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
很快的,只見趙客身上的混沌之光越來越小。
趙客見狀,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已經連成一片的尸體,眉頭微微上揚:“還是慢了一些,但好在不影響!”
他說話間,面前重重身影已經沖了上來。
這些身影或許本身因果并不強烈,但數量太多了。
看的人頭皮發麻,趙客每打碎一個,身上就會多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如此多的數量,就算是一人一刀,也足以把人剔成白骨吧。
丁小乙兩人看的心頭打顫,心想以后自己一定要注意點,因果這玩意,不清算的時候就是狗屁。
可等清算的時候,只怕九條命都不夠用。
甚至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這次或者回去,以后殺人只用黃泉。
而頌興學則開始考慮著,一定要和童家撇清關系了,不然童家傷天害理的那些事,若是算在自己腦袋上,萬一哪一天清算起來,自己可受不了。
當然兩人的想法顯然是有點多余,畢竟他們自己的因果被捏在誰手上都不清楚。
這時,趙客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神色陰鷙,與普通的因果截然不同。
就如之前的齊亮一樣,手中發出猩紅的血光,化作兩把大刀當頭劈下。
趙客見狀一怔,愣了一秒后,反手一拳砸碎了刀刃,口中嘀咕道:“勉強喊你一聲師娘,但我欠你什么因果??”
說罷眼底閃著寒光,身影猶如鬼祟般閃身在老太太面前,抬手一拳將這位他口中的師娘腦袋錘爆掉。
但與此同時,他的一只手臂也轟然炸碎。
劇烈的疼痛令趙客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起來。
“恨啊!!”
還未等他站穩,一張長相與趙客一模一樣的臉頰悄然出現,飛撲在丁小乙懷中,一只手狠狠戳進他的小腹。
“噗!!”
只見原本被趙客塞回去的腸子,被這家伙給拽了出來。
“嘿嘿嘿嘿……”看著鮮血淋漓的腸子,這家伙臉上露出病態的狂笑。
趙客眉頭一緊:“你既然這么喜歡,就給你好了!”
說著一腳將身旁的一名中年漢子踹飛,同時一只手快速把腸子纏他的脖子上,單手一拉,拖拽著他的身影不斷后退。
直至將這個相貌和他一模一樣的家伙脖子給勒斷掉。
同時他的腳掌傳來一陣碎裂聲,身體一歪,踉踉蹌蹌的向后倒去。
慘烈的畫面,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糟了!”
看著趙客跌倒下去的身影,所有人的心一下懸在了嗓子眼上。
然而趙客卻是就地一滾,身體滾落在那些尸塊上,詭異的是,這些尸塊里居然快速伸出胳膊來。
趙客抓起胳膊一扭,就見這只手臂很清脆的斷裂掉,隨后他快速把手臂往自己的斷臂上一接。
奇特的事情出現了,只見斷臂居然快速和他融合在一起,完美無缺的補全了他的手臂。
恢復了手臂后,趙客抬手一拳將撲上前的身影擊碎,同時拿出一把刀,將自己殘缺的腳掌直接剁掉。
如同方才一般的情況又一次出現,尸塊里同樣伸出一只腳掌來,幫他補全殘軀。
“還能這樣??”
如此神奇的畫面,無疑像是一記興奮劑,令所有人大感意外至于,無不振奮起來。
“原來他以那些強者的尸體為土壤,以血肉為種子,在為自己種植出許多可以嫁接的肉身!”
有人大概看明白了趙客的做法,不禁拍案驚奇。
這樣做,無論受到再強的傷勢,也一樣能夠快速恢復,只是過程么……慘了點。
是啊,這個過程堪比粉身碎骨,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面對這樣的痛苦,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放棄,甚至是祈禱自己馬上死去才好。
但趙客不同,他的步伐依舊堅定有力。
身后那片尸體堆積起來的土壤中,逐漸生出越來越多的和趙客一模一樣的肉體,只是這些肉體并沒有思維,也沒有靈魂。
它們就像是趙客的備用零件一樣,隨時更快,隨時拋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三人距離浮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這一刻,天池周圍那些神秘生物們一個個都鼓足了勁,暗暗為趙客加油。
仿佛他就是一盞明燈,是一份希望。
至少向這些還在默默堅持的生靈們證明,這道因果構成的天塹并非不可逾越。
“近了,近了!!”
頌興學興奮的尖叫著,他已然能夠看到前方島嶼上閃爍著奇光的時間碎片。
然而就在這時候,趙客腳下前進的步伐卻是猛的一頓。
看著眼前的身影,不由得神情一呆。
丁小乙和頌興學見狀立即跟著他的視線望去,卻見在虹橋的盡頭,一個老人正站在那兒。
雖然是老人,但老人的身材卻是足以令許多年輕人都為之汗顏。
見狀的肌肉,宛若大理石一般的線條,站在那兒,僅僅只是看著就讓人感覺這像是一座山峰。
“這個人……不會是他的絕頂大敵吧?”
丁小乙看著老人的身材,不禁猜想到。
一旁頌興學重重的點了點頭,神情緊張起來:“肯定是,你看老趙一路橫推,誰能讓他停留一步,也就這個老人了,但愿他能撐住吧。”
趙客背對著兩人,沒有人看到,他此刻面對這位面容慈祥的老者,神色多么復雜。
最終趙客還是邁步向前,只是步伐格外的沉重,一步步來到老者面前。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將會是一場大戰,并且注定會讓趙客受傷慘烈的時候。
趙客卻是緩緩張開了手臂。
“他要干什么??”
看到他的舉動,眾人頓時被驚呆了。
只見趙客張開手,卻并沒有做出攻擊的姿態,一步步走向老人,最終緩緩將手臂抱在老人的肩膀上。
“他瘋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一路橫推而上,遇神殺神,橫行無阻的趙客,居然在這個老人的面前,全然放下了所有的戒備。
但也有人明白過來,猜想到這個老人,可能并非是敵人,很可能是趙客的至親。
但即便猜測到結果又如何,在他們眼中趙客這是找死,登頂的機會就在眼前。
這時候就算是至親骨肉,也要照殺不誤。
這種情況在這些古老的生物眼中,已經見到了太多的案例。
甚至有些生物在成長的過程中,就是依靠殺死自己的父母,才能讓自己走上巔峰。
再者,即便是至親又如何,眼前的身影,不過是趙客自身的因果,是命運照出的影子,根本不是真人。
所以他們很不解,不明白趙客這個兇殘的魔頭,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放下所有防御,去擁抱這個老者。
趙客當然不會和這些人去解釋什么。
他此刻只想去緊緊抱住面前的老者,腦海中閃爍過一段又一段的記憶。
他永遠忘不了,是誰教他了第一道菜。
是誰帶著年紀尚小的他,周游世界,品嘗天下美食。
是誰在自己生病時,用厚厚的軍大衣裹著自己,冒著鵝毛大雪,走了十多公里的山路,趕到了縣城給他看病。
這些記憶,即便過了千百年,也會像是刻在他骨子里一樣,牢牢記載在心中。
想起當年的種種畫面,這位鋼鐵一般的男人,眼眶逐漸濕潤起來。
他才不管面前的老人是否只是因果照射出的一縷影子。
即便現在老人拿起菜刀,砍自己一刀又如何,作為老人不爭氣的徒兒,若真的是自己欠下的因果,別說一刀,千刀萬剮又何妨。
“師父,是我不孝,那些年讓您費心了……”
趙客深吸口一口氣,已經做好了被這道因果重創的準備。
然而預想中的重創并未襲來,反而是一記重重的擁抱,令趙客眼角的淚珠瞬間繃不住了。
老人神情慈祥的拍拍趙客的后背,渾濁的雙眼中,映射出的卻是一張稚嫩的臉龐。
就是這個小家伙,在別人眼中的神經病,甚至用過的菜刀,絕不肯使用第二次。
但他依舊是自己最疼愛的徒弟。
老人的手輕撫在他的額頭上,沒有再多的語言,只是心疼的看著他額上的傷口。
看著趙客眼角的淚珠,老人緩緩抬起手那雙粗糙的大手,輕輕的為他擦去臉上的痕跡。
最終只是笑著拍拍他的腦袋,身影隨著一縷清風,化作了點點熒光從趙客的懷中消散去。
或許趙客所欠下的因果,僅僅只是老人心中期許的這個擁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