就發現搖滾伏爾甘之主是一個特別實在的“乖寶寶”。

  說極簡主義早餐,就真的是簡單到了極致。

  兩片燕麥吐司——沒有烤。

  一杯純黑咖啡——沒有泡。

  宦享看著擺在餐桌上唯一的一份早餐,默默不語,微笑不變。

  這個能夠用火鉗和手錘敲擊出美妙音樂的小姑娘,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記仇一些。

  只不過,這一次,宦享有點不知道自己剛剛又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這個天然去雕飾的小姑娘。

  盡管不清楚自己錯在哪里,但宦享的好記性,讓他非常清楚地記得,在關于今天早餐的問題上,自己一開始就和齊遇說過,“你做什么方便,我就吃什么吧”,以及,“我不挑食,客隨主便就好了”。

  沒有過多糾結,宦享就拿起了一塊沒有烤過的燕麥吐司,開始吃。

  沒有人規定吐司一定要烤過的才能吃,極簡主義,就是連烤面包機的電都要省了。

  自己說過不挑食的人,就不配擁有黃油和果醬。

  自己客氣過的早餐,含淚也要默默吞下。

  連口喝的都沒有,干吃燕麥吐司,有點不太好下咽,但宦享就那么優雅地吃著,沒有表現出一點不高興的樣子。

  宦享的修養從來也不是裝出來的。

  齊遇這個擺明了欺負自家客人的小主人看到這一幕,還反過來不高興:“宦官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一副惡人先告狀的嘴臉,外加沒有一點已經消氣的樣子。

  “怎么了?”宦享并不生氣自己現在受到的待遇,只是有點好笑地想要看看齊遇到底要干什么。

  與宦享大哥哥的風輕云淡相比,齊小遇同學真的是有點被氣到了。

  就是那種你欺負人,想要把人給氣一氣,結果原本應該生氣的人,卻云淡風輕,當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氣。

  怎能不生氣?

  “你干嘛吃我的面包,烤都沒有烤,你就開始吃,你怎么這樣呀?”齊遇控訴“搶劫”了自己早餐的客人。

  “這是你的?”宦享有點意外,因為桌子上就只有一份早餐。

  這個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被自己惹到的小姑娘,該不會是童話故事看多了,準備讓他吃面包屑吧?

  想到這里,宦享不自覺地笑了。

  不再是剛剛吃燕麥吐司時候的微笑,而是發自心底的,那種由內而外的笑容。

  回想自己小的時候,就不曾有過這么頑皮的階段。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從第一次在齊家洗車行見面,就一直都是古靈精怪的性子。

  宦享就這么靜靜的坐著,準備再接受一次齊小遇同學的“特色教育”,再聽小姑娘說一次“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呀”這樣的話。

  但是他沒有等到。

  齊遇端過來一個餐盤。

  兩塊泡過蛋液用黃油煎好的法式面包。

  兩個太陽蛋,兩根牛肉腸。

  一杯掛著濾泡袋的黑咖啡,一杯牛奶,一杯橙汁。

  美味又管飽的、簡約而不簡單的極簡主義早餐。

  宦享發現自己確實有點會錯意后,就有些尷尬:“你手上的那份是我的,我現在吃的這份是你的?”

  “不然呢?誰家咖啡不泡煮一下就喝?你這是要干吃咖啡粉還是干什么呀?”齊遇若有所思地打探了一下干吃吐司的宦享,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搖了搖頭。

  “還真是沒見過干吃咖啡粉的。”宦享也跟著搖了搖頭。

  緊接著,就立馬擺正自己的態度:

  “我這不是第一天在你家吃早餐,以為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嘛。”

  “我以為極簡主義就是等下咖啡自己燒水煮,沒想到你的極簡主義這么豐盛。”

  齊遇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把餐盤放下,臉上的表情怪怪的,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準備繼續發火。

  兇萌兇萌的,并以萌為主要表現形式。

  “別生氣啦,等下我負責洗碗,向你道歉行不行?”宦享試著安撫小姑娘的情緒。

  “我家有洗碗機,不勞你費心。”齊遇并不接受。

  “那明天我負責做早餐,向你賠罪行不行?”宦享繼續嘗試。

  “明天早上,Ada和我爸又不會不在家,干嘛要你做?”齊遇對宦享的提議不感興趣。

  “那你要怎么樣才能不生我氣?”宦享開始哄小孩。

  “我干嘛要生你的氣?”齊遇可不是一個容易哄好的小孩。

  她從來都是一個喜歡捉弄人的大寶寶:

  “你都不問一聲,就吃了掉在地上,我準備等下拿去喂雞的面包。”

  “你不氣你自己就好了,我氣你干嘛?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呀~”

  齊遇一本正經地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

  宦享看著自己拿在手里,吃得還剩下半塊的燕麥吐司,胃里面開始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哈哈。”惡作劇得逞的齊小遇同學,再度釋放音階笑聲:“宦享哥哥,你怎么這么幼稚呀?說什么你都信。”

  “對呀,我就是這么好騙。差點就要吐一地上去洗漱,把吐過的餐廳留給你了。”宦享非常配合地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齊小遇同學終于開心地笑出了音階:“要不要這么惡心呀~喏,這份早餐給你吃。”

  齊遇把餐盤推到宦享的面前,才接著說:

  “我自己吃早餐,習慣用咖啡煎面包,所以會拿一些咖啡粉和吐司放在一起,準備等下去做。”

  “Ada總說我是黑暗料理,早上有特別交代,讓我給你做點正常的。”

  “你的這份早餐,正常地不能再正常,你就放心吃吧。”

  “來者是客,不會存心毒死你的呀~”

  不知道是因為小哥哥特別好騙,還是因為大哥哥超級配合,齊遇的心情,就像初秋的清晨一樣清新,像布里斯班的太陽一樣燦爛。

  “我來抓抓重點,不會存心毒死的意思,是不是說,還存在這樣的一種可能,在一個你并不存心情況,我還是被毒死了?”宦享笑著接過齊遇遞給他的早餐。

  “聰明,就是這么個邏輯。”齊遇用兩個大拇指給宦享手動點贊,又接著俏皮地問:“我做的黑暗料理,總會在不經意間把人給毒死的哦,敢吃嗎?”

  “在美味中死去,也是一種不錯的死法,謝謝你,讓我死得其所。”宦享吃了一口法式面包,用空閑的那只手,回給齊遇一個贊。

  “誒呀呀,小哥哥,你很識貨呀~”齊遇的心情越來越好,卻又不知道自己是在開心什么。

  她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感覺自己和隔壁差不多家的小哥哥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很熟了。

  有聊不完的天,說不完的話。

  話題多到根本就不知道會從哪里開始,又在哪里結束。

  就早上才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的內容,就已包括但并不限于奧運會、抑郁癥、安徒生、諾貝爾獎、愛因斯坦、尼爾斯·玻爾及其子、馬術、冬季運動、齊家鐵鋪、享譽國際、本色信仰、宦爺爺。

  諾大的一個世界,都在小遇遇和大哥哥聊天的范圍之內。

  和一個并不算太熟的人,有一輩子都說不完的話的感覺,很是新奇。

  世界那么大,可以聊到老。

  齊遇得出了一個結論,宦享大哥哥——學識淵博,又好騙;思維嚴謹,又幽默——是一個怪·會聊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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