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誰都無法理解這趙長河是怎么從下面鉆出來的。
唐不器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們在青樓打洞,你在地底打洞?還打得一身都是血。不是,你抱的這姑娘誰啊,我送你的丫鬟是長這樣的嗎?
其實這會兒最震撼的是思思自己。
這趙長河渾身浴血,剛剛還動用過能使自己虛弱的大招,換了正常人這時候只會想休息養傷,可這廝一出來就持刀狂斬,仿佛受傷的虛弱的和他沒有關系。
悍勇如此,和之前冷靜破案的壓根就是兩個畫風,思思都不知道這兩個畫風是怎么結合在一起的。
“哐!”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龍雀重重劈在劍影上,沒有金鐵交鳴的聲音,而是狂暴的能量對撞!
古劍劍影微晃,趙長河后翻飛退,又踏在一塊巖石上,再度彈射而出,又是一刀!
沒多少力量差距,不過略遜一些而已,能打!
“哐哐哐哐!”
劍影居然橫批豎砍,形成一套簡易劍法,就像有人手持此劍一般,正和趙長河的龍雀對戰個有來有回。每一次交擊都有劍氣不斷溢散周圍,就像野獸在互相撕咬的過程中不斷掉毛似的……
唐不器等人一邊在抵抗劍氣,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一個人和一把劍打架是這樣的嗎?這要打它哪里算要害?
不是,伱為什么能打?
這劍影給人的感覺根本就無可與抗,誰撞上都要被碾死的那種,唐不器甚至懷疑唐晚妝和彌勒下來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打,趙長河為什么能平分秋色?
倒是激戰之中的唐晚妝和彌勒心中有數。
這劍影的力量確實沒有大家預想中的強。
首先它并不是劍皇的隨身神劍,只不過是布置在陵寢內的劍氣守衛,聚合成了一把劍影,雖然含有劍皇之意,可差遠了。
其次正如思思判斷,也許以前這些劍氣也非常強,單獨一道劍氣說不定都有天地人榜的實力。然而經過漫長的歲月,這些劍氣無論是力量還是靈性都已經極大退化,聚合起來的力量或許還是非常強,強到足以破開空間,但破開空間的消耗又豈是開玩笑的,還能剩多少?
這么一算,一點都不強。
之所以讓人感覺無可與抗,主要是這濃郁煞氣的緣故,歷來這玩意就是能影響心靈讓人恐懼,根本提不起半點戰意。加上這劍影體型巨大,破界而出造成的動靜又恐怖,給人造成的心理壓力過于強烈。
只要遇上一個能夠完全無視這煞氣影響的人,那就能打!
場中除了正在交戰的二位地榜,唯一能夠無視煞氣影響甚至還如魚得水如同主場的人,只有趙長河!
血煞之地,本就是他的舞臺!
虛空劍影狂掃而來。
“喝啊!”趙長河雙手持刀,怒劈而下。
那渾身肌肉鼓脹,束發都散了,長發飛舞。
遠遠看去,也不知道這劍是煞劍呢,還是人是煞神。
“哐!”
刀劍再度交擊,龍雀興奮長鳴。
血煞之氣、帝皇之威,這劍影兼具,和龍雀屬性極為相合,它的興奮戰意已經好久了!
這一次倒栽的不是趙長河,是劍影!
趙長河一蹬腿,炮彈般彈射而起,再度追斬。
落在人們眼中,這一刀之中蘊含的千軍辟易的凌厲、萬眾俯首的霸道,竟似比劍皇之意還要濃郁。
那是趙長河始終刻意壓制的龍雀之威,徹底肆無忌憚地釋放。
是刀狂還是劍尊,是上古劍皇的威儀還是當今天子的俯瞰,仿佛就在這一擊之中要見分明!
“轟!”
爆響傳來,能量狂涌,煞氣如潮,席卷數丈。
煞氣卷著能量,所過之處,樹木摧折,巖石崩碎,這數丈空間竟成平地。
這已超出趙長河的力量了,這是龍雀與古劍的力量!
唐不器等人結陣后退,辛苦地抵擋著越來越密集的劍雨和狂暴的能量沖擊,心中反倒越來越安定。
這劍雨變弱了,此前還狂暴殺人,現在感覺都跟牛毛針似的。
再看空中巨大的劍影也已經越來越小,現在都已經和龍雀大小差不多了,而且還在變小……
唐不器終于知道人怎么殺一個劍影了,那畢竟是能量聚合之物,只需要把它能量越打越弱,自然就消逝了唄……
“嗖!”半空一道微不可見的毫光忽然直奔趙長河而去。
卻是彌勒見勢不對,拼著與唐晚妝之戰落入下風也要給趙長河搞個破壞。
思思奮力撲了過去。
老娘好不容易見到了寶庫的曙光,哪能被你這賊禿搶了!
可憐思思完全忘了對面可是個地榜第五,即使是隨手一擊哪里是她能攔截的?
匕首看似切在毫光上,卻根本沒切到,擦著尾巴過去了,那暗器還是直奔趙長河胸口,發出“叮”的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
趙長河被沖得向后倒栽,可出奇地胸口卻沒傷沒痛。
他一踩后方地面,再度彈身砍劍,口中怒道:“這一擊老子記下了,你的人頭,趙長河必取之!”
“唰!”分心去偷襲趙長河,彌勒哪里還扛得住唐晚妝?劍光劃過,彌勒胸口鮮血噴濺,趙長河胸口沒傷,彌勒胸口倒傷了,報應不爽。
彌勒怎么也想不明白趙長河胸口藏了個什么玩意兒居然能扛他一擊,此時此刻再不走,他都要死在唐晚妝劍下了。
彌勒無心思考,口中忽然噴出一口血霧,迫得唐晚妝微微撤開,飛速后撤遁走:“待我圣教鏟平天下,教你這對狗男女萬劫不復!”
說到最后幾個字,人已不見。
幾乎與此同時,龍雀再斬劍影,劍影微晃,終于消散不見。
似有煞氣與帝氣殘存繚繞在龍雀之上,漸漸吸收,龍吟刀鳴長嘯不絕,那是龍雀在狂嘯,仿佛在宣示誰才是今日之皇!
趙長河一把將龍雀插進了泥巴里。
龍雀:“……”
有點想發作……可抖了抖,還是安靜了下去。
因為此時的趙長河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他拄刀于地,辛苦地撐著刀柄,幾乎完全靠龍雀撐著才不跌坐在地。
唐晚妝立于遠處樹梢,靜靜地看著趙長河。
他渾身不知百孔千瘡,盡是劍氣刮過的傷痕。內在真氣枯竭,氣血盡衰,外在渾身浴血,不成人形。
但凡來個小孩子過來推一下,恐怕他就要栽倒。
可龍雀身上繚繞的血煞之氣與帝皇之意,卻仿佛與他完美地結合在一起,遠遠看著,如神似魔。
唐不器等圍觀眾人此刻心中也頗有震顫之感,唐不器暗道彌勒教的綽號還是合理的,他確實像個血腥修羅,但這詞好像不太夠等級似的,應該提一檔叫什么好點?
趙長河哪知道這貨這時候還能發散這種思維,他此時連抬頭都有些辛苦,慢慢抬頭看了唐晚妝一眼。
夜風拂過,絕色仙子衣袂飄飄,在月光之下美不勝收,美目凝視之間,不知蘊含多少。
兩人對視片刻,唐晚妝正要開口,卻見趙長河轉過頭去,目光柔和地看著邊上的思思,低聲道:“謝謝,剛才那一擋。”
思思也偏頭看著他,暗道我本意可未必是救你,我要寶庫……而且我都擋空了,啥作用都沒起到。
可看著他的目光,這話終究沒說出來,只是咕噥:“不許一腳踹開我。”
趙長河回以一笑:“她敢,我就跟她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