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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下)新舊仇霸刀斬宵小 往來恩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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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下)新舊仇霸刀斬宵小往來恩縱馬入蒼云  拭劍峰毗鄰百花峰,石念遠雖然經過百花峰時遠遠看過多次,不過這還是石念遠第一次到拭劍峰上來。

  天山上愛湊熱鬧的學子不在少數,百花峰通往拭劍峰的鏈橋上,大群學子摩肩接踵,鏈橋上靈禁光芒明滅閃爍。

  石念遠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靈禁突然失控損壞,那群學子通通掉下天山去的情景,不由啞然失笑。

  大概就像在前世學生時代,夏天時抬頭看向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吊扇,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象吊扇會突然掉下來,扇葉斬飛大群同學的腦袋一樣?其實并沒有什么惡意,就瞎幾把想想。

  都不用石念遠如何打聽,周圍議論紛紛的學子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蘇泉與黃存信同在甲區,黃存信的干支序列在蘇泉后面一位,在干支榜申請挑戰蘇泉時,因為累計學分已經高過蘇泉,故而挑戰成功發起,并且蘇泉不能拒絕。

  試劍峰不算太大,中間有一座以靈禁加固并防護的武擂,四方都搭有階梯看臺。

  石念遠望向正面看臺中央,那里有一排明顯逼格更高的座位。

  領導專座。

  石念遠如是想。

  如今那里已經站有兩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烈陽觀弟子,烈陽山麓天山七老之下,門人弟子字輩以清、靜、無、為逐級遞減。有躍龍峰弟子通過干支榜成功發起挑戰時,云青子會安排兩名無字輩以上的烈陽觀弟子督戰,進行戰斗評分的同時,防止出現意外。

  那兩襲青色道袍中,有一道身影是石念遠比較熟悉的。

  主觀武臺上,靜陽嘆了一口氣:“這屆學子還真是不消停,這才第一個學期,不好好修行求道、積累學分,三天兩頭的在拭劍峰比斗。”

  “靜陽師兄,斗戰同樣是仙道修行的重要手段,許多寶貴感悟都是在斗戰之中領悟,并且,生存是生靈最基本的訴求,不斷提高斗戰能力,是所有仙道修士的本能。”靜陽旁邊的青年道士說道。

  靜陽頭疼無比道:“總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吧?傳道課程才講到構筑、雕琢靈力回路,都還沒開始教授武技、神通這類斗戰手段吧?”

  “甲、乙兩區學子,基本上早踏仙道,大部分修為都在靈知境承品到轉品之間,甲區更是都在塵微境以上,最高者甚至已經半步凝元,這些基礎課程,他們不感興趣實屬正常。”青年道士說道。

  靜陽看向已經站在擂臺上抱胸靜立的黃存信:“塵微境轉品,靈壓波動中不時觸碰到合品臨界,隨時都有可能會突破。”

  石念遠發現看臺上的學子分布多寡不一,外側最多,左右兩側稍遜,里側最少,而靜陽所在的主觀武擂,更是沒有學子踏足。

  石念遠正好從外側看臺踏向左側看臺,感知到覆蓋擂臺的靈禁靈壓與烈陽令靈壓同時波動了一下。果不其然,旁邊學子看到石念遠走到左側看臺,語帶遺憾道:“那位師兄序列在我們之上,以我們丁區序列,只能在這里觀戰了。”

  石念遠一路左右打量的繼續向前,不斷感知到靈禁靈壓與烈陽令靈壓波動,看來拭劍峰看臺是按學子所在序列區域分級通行的。

  感知到身后傳來一股似曾相識的靈壓,石念遠停下腳,緩慢轉過身來,看向在身后快速走近的田浩天。

  看臺上是一排排階梯座位,可供行走的過道并不寬敞,田浩天步伐減緩,與石念遠隔了數丈沉默對視。

  石念遠平靜的轉過身,腳步踏在過道中央,繼續朝靜陽所在的方向走去,沒有要讓路的意思。田浩天也不說話,與石念遠保持了一定距離沉默前進。

  靜陽看到石念遠與田浩天一前一后走近,并在不遠處站定,朝二人點了點頭:“你們現在所站的是乙區看臺,主觀武臺是向甲區學子開放的,進來看吧。”

  石念遠點了點頭,走到靜陽與另一個青年道士后面一排坐下,而后將目光投向擂臺。

  隨著擂臺旁邊蘇泉持劍一躍而上,觀戰學子發出一陣歡呼。

  看到蘇泉入場,青年道士朗聲道:“甲戌黃存信,挑戰甲申蘇泉,現在——開始!”

  擂臺上,黃存信抬眼看向蘇泉:“最近,你往甲子洞府跑得挺勤。”

  蘇泉笑道:“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游,樂晏樂,損矣。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

  黃存信冷笑道:“哦?聽你這意思,你蘇泉交友,就是益者抱團,我黃存信交友,就是損者扎推?”

  蘇泉勾起嘴角:“你看,你自己也很清楚。”

  黃存信放下交疊抱在胸口的雙手,從腰間取下一柄雙截棍,擺開架式:“無名散修,請教百越劍池卻邪劍訣!”

  百花峰。

  慕容姍與流風霜坐在青青草地上,看向身前無盡花海。

  兩只蝴蝶纏綿蹁躚,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流風雪輕柔伸出一手,兩只蝴蝶先后與流風雪手指一觸若離,沒有如流風雪如愿,停憩到掌心。

  流風霜目光隨著兩只蝴蝶飄遠,低吟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我不擅長詩詞曲賦,只讀過一些稼軒大將軍辛劍詩的詞句。”慕容姍聽完流風雪輕聲低吟,笑問道:“勞煩大小姐為我解釋一番?”

  “沒什么,隨便念念。”流風雪搖了搖頭,燦金秀發扎起的高高馬尾左右搖擺,與陽光同樣明媚,不似斜月三星處,頓了許久,流風雪輕聲問道:“你曾說,他在關圃城越級一擊斬殺了凝元境,能給我說說么?”

  慕容姍點了點頭,將關圃城那場突如其來的雷雨簡明扼要的說予流風雪。

  “我也是第一次見識,雷法修士竟然在塵微境時就能引動天雷,那一擊的威力,已經超出了凝元境的范疇。真是巧妙至極的大膽構思,細致入微的靈力操控!”慕容姍贊嘆道。

  流風雪凝眉問道:“超凡境出力?”

  “那倒沒有,畢竟超凡境修士超凡脫俗,天心頓開,不可以常理度之。”慕容姍搖頭答道。

  流風雪眉眼低垂:“他其實不是雷法修士,說來你也許都不信,他踏足仙道還不足半年。”頓了頓,流風雪續道:“我在蒼云留鄴認識了他,那時,他剛旋照,在我們結伴到天山參加烈陽試煉的途中,他被我一腳踢進了靈知境。”說到這里,流風雪面露回憶神色,撲哧一笑:“當時,我還自信無比的說,我罩著他。這才過去多久?”流風雪苦笑了一聲:“他的身影就開始變得撲朔迷離了。”

  “撲朔迷離?我倒是覺得他過得灑脫自在,真實不虛。”慕容姍就借住在甲子洞府,平日里接觸石念遠,自然比流風雪要多得多,想到石念遠平日里那些聽不太懂的自言自言、罵咧嘀咕,想到石念遠經常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土上狀若死狗,慕容姍笑了起來,一手下意識的撫了撫胸口,那里有半枚鳳紋玉佩。

  流風雪知道流風霜那里有半枚鳳紋玉佩,眉眼愈發低垂了。

  蘇泉讓過雙截棍斜劈時,看到黃存信眼露不屑,暗道糟糕。

  雙節棍不算常見兵器,蘇泉甚至是第一次與雙截棍對戰,避過一節,另一節卻回繞過來,擊在蘇泉后背,裹脅在上的靈力炸開,蘇泉向前就一滾地,迅速回身。

  “怎么?卻邪劍訣沒學好?”黃存信一手持一棍,朝左右兩側拉了兩下:“雙節棍是攻強守弱的兵器,我很清楚這一點,而據我所知,百越劍池卻邪劍訣強調防守反擊,說來不是應該正好克制我嗎?怎么在你手上,只有防守,沒有反擊了。”

  蘇泉站起身來,右手一甩,手中劍發出一聲清越劍吟,左手掐起劍訣:“百越劍池門規,若非生死相搏,不使抵天三劍以外的劍招。”

  “抵天?噗……好大的口氣!”黃存信閃身欺上,雙節棍快速揮擊,破風聲嗡嗡作響。蘇泉劍招多以抹、架、纏為主,隨著與黃存信的戰斗,逐漸適應了雙節棍異于常見兵器的攻擊方式,劍招生變,防守得密不透風。

  “蘇泉此子極善忍耐。”靜陽做出評價:“他的劍法善于防御,應該是在防守中尋求破綻,凌厲反擊的路子。對戰中,黃存信已經出現過多次破綻,有真實紕漏,也有故意賣出,可蘇泉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反擊的欲望,劍招光明正大、堂而皇之,雖然現在尚無劍意,卻也不難看出今后劍招中會存有浩然正氣。”

  青年道士附和道:“黃存信使用雙節棍,兵器特質使然,攻強守弱,許多招式都是以傷換傷,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如果換作是其他學子,有可能對戰雙方都已負傷,百越劍池卻邪劍訣受到過南荒問劍冢稱贊,不無道理。”

  兩名烈陽觀靜字輩弟子明顯要高看蘇泉一籌。

  而場中二人的對戰,在石念遠看來,則是另外一番模樣。

  石念遠靈識高速運轉,識海中,空間直角坐標系建立,一條條函數曲線圖像不時出現、扭曲、交錯。

  有意思!有意思!那小子送我的劍訣真意傳承玉簡應該屬于百越劍池卻邪劍入門級別的劍招,根本沒有展現出這些有意思的地方嘛!看來也不能一棍子將真意傳承玉簡拍死,雖然照著學坑爹無疑,不過拿來當解析幾何題做,真是格外有意思啊!

  石念遠識海中,黃存信手中雙節截的簡化模型再次揮擊,軌跡劃出一條曲線,而蘇泉手中長劍的簡化模型再次擊在了雙節棍軌跡弧的突變點上。

  如果將那道弧做旋轉處理,不對……完全可以將坐標系進行旋轉處理,函數就會簡化,黃存信手中雙節棍的攻擊軌跡接近二次函數圖像,而蘇泉一次次將黃存信招式破解的關鍵就在……極值處,導數為零的地方!

  石念遠莫名的興奮了起來,由于靈識正在高速運轉,體內靈力自主作出反應,溢散開一股玄奧靈壓。

  靜陽將目光投向石念遠。

  那么快就從那二人的戰斗中獲得感悟了嗎?不愧是三師叔祖帶上天山的天才。

  靜陽不是不知道石念遠與田浩天的過節,沉默無聲的邁步走到了石念遠田浩天中間。

  石念遠緊盯對戰雙方,本來在識海中復演二人攻防招式,如今已經開始自主推演。

  如果說百越劍池卻邪劍針對曲線招式的防守是基于導數原理來構建守招,那么,遇到函數圖像不可導的情況呢?比如……狄利克雷函數?噗……算了算了,這個處處不連續、處處不可導、處處黎曼不可積,明明存在圖像卻又無法畫出圖像的病態函數,能將其變成劍招就有鬼啦!話說那小子許多招都沒太搞對位置嘛,回頭要不要教教他解析幾何?

  百花峰。

  流風雪與慕容姍身前走過的一對手牽著手的男女學子。

  烈陽山麓律令,身在天山,烈陽院學子須著月白制服,不過,已經不是初上天山的一眾學子,早已將這條律令故意遺忘,反正只要小心別被執律使抓到就行,就算真抓到了,也就是扣上一點學分,批評教育一下罷了。

  總之,二人身前的少年少女都未著烈陽山麓制服。一陣風將女孩的裙擺吹起,女孩尖叫一聲,趕忙將裙擺拉下,少年一邊輕笑,一邊附耳說了幾句什么,惹得女孩粉面嬌紅。

  “說到真實,這段時間來,我都覺得自己活得有些不真實。”慕容姍看著那少男少女,感慨道:“在北門天關,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日子都在飄雪,哀是隨處哀,愁是遍地愁,而身為女人,似乎總是需要一些哀愁,用以能壓住在風雪里飄搖的命運,在風起的時候,似乎女人都應該把裙子和思想一同按下……雖然北門天關傲然屹立在龍騰山脈上,可是生活在邊境的人們,命運大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黎明前沉寂的雪原,看似安詳,實則在前夜,不知掩埋了多少尸骨。在那些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人們活過剎那,前后皆是黑夜……你說羨慕我,其實我也羨慕你。”

  流風雪表情復雜,感慨道:“玄度玄燭照耀九州三十六郡,沒想到不同的地方,人生會有那么多不同。”

  慕容姍笑道:“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選擇,每選擇一次,就放棄一次,遺憾一次。比如,因為我的選擇,我到現在都沒穿過裙子。比如,因為我的選擇,我從沒機會去想你剛才所說的,誰會不會喜歡誰的這樣的問題。”

  “大小姐!慕容姑娘!你們在這里呀!”木子濤的聲音從身后轉來,流風雪與慕容姍齊齊回頭。

  來者并非木子濤一人。

  流風雪與慕容姍雙雙站起身來。

  “霜兒,你們怎么來?”

  “下課時聽說蘇泉與黃存信正在拭劍峰比斗,正準備去觀戰。”流風霜答道。

  “黃存信……”流風雪蹙起眉頭,上次在望北崖,田浩天調虎離山,正是這黃存信與自己纏斗,雖然境界與自己相同,都是塵微境轉品,可是在斗戰能力上,黃存信明顯經驗豐富,招式老辣,將自己穩穩壓制,甚至在關鍵處,如果沒有霜兒以折斷一臂為代價撇下桂北與方安前來相助,自己肯定身受重傷:“走,看看去。對了,洋蔥頭沒跟你們一起?難道是跟臭無賴一起做學分任務去了?”

  流風雪看向慕容姍,意思自然是慕容姍與石念遠同住甲子洞府,石念遠的動態多半是知曉的。

  “石念遠今天大清早就出門了,至于去哪,我沒問。”慕容姍說道。

  石念遠正看著擂臺上逐漸焦灼的戰斗,靈識感知到熟悉的靈壓,轉過頭看到一道芊發高挑的身影正在走近,同時看到靜陽離開了主觀武臺坐席,安靜站在自己與田浩天中間。想到剛才自己專注入迷的解析場中比斗,知道靜陽是不想讓田浩天打擾到自己,正巧靜陽如有所覺的看過來,石念遠掛上一道感激笑容。

  妮莉艾露無視了田浩天與靜陽,直接走到石念遠身旁:“早到了?”

  “早上去赤煉峰,碰巧過來的。”石念遠答道。

  主觀武臺旁邊乙區看臺上,也出現了不少學子身影,妮莉艾露走來時,幾乎吸引了所有目光,畢竟這個以一敵三并大獲全勝的猛女已經暗中戴上了一頂“烈陽院學子戰力第一”的帽子,結果看到妮莉艾露徑直走到了石念遠身邊,目光中的向往與崇拜瞬間變得有些嫉妒與猥/瑣。

  石念遠扭頭看了看乙區,打趣道:“也就是你總是面覆假皮,容貌顯得平平無奇,不然我不得被別人妒忌死?”

  “理解不了你們人族的審美。”妮莉艾露說道。

  “你是指那些圖紋?不存在的,顏值底子在那里,那些圖紋只會被認為是錦上添花的點綴。”石念遠笑道。

  妮莉艾露曾在不經意間跟石念遠提過,以暗夜精靈族的審美,臉上圖紋越多,就會被認為越丑。

  “你把這種用違心的贊美想要換取一些利益的行為稱作什么來著?舔?”平靜看向場中的妮莉艾露斜瞥了石念遠一眼:“莫舔老娘。”

  “臥槽……這你都學會了。”石念遠一陣無語,重新看向場中。

  黃存信一直未找到突破口,不管如何猛攻,蘇泉都以卻邪劍訣抵天三劍防守得密不透風。

  “就到這里吧,你已經輸了。”蘇泉平靜道。

  “輸?”黃存信冷哼,靈力鼓蕩,靈壓猛然溢散,雙節棍上亮起熒熒靈光。

  石念遠望向雙節棍上熒光:“前段時間在關圃城,我看慕容姍使槍時,也會以靈力來加持兵器,提高招式威力。這些天我換了不少相關書籍研究了一下,在洞府庭院里也嘗試了不少次,聯系你在百草禁地與那頭畜生的比斗,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發現了自己很辣雞?”妮莉艾露輕聲應道。

  “臥槽,辣雞這詞你也學會了?”石念遠翻了一個白眼:“我發現用靈力加持兵器,主要是兩點,其一,算是主要點,就是靈力加持在兵器表面,通過兵器發揮靈力的威能,是兵器與靈力的互相配合,其二,算是次要點,甚至可以說是在使用第一點時附帶的效果,經受靈力加持的兵器強度與剛度增強。你知道嗎?由于靈力存在,第二點被忽視了,修士對靈力的依賴性與信任度遠遠大于兵器物性。”

  妮莉艾露對石念遠“由于靈力存在”這個前提定義感到有些迷惑,對于妮莉艾露來說,天地存在靈力是刻在骨子里最基本的常識。

  石念遠笑了笑,輕聲續道:“五大基本力中,靈力可不一定是最強的力啊……”

  隨著黃存信以靈力加持雙節棍,攻勢越發狂猛,蘇泉左手劍訣掐得越來越快,手中長劍在防守時,若隱若現一張防守劍網。

  石念遠瞳孔一縮,在石念遠識海分析中,蘇泉的揮劍軌跡突變了,不再通過身法與劍招尋找極值落點,長劍如同壁虎吐信,猛然前刺,黃存信同樣發現了蘇泉終于遞出攻招,雙節棍攻強守弱的特點,讓黃存信習慣于以傷換傷的打法,靈力涌向蘇泉長劍落點加強防御,手中不停,并不撤守,攻招繼續打向蘇泉。

  “那個黃存信輸了。”石念遠做出判斷,身邊靜陽與稍遠處的田浩天都轉頭看了石念遠一眼。

  既然那小子的卻邪劍訣的守招是利用導數取極值點進行防守,沒道理在攻招當中沒有這個特性。雖然不一定是通過數學計算,而是通過其它方式尋找關鍵點。

  蘇泉手中直刺的長劍忽然發出劍吟,柔韌劍身徒然一擺,將將滑過黃存信凝聚在前方的球面靈力護盾邊緣。

  果然,是從球面切線刺進去的,如果是平面護盾,并且護盾足夠大,他又會怎么做呢?

  石念遠好奇想道。幾乎沒有斗戰經驗的石大少爺如饑似渴的從觀戰中汲取信息,不斷在識海中推演。

  “次奧……”石念遠忽然腦袋一暈,一聲悶哼,腳下踉蹌差點摔倒,被妮莉艾露隨手扶住。

  “觀個戰都能靈識運轉過度,你腦袋里全是屎嗎?”妮莉艾露十分嫌棄的看向面色蒼白,大口呼吸的石念遠。

  “老子腦袋里全是你……”石念遠有氣無力的回懟:“呃?大小姐、二小姐、慕容姍……你們怎么來了?”

  流風雪看著被妮莉艾露扶住的石念遠,恰好聽到石念遠這句話,面色復雜,流風霜同樣蹙起小眉頭,慕容姍倒是毫無所謂,走到妮莉艾露身邊看向場中。

  “你別多想。”妮莉艾露猛一然放開石念遠,猝不及防的石大少爺差點摔倒,結果再次被慕容姍扶住。

  “……”流風雪嘟起嘴,默默將頭轉向擂臺。

  “公子,木子公子與楊公子也來了,不過,過不來這邊。”流風霜朝右側看臺指了指,石念遠循著手指看去,木子濤正在朝這邊揮手。雖然若湖施過法度,將自己穩穩固定在石念遠頭上,可是突然有那么大動作,石念遠還是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頭上熟睡的小狐貍,這才朝木子濤揮手回應,然后將目光重新投回擂臺。

  蘇泉負劍站立,黃存信半跪于地,手撫右胸,指間流出血跡。

  “勝負已分,我不想招惹你們,也請你們不要來招惹我。”蘇泉虛揮兩劍,收劍歸鞘,轉身朝擂臺邊緣走去。觀戰學子都在為這場精彩比斗大聲歡呼,許多女學子更是尖聲大叫。

  “你別走!戰斗還沒結束呢!”黃存信以調運靈力止住出血,重新站起吼道,蘇泉沒有搭理,走下了擂臺。

  靜陽轉頭朝青年道士道:“蘇泉判勝。”

  青年道士點點頭,朗聲道:“本戰,甲申,蘇泉,勝!一個月內,黃存信不得再次挑戰!”

  黃存信不甘心的走下擂臺,轉頭朝正面看臺望了一眼田浩天。

  靜陽走向青年道士:“靜誠師弟,我們回吧。”

  靜誠點了點頭:“好的,靜陽師兄。”

  四面看臺上,學子也在逐漸離場。熟料,田浩天從看臺上以瞬轉掠向擂臺,聲音以靈力加持,響遍擂臺四方:“甲辰田浩天,斗膽挑戰甲子榜首!懇望石大少爺不吝賜教——”

  正在離場的學子猛一下炸開了鍋,紛紛重回坐席,而一些在上一戰開出盤口,現在正在忙碌結賬的莊家學子一下子聚到了一起,也不管田浩天向石念遠發起的挑戰并非不可拒絕,就開始商討起了賠率。

  石念遠看向擂臺上的田浩天,丹鳳眸子凝起。

  身邊伙伴反應各異,慕容姍眼睛一亮、面露期待;流風雪秀眉緊蹙,靈壓溢散,殺氣漫出,直想親自上場;流風霜面色平靜,伸手拉住了流風雪;妮莉艾露隨手在石念遠身上施展了一道擁有寧心效果的暗夜精靈族法術,幫助石念遠靈識恢復。

  右側看臺,木子濤望向石念遠道:“石公子心性沉著,應該是不會受激的。”

  楊七凌與田浩天早有過節,聽到田浩天故意挑在這時候挑戰石念遠,擺明了讓石念遠下不來臺。接受挑戰,剛提升到塵微境起品的石念遠必然會輸得很慘,不接受挑戰,身為甲子序列,在那么多學子眼前可謂臉面丟盡。

  血氣方剛的武煉少年同樣以靈力加強聲音,高聲道:“田浩天,你要不要臉?以塵微境合品境界,挑戰塵微境起品!你是甲寅序列嗎?你學分夠嗎?”

  站在楊七凌身邊的木子濤搖了搖頭。

  楊公子雖然是在堅持石公子,想要幫石公子說話,讓石公子有臺階可以下,可是這么說,其實是在助長田浩天的氣焰……

  果不其然,看臺上的學子紛紛議論起來,整座看臺都鬧哄哄的。

  “什么?甲子榜首僅有塵微境起品境界?”

  “他的姘頭有半步凝元那么強悍,他居然只有塵微境起品?”

  “塵微境起品?那是怎么當上甲子榜首的?難道烈陽山麓圣地,也存在不為人知的骯臟交易?”

  “要是那人所說沒錯,莫非甲子榜首是靠其它方面的強悍,征服了那半步凝元的姘頭?如果是這樣,就算甲子榜首真的僅有塵微境起品,不更是我輩楷模嗎!”

  場中田浩天瞥了一眼楊七凌,冷笑了一聲,高聲道:“甲子榜首豈是你口中那等膽小如鼠之輩?”

  聽著整座看臺喧囂吵鬧,環視了一周興致高昂的一眾學子,石念遠揉了揉太陽穴:“嘖,麻煩事啊麻煩事。”

  “臭無賴,那么明顯的激將法!你別……”流風雪緊張之下,一把拉起石念遠的手,可話說到一半,看到了旁邊鎮定平靜的慕容姍,想起慕容姍所說,石念遠在關圃城引動天雷,越級一擊斬殺凝元境轉品修士,后面的話語噎在喉嚨,頓了頓,聲音細如蚊吶續道:“真要去,要小心……”

  石念遠抽出手,在流風雪頭上揉了揉,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靜陽與靜誠,笑道:“大姐頭,別擔心,有靜陽先生他們在,出不了事。你看——這大庭廣眾的,我可是你罩著的小弟,就這樣慫了,不是給你丟人嗎?”

  靜陽轉頭看向石念遠,出聲道:“盡可放心。”

  石念遠點了點頭,心中對靜陽的好感增加不少。頭頂上,雪白小狐貍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走下石念遠肩膀,伸出舌頭舔了舔石念遠的臉頰,然后朝流風雪懷里跳去。石念遠感到眉心微燙,也不知道血契魂印有沒有顯化出來,不過沉重的腦袋和混沌的靈識都在迅速恢復。

  石念遠捏了捏雪白小狐貍的耳朵:“謝謝。”

  小狐貍嗚咽了一聲,也沒用天心意識跟石念遠交流,反而震蕩妖元以妖族語說了一聲“加油”。

  “上次他沒出戰,我沒有他的情報,除了知道使劍,其它都是未知。”妮莉艾露出聲提醒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回洞府時天天看到那貨在練劍。”石念遠嘀咕道。

  “甲子!上場!”

  “甲子!上場!”

  看臺上的學子已經在齊聲呼喊,不少學子更是趁著戰斗還未開始,趕緊跑出去把好友叫來一起看這場大熱鬧。

  “那,小伙伴們,你們在這擦亮眼睛看好,老子要去裝/逼啦!”石念遠縱身一躍,在田浩天身前站定。

  看臺上爆發出狂熱的歡呼聲,與此相反,擂臺上,兩股靈壓同時溢散開來,兩道冰冷殺意繚繞而起。

  P.S.1.《星海仙冢》第一卷將在本回結束,本回未完,需加續一章“第二十回(續)新舊仇霸刀斬宵小往來恩縱馬入蒼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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