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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反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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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血崖下,孫含香立于遠方。

  風撩起她的長發,拂動她的怒意。

  人這一生,有時要面對很多際遇。

  那比你強的,比你弱的,對你好的,對你壞的,都是際遇。

  你需要仔細斟酌,小心應對。

  所以孫含香化身花非花,從不同的視角,去看待那些人。

  可就算攝魂宗最擅洞悉謊言,依然有些事看不清,有些人看不透。

  終是要事來了,才能看清一切,卻已嫌太晚。

  如今,孫含香只想殺!

  放棄那一切算計,殺一個痛快淋漓!

  赤血崖瘋狂搖顫,在息壤之玉的偉力下,若天柱傾塌。

  那一柱山峰,便這般崩潰,碎裂,無數人從上方落下,有輕功不好,反應不及者,甚至直接被掩于山峰,活埋地底,也有反應快速者,跳崖而墜。實力夠強的話,縱墜崖也多傷而不死。

  但下一刻,他們就發現錯了。

  大錯特錯!

  山峰所有的樹木都開始瘋長,在剎那間化作漫天的枝椏,若手臂席卷,不使一人逃逸。

  降龍古木!

  可控植物擒敵!

  息壤玉也好,降龍木也罷,都不是什么無敵神物,有太多方法可以克制,但是當它們結合起來時,卻產生無邊效用。

  樹枝盤卷,山峰傾塌,兩者結合,迎來的便是埋身山底的命運!

  漫天的慘嚎聲,呼喊聲,瘋狂響起。

  天空中十數道身影狂掠而出,依仗強橫內力沖破虬籠。

  孫含香卻只是同情的看著他們,道:「褚正天,秦死槐……你們知道你們為什么能騙過我嗎?那是因為……我一直都將你們拿捏的死死的!你們竟然會以為,我一點后手都沒有?」

  她眼神輕蔑,嘴角帶起笑意。

  手中攝魂古鏡轉動,眼神中放出邪異的光輝。

  此時褚正天已從空中落下。

  以他的實力,便是高空墜落,充其量也便是受些傷。

  可便在這時,心神忽然一凜,感覺頭腦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鉆進去,正在侵蝕他的心神。

  不好!

  褚正天知道要糟。

  攝魂宗最擅控魂秘術,而孫含香有攝魂古鏡,可以加倍放大這手段。

  可自己本就事血煉堂宗主,對攝魂宗有足夠的抵抗手段,他想不明白,孫含香能對自己做什么?

  人如隕石落,全力守心神,褚正天堪堪將這股發自心底的邪意壓下。

  好險!

  總算抗住了。

  不對,還有其他人?

  他們未必能抗住?

  就在他產生這念頭的同時,一只手掌已按在他背后。

  奪魂手!

  褚正天狂嚎一聲,回頭望去,就見秦死槐惡狠狠的盯著他,雙目血紅,已失理智。

  「你……」褚正天駭然。

  秦死槐也是大長老,怎么會這么容易受控?

  不好!

  就見秦死槐已抱住褚正天,兩人同時從天空墜落,褚正天完全無法閃避。….

  他只能抗。

  「死!」褚正天狂吼,并指如劍,刺入秦死槐咽喉。

  血指刃!

  兩根手指插入秦死槐咽喉,血泉飚射。

  秦死槐狂吼,大喊:「為什么?」

  什么?

  什么為什么?

  褚正天愕然。

  眼前忽然一陣清明,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遭遇奪魂手的攻擊。

  剛才是……

  幻覺?

  褚正天終于醒悟,還是著了孫含香的道兒。

  他大喊:「誤會!」

  秦死槐雙手已瘋狂的打在褚正天身上:「你竟然殺我!你要我死,我也要你死!」

  這一次不再是幻覺,秦死槐盛怒已極。

  攝魂之法,操弄人心,若要成功,一看對方的心智抵抗,二便是適應對方心里需求。

  這需要對人心的精準算計。

  孫含香故意引動褚正天的防備心,讓他意識到其他人可能中招,猜忌之心既起,便著了道兒,接著再引動秦死槐的憤怒,兩人便在這一路下墜中瘋狂殺戮。

  此時已沒有道理可講,短短的下落瞬間,兩人同時將功力發揮到極致。

  不僅是他們,還有這血煉堂所有的強人,高手,全部中招,互下殺手。

  他們本就是叛徒,懷疑別人,也不相信自己。

  天地皆可叛,先下手為強!

  他們實力強悍,沖出了天崩,逃離了地陷,躲過了虬籠,卻終究逃不過自己內心的陰暗。

  如隕石天降,如流星墜落,空中搏殺,鮮血灑空。

  所有的力量都集于對方,不見這天,不見這地。

  當褚正天的手指第三次插入秦死槐的胸膛時,他也重重衰落于地面。

  如打挺的鯉魚彈跳而起,在空中猶自交纏,互換攻擊。

  褚正天終究是血煉堂的堂主,百煉精鋼骨,銅皮鐵鑄身。

  近戰對拼,秦死槐不如他。

  再一次彈落地面,褚正天已掰住秦死槐的頭顱。

  那一刻,秦死槐的眼神驟然現出一絲清明。

  他醒過來了。

  不是靠他自己,是孫含香放了手。

  他驚恐的看著褚正天:「不……不要……」

  褚正天滿臉殺氣:「死吧!」

  咔嚓!

  生生將秦死槐的腦袋掰了下來。

  他知道秦死槐清醒了。

  可那又如何?

  你醒,或者不醒,不重要了!

  現在是老子恨你!

  現在是老子想殺!

  不是來自孫含香的操控,而是內心的暴虐在這刻徹底點燃。

  一腳踢開秦死槐的尸體,他狂暴起身:「孫含香!你這個,給老子出來!你真以為你贏了嗎?」

  孫含香的聲音悠悠傳來:「我或許贏不下這場戰爭,但我至少能贏你。」

  褚正天回望孫含香。

  她便立于那里,目光冰冷的看著褚正天。

  面色悠然:「戰爭,是卓君彥的,而你,是我的!我開始理解他了,報仇這種事,越早越好!」….

  屈指輕彈。

  褚正天額頭已多出一個血洞。

  他無力跪倒在地,怔怔看著孫含香。

  他喃喃著:「我……后悔了……宗主……」

  孫含香便笑:「這種死前的悔恨,毫無意義。」

  褚正天便撲通一下,倒于地面。

  孫含香仰首蒼穹。

  不遠處山頭上,李承前負手而立。

  他微笑道:「你先后使用四件宗門重寶,自身消耗也不小。我現在殺你,你躲不過。」

  看似輕描淡寫的說話,卻清晰的傳到她耳中。

  孫含香面色氤氳著。

  李承前說的沒錯。

  她看似無事,卻消耗極大。

而她的人,有的人死了,逃離出來的  部分,軟骨散也已發作,已無再戰之力。

  所以,如今只是一個李承前,便可以全滅他們。

  李承前便嘆息:「但我真的不想這么做,你們可以死,但不可以由我來殺。而我的人,還沒到。這很難辦。」

  便這時,一人道:「逍遙王不忍下手,不如就由我們來了。」

  李承前,孫含香,同時色變。

  崩塌的山峰,席卷的云煙,在這刻似是凝固住了一般。

  那片廢墟上,已多出四人。

  烈炎圣子羅智勇,息壤圣子睿大鋼,神木圣子唐十二,不滅圣子金不悔。

  他們同時看著孫含香,微笑。

  一身火紅,烈炎圣子羅智勇道:「攝魂宗內亂,省事了。」

  一襲黑袍,息壤圣子睿大鋼道:「孫含香力竭,省力了。」

  一身蔥綠,神木圣子唐十二道:「一死即百了,省心了。」

  一襲金袍,不滅圣子金不悔道:「還不用分贓,省錢了。」

  四人同時笑,冷看李承前。

  李承前便嘆息:「你們來的比我以為的快。」

  四人便道:

  「因為不放心你!」

  「和卓君彥有過接觸的,都不能放心。」

  「你也沒辜負我們的期待。」

  「確實不可放心!」

  「但也辜負了。」

  「終究沒背叛,可惜!」

  「怠忽職守,依然要罰!」

  李承前便點頭:「確實如此,承前認罰。」

  說著,他同情的看孫含香。

  這般情況,他也沒辦法了。

  孫含香便苦笑。

  果然,銳意復仇的后果,便是力竭難逃一死啊。

  便這時,又有人聲傳:「孫宗主,再做筆交易如何?」

  緣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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