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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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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錫這話意思也很明白,現在我管著霽云寨,我要這些商行的所有權。

  “這,歙縣的商行的我倒是能幫忙過到范先生名下,其他地方的,我也無能為力啊。”聽話聽音,曹賓做了幾年縣守,人也不那么迂腐了。

  “曹大人,我手中有一份孫寨主的遺囑,是孫寨主上次在巴蜀遭遇地動回來后寫的,遺囑上說不管孫寨主因何方式去世,名下所有資產均歸范某所有。此遺囑由孫寨主口述,范某執筆,曹大人做證而立。”范錫說著,從懷里拿出一份遺囑遞給曹賓。

  曹賓先時聽到由他做證還沒反應過來,他什么時候替孫盛做過證明了。現在看了范錫遞過來的遺囑,證明人一欄還空著,卻是明白了。

  范錫昨夜一直在思考,怎樣才能全盤接收孫盛名下的商行,想了半夜,還是覺得沒有什么比一份遺囑更有用。他便連夜寫了一份假遺囑,然后在收殮孫盛尸體的時候,趁人不休息拿著孫盛的手按了手印,現在只要曹賓簽名蓋章,這份遺囑就合法有效了,而范錫就可以憑這份遺囑,去將孫盛名下的商行全部過戶到自己名下。

  “范先生,這,這事……”曹賓猶豫了,這是造假。

  “曹大人,霽云寨若沒了收入,寨中存糧最多只夠供養災民半個月的時間了。”

  曹賓知道范錫在威脅他,可他也知道,若他不簽這份遺囑,范錫就真敢斷了災民的口糧。范錫不像孫盛,有勇無謀,范錫想做的事,都是謀定而后動。就好像范錫想蓋塢堡,就是借救濟難民的由頭,從他手里要到了地。那日也如今日這般,自己極不愿意,最后卻不得不答應他。曹賓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不是孫盛也是范錫殺的?

  曹賓抬眼去看范錫,后者滿臉哀傷,絲毫看不出什么破綻。罷了,不管孫盛怎么死的,這些商行總歸到不了我曹賓手里,還不如給范錫做個人情。

  曹賓想到這兒,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桌旁,提筆在遺囑上簽了自己的名字,蓋了縣守大印之后遞給范錫。

  “如范先生所愿。”

  “范某多謝曹大人,日后曹大人若有什么事需要范某做的,范某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范錫將遺囑重新收好,便提出告退,“范某還有事,就不叨擾曹大人了。”

  有了這份假遺囑,范錫在各商行掌柜面前就有了底氣,即便有人提出質疑,他也可以理直氣壯的駁回。反正孫盛已死,只要他不說曹賓不說,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真假。

  范錫回到寨子,邢陸已經回來了。

  “先生,按您的吩咐,把人和賬錢都帶回來了。”

  “人在哪?”

  “我怕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回來的時候雇了驢車,直接進到寨子來,把人安排在我的房間了,阿雅小姐在那看著他。”

  “邢陸。”范錫叫了一聲,從懷里掏出遺囑遞給他,“你拿著這份遺囑,再帶上我的印章,跑一趟廬江、廬陽、九江等地,將孫盛名下的商行過戶過來。這件事,我只放心交給你去辦。”

  邢陸看了遺囑,心知是范錫偽造的,卻沒想到曹賓也會包庇范錫,替范錫做偽證。

  “先生放心,小六子一定不會辜負先生的信任。”

  “多帶幾個人,注意安全,早去早回,這遺囑我還有用。”

  送走邢陸,范錫便讓石奎推他去見老周。

  老周四十多歲的年紀,給孫盛做了五六年賬房了,因為人老實,從來不多說多問,孫盛很是信任他。范錫讓人請他上山,他心里也明白是為了什么,對他來說,給誰做賬房無所謂,只要照常給他發薪水就行,所以邢陸一說暫停營業,他立馬就把伙計都打發了,封賬之后帶著商行的現銀和邢陸走了。

  “范先生。”老周起身,恭恭敬敬給范錫行了禮。

  “周先生,坐下說話。”范錫說道,“昨天夜里,孫寨主被賊人刺殺,不知周先生聽到消息沒有?”

  “范先生太客氣了,叫我老周就行。孫寨主不幸遇害,邢小哥已經告訴我了。聽說范先生和孫寨主情同手足,還請范先生節哀。畢竟霽云寨和商行商隊,往后還要靠范先生費心操持。”老周低著頭,語氣沉痛的說道。

  范錫沒想到老周這么上道,他還沒說什么,老周就已經表示臣服。

  “周先生放心,霽云寨和商行商隊都不會有問題,一切照舊。”范錫也明確的告訴老周,即便他接手商行,也還是會雇傭老周做賬房。

  “多謝范先生。”

  范錫又說道:“孫寨主十四日后下葬,這些天會有別的地方的商行掌柜前來吊唁,寨子里都是些莽漢,還得請周先生在寨中小住,替我招呼周全一下。”

  老周自是應下。

  范錫又讓阿雅給老周重新安排房間住下,能做的已經做了,現在,就只能等著各商行掌柜來了見招拆招了。

  再說邢陸,拿了遺囑,又點了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快馬離開。不過十二三日的功夫,便從廬江廬陽等地打了個轉兒,又回到霽云山。

  邢陸一見范錫便跪了下去,將一個布包呈了上去,說道:“不負先生所托,孫盛名下一十七個商行,已經全部過戶到了先生名下,這里是各地府衙的契書。”

  “好!快起來。”范錫接過布包,將邢陸拉了起來,“辛苦了,可有遇到什么不順的?有沒有驚動各地商行?”

  “并無。這契書本都是孫盛和府衙簽署的,我帶了遺囑、先生的印章,還有曹大人開出的死亡證明,只給辦事的胥吏塞了些辛苦錢,便把事都辦了。”

  “如此最好。各地商行掌柜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我一直壓著不見,只道說待人來齊了再說。這兩日已經有人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了。明日孫盛下葬,你安排弟兄們沿路戒嚴,寨中也要多留人手,明日葬禮結束,就是他們發難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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