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請回。”庵堂內有老尼低眉垂首:“陸公子煞氣入腦,已無理智,恐傷旁人。二位更是提刀帶劍,刺激較大,請勿再往前了。”
唐不器猶豫了一下,其實他看對方那副如獸模樣就已經打了退堂鼓,倒不是怕,而是要查什么情況好歹必須對方能交流,這模樣有什么意義呢?
轉頭目視趙長河,想看看他什么意見,結果一看愣住了。
趙長河解下背上那把破刀,摁在懷里死命抓著,拔河似的正在較勁:“別鬧!草,還抖,再抖揍你!”
龍雀抖得更厲害了。
唐不器:“……”
思思在旁邊撫額,投入扮演丫鬟身份的話,是不是該說前后兩任主人都是傻逼?
“鏘!”
趙長河死死抓住刀身,結果龍雀居然自己出了鞘,嚇得趙長河又一把抓住刀柄塞了回去,一手刀柄一手刀鞘死死插在那里,轉身就跑。
“乖,別鬧!你這一路都這么乖,下次見到老皇……老黃,我好好在他面前表揚你幾句好不好?”
“吼!”身后傳來一聲怒吼,“嗆啷”一聲,鐵鏈居然被扯斷了,陸家公子瘋狂地掙脫周圍嘗試阻止的女尼,朝著趙長河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趙長河一個回旋飛踢,一腳把他踹回了庵里,嘩啦啦撞塌了門窗,煙塵四起。
唐不器和思思都看得呆若木雞。
這模樣看著怎么像是陸少雄要和趙長河……的刀,打架,趙長河在中間勸架呢?
哦不對,是拉偏架。
陸少雄被一腳踹飛,竟似沒什么傷害的樣子,又瘋狂地跳了起來,試圖繼續往前撲。
眼前出現趙長河碩大的鞋底,一腳又把他踹到了墻角。
一群尼姑蜂擁而上,死死地摁住陸少雄,急促道:“這位施主快點離開!”
趙長河摁著刀柄,一溜煙跑了,口中喊:“出來一位師太,我問點事!”
直到竄出靜心庵三四里遠,龍雀才好歹安靜了下來,似乎還有點不甘的情緒,委屈巴巴。
趙長河很是無語,怪不得說清河劍能主動斬邪,而龍雀能替代清河劍……
以前還沒什么感覺,看上去不像能主動砍人的樣子。上次在古劍湖面對冰魄的時候,龍雀既沒表現出冰魄那種自己運作的主動性、也沒表現出對冰魄有什么不服氣想打一打的意思,讓趙長河覺得龍雀的靈性顯然遜色冰魄不少。
想不到第一次發瘋居然在這里。看上去真能主動砍人,不會比冰魄差太多的樣子。
龍雀是這個紀元的武器吧?夏龍淵搞的,全稱是“大夏龍雀”來著。而冰魄是上個紀元的神劍,是不是證明夏龍淵已經觸摸到了上個紀元的神佛之能?
但真是奇怪,龍雀實際并不是針對煞氣有反應,否則當初他進入“天地無我”狀態的時候,龍雀早該把他先砍了好吧?它本是針對殺機、感受到對它的“觸犯”才特別敏感的,這種不分對象的煞氣瘋狂為啥能引發它的戰意,抖個沒完呢……
趙長河瞇著眼睛看著龍雀,若有所思。
“伱這刀什么情況啊?”身后唐不器飛掠而來:“我還跟看門的說咱們刀劍不可能出問題呢,你這是拿著刀面往我臉上扇啊?”
趙長河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自己寬闊的刀面,手忽然有點癢。
唐不器后退一步。
思思帶著一名老尼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老爺。師太來了。”
趙長河聽她這扮演就好玩,頷首道:“還是思思曉事。”
思思不好意思地低頭:“為老爺分憂嘛。”
唐不器牙都酸掉了,憤然一甩袖子,問老尼:“人控制住了么?”
“控制住了。”老尼喘著氣道:“這種煞氣瘋魔,不知疼痛,不避刀槍,不懼點穴,又力大無比,想要控制著實麻煩。本來鐵鏈鎖著他掙不脫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刺激到了,連鐵鏈都掙得開……”
說著眼睛就往趙長河手里的刀瞟,唐不器思思也都在看刀,不管這刀是怎么引發對方瘋狂的,總之刀本身自己會動這總沒錯吧?寶貝啊這是……
趙長河也很是無奈,沒想到遮掩了這么久的龍雀靈性居然會在這么件破事上意外暴露,也是自己大意了……看這些人的眼神,恐怕唐不器倒是沒什么,他家說不定也藏著類似的玩意兒,倒是思思這貨眼睛都在放光,不知道在琢磨啥了。
他只能略過這個話題,問那老尼:“煞氣之事我頗有了解,確實可以讓人力量倍增,但受限于本身實力,再增幅也不可能變成非人。鐵鏈鎖著連我都掙不斷,這陸少雄本來什么實力?”
唐不器在旁接話:“所以確實是血煞之氣?不是別的?”
“嗯,八九不離十,雖然和我這種自己修煉的不太一樣,本質是差不多的。”
唐不器道:“那這個煞氣給筋骨力量的增幅有點離奇了吧?陸少雄我還不知道嘛,玄關三重都是勉勉強強靠藥堆上去的,哪有這種連鐵鏈都掙斷的水平?”
老尼頷首佐證:“陸公子確實是玄關三重,而且是內家修行,外功基本沒怎么練過,確實不應該能掙斷鎖鏈,以前都控制得好好的……”
趙長河不說話了,暗道如果有人偷偷鋸鎖鏈的話,你們這些尼姑就有嫌疑,問了白問。總感覺這件事情不單純是一個被動的災禍,里面應該藏了一點人為因子。
他沉吟片刻,問道:“陸公子關在這里期間,還有沒有其他特殊表現?”
老尼搖頭:“沒有,就是隔三差五不定期的發狂咆哮,試圖掙脫,但掙不開。這些時日連陸家老爺夫人都不敢來了,來了也無能為力,陸夫人只能在那哭。我們一直在旁誦經,替他靜心……”
“別念經了,如果真是煞氣狂暴,你們在旁邊嘰嘰歪歪跟蒼蠅一樣只會更暴躁好嗎?要是擱我血煞上頭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念經試試?”
“……我們誦經和一般人不一樣,是含功法效果的。這些時日陸公子發作頻率確實沒有剛開始那么高了。”
趙長河怔了怔,暗道你們的佛系功法如果真對這個有效,我倒想找你們拜師了。想了想暫時沒去說這個,轉而問道:“之前聽聞陸少雄是因為路過城南市集,看見有人發狂砍人,上去擊斃,結果自己染上了,是這么回事么?”
老尼頷首道:“確實如此。”
“那之前被他擊斃的狂人葬在哪?不會拋尸荒野了吧?”
“就在我們庵堂后方的,有一片墳冢專門埋葬無家屬相認的尸首。”
趙長河道:“行,帶我們過去,我要開棺看看尸首,有沒有殘存的發現……大侄子你去哪?”
唐不器慢慢往后退:“這種事我又不在行,去了也沒用,你去就好,你去就好呵呵……”
說著忽然轉身,一溜煙沒了影子。
“草,這慫樣還混江湖!”趙長河呸了一口,卻見老尼和思思都神色古怪地看著他,兩人的臉色也都有些白。
思思咽了口唾沫:“老爺,那人死了起碼半個月以上了,尸體這時候多半是爛的臭的……和你剛剛砍死的那種不一樣……”
趙長河神色僵了僵,硬著頭皮道:“怕個錘子?煩請師太帶路。”
思思轉身拔腿就跑,趙長河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她的后領,思思原地跑了七八步,欲哭無淚地耷拉下了腦袋:“老爺你放過我吧,我就是個外院小丫鬟,我造了什么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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