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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走入黑暗里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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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奕睡醒的時候,床榻枕邊空空蕩蕩。

  他下意識伸出一只手,卻沒有攬到那具柔軟溫熱的嬌軀,微瞇著雙眼,他摸索著坐起身子,窗口微風與陽光一同吹來。

  寧奕的思緒一點一點復蘇。

  很久沒有睡過如此安寧的覺了。

  似乎還做了一個夢,夢里是飛揚的草屑,還有銀鈴般清脆繚繞的笑聲。

  春來萬物蘇。

  窗欞外投入溫暖和煦的光芒,落在年輕男人的半邊面頰上,他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可能睡了十個時辰之久……按照合眼前的想法,自己可能會小瞇一會,與丫頭一起在暮時醒來,然而此刻已是又過一夜。

  寧奕苦笑著按了按太陽穴,長久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休息,渾身像是充滿了神性,坐起身子攤開雙臂,骨骼里便迸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舒服了。

  披上黑袍,踏出府邸。

  天清池的池水很清涼,雖是環山,卻湖心亭所在之處,卻不曾被陰翳遮掩,弧光閃爍,水波粼粼,那位天清池主想必也是一位喜好光明與日出之人。

  寧奕蹲下身子,鞠了一捧天清池水洗漱……如果被律宗弟子看見,恐怕免不了要在背后義憤填膺的激昂腹誹……不過他都踩著天清池湖水來來回回好幾趟了。

  更何況,如今的天清池,真的是一等一的清凈地。

  世外桃源,不過如此。

  那位最難纏的律宗大宗主都做出了讓步,律宗的弟子極其看重戒律,自然也不會來打擾。

  丫頭在湖心亭下棋。

  天清池主留下來的那面棋盤,本來一片空白,并未落子。

  此刻黑白兩囊棋子,被裴靈素拆開,一枚一枚散落。

  “醒啦?”

  丫頭罕見的披著一身束頸黑袍披風,內里是一件白色的輕紗蓮衣打底,黑色披風與雪白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整個人身上帶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柔弱,還有劍意滿溢的凜然。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動用神魂感應,單單是聽到水面輕微的漣漪聲音,便知道誰來了。

  裴靈素聲音柔和開口,“昨晚睡的怎么樣?”

  寧奕兩只手搭在丫頭肩頭,替她輕輕揉捏,笑道:“睡得很好,夢到你了……你一個人下棋?”

  裴靈素輕輕嗯了一聲,手上落子的動作并未停頓,兩囊黑白棋子就落在左右兩邊,雙手各自捻起一枚白子黑子,叩落在棋盤之上。

  “啪嗒”,“啪嗒”的聲音有序墜落——

  棋盤上落子的速度頻率始終平穩,算不上快,但也絕不慢,反復交替,就像是機關術打造出的絕不會出錯的木人。

  有些“天賦”,是修行境界所無法彌補的。

  左右手各持黑白,與自己攻伐對弈,這種與生俱來的神海天賦……只能用“令人艷羨”來形容。

  寧奕想起了剛剛入住蜀山小霜樓的時候,自己每天沒日沒夜去鐵劍山跟二師兄練劍,去風雷山跟千手師姐錘煉體魄,而丫頭幾乎過目不忘的在小半年內就看完了趙蕤先生的藏書,每日自己忙著刻苦修行打基礎,丫頭就躺在竹椅上曬太陽打盹或者替自己抄寫講經要義。

  “這是陣法?”

  寧奕咦了一聲,看出了些許端倪。

  這座天清池主府邸的浮現,其實就是由“棋盤”引起,三枚古銅錢對應的六爻之術被破解,于是府邸浮現,那位遠古圣人似乎是一個“好玩”之人,他在律宗一定留下了寶藏,但卻不是無條件的“贈予”。

  這應該就是佛門所謂的“留給有緣人”。

  “這座庭院里的每一個物件,應該都有著它們各自的意義。”裴丫頭聳了聳肩,“我醒來之后試著進入天清池主府邸,但那扇大門緊鎖,有一座異常強大的陣法籠罩,而且那座陣法極其‘敏銳’,如果我強行拆解,整座府邸應該會抱死,重新墜入湖底,里面埋藏的東西,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問世了。”

  寧奕挑了挑眉。

  “棋盤是門,銅錢是鑰匙,但這只是開始。”

  裴靈素有些苦惱的揉著眉心,她掌心按在棋囊之上,空空蕩蕩的袋子,棋子已經盡數擺上棋盤,卻只填了半滿,丫頭擰著眉頭悶聲道:“這兩囊棋子,實在有些少了……我試著打譜,以黑白棋囊里的棋子數,找對應的棋局,但這座棋盤一直沒有反應。”

  “遇到瓶頸了。”她望向寧奕,苦笑道:“想打開那座府邸的大門,恐怕就需要遵從天清池主的‘規則’。”

  寧奕點了點頭。

  如果自己以劍骨強行破陣,恐怕也會導致不祥的結果。

  那位天清池主定下了“和平拆解”的規則,那么就是希望后人能夠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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