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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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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王這一場病來得猛,倒下就爬不起來,每日里昏昏沉沉,直養到半年后才逐漸好轉,這是后話。

  然而他躺在床上,廢太子的事情就沒什么人真的用心去催問真相。

  就連微飏,都只是象征性地,每次見到新帝,提一句,而已。

  但永寧伯的事情就不一樣了。

  去查問廢太子事情的郭懷卿,不過三兩天,忽然從東宮里翻出來若干當年永寧伯替廢太子做的齷齪事的證據,端端正正呈到了新帝案前不說,還夾了一封御史臺的彈劾奏章。

  新帝大怒“此事御史臺從何而知?案情尚未大白,郭某你焉敢外泄?!”

  郭懷卿橫眉立目“臣的衙門里被塞了個少尹,姓俞。這奏章也是昨晚俞少尹特意令臣,一定要與這卷宗一起呈給陛下的。臣以前的案子,即便是審結,也從來片紙不出京兆府,但如今,請陛下恕臣無能。”

  硬邦邦地說著話,順手就把烏紗帽摘了下來,咚地一聲撂在了地上。

  “俞沛不是在戶部……”新帝的話噎住,轉頭看馮荊。

  馮荊嘆息一聲,彎下腰,低聲道“三房的六郎,今年才二十三,一年縣令破格,一年大府主簿破格,一年光祿寺主簿破格,上個月便去了京兆府……”

  新帝微微閉了閉眼。

  馮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梗著脖子的郭懷卿,忍不住嘀咕一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新帝猛地睜開眼瞪他。

  馮荊茫然地指指地下跪著的郭懷卿,悄聲道“您忘了?先帝的時候,他可就已經是誰的面子都不賣了。這會兒鬧急了,他可不管不顧地鬧,那陛下您除了讓他辭官,哪兒還有別的招?”

  “讓他辭官?那不就讓旁人如愿以償了?!”新帝冷哼一聲,看著郭懷卿,沒好氣地把手里的卷宗一摔,“京兆府是朕的,也是你的,你自己硬氣不起來,就別怪那不開眼的欺負你!”

  郭懷卿騰地抬頭看著新帝,眼一瞇“陛下,這可是您說的!”

  “哼。這當然是朕說的。”新帝冷冷地低頭看向案上卷宗。

  是你說的,可你說了什么?!身為皇帝,連一句“依法查辦”都不敢說,擔當若此,怎怪人欺?!

  郭懷卿眸中清冷閃過,當即叩頭在地“臣啟陛下,永寧伯其行悖逆、怙惡不悛,實乃駭人聽聞!如今又捏造廢太子自戕一語,焉知其沒有其他圖謀?臣請陛下下旨,暫停其職、爵,徹查其人!”

  “查。”新帝把那些證據往御案上一扔,示意馮荊還給郭懷卿,“三法司一起查,以你為主。刑部那邊現在不得力……”

  說著猶豫一瞬。

  郭懷卿當即開口“祺王殿下心細如發,堪領刑部!”

  “此事容不得你來置喙!”新帝臉色一沉,揮手讓他出去。

  郭懷卿跺著腳嘆著氣出大殿而去。

  “老四可以啊!朝中竟然上上下下都看好他!”新帝眼中閃過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嫉妒。

  馮荊遲疑片刻,方陪笑道“當年先錦王癱瘓在床,唯一的樂趣便是聽人審案子。聽說那時候,先錦王和咱們祺王殿下,是京兆府和錦衣衛的常客,但凡有離奇案子,都自備了茶水瓜子去聽。想必是那個時候熟識了些。”

  新帝這才緩了緩,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氣,板聲道“安排一下,明后天,朕去看看皇后。”

  馮荊身子一抖,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是。”

  長公主府。

  “刑部點了祺王。郭懷卿卻說皇帝曾當面否了他的提議。”張寬擰眉道,“宮里這兩天忽然什么消息都沒有了。”

  “哦?”

  微飏挑眉看他,“馮幾、趙歙、馮荊,都沒消息了?”

  張寬肯定地點頭“都沒有。我想去打聽,還被禁衛軍摁著刀讓退后。想來,是出了大事,或者要出大事了。”

  “這可不行。一要出大事,就沒了消息,這可不行啊!”微飏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張寬,“況侯哪天到京?”

  “應該是今天。城門安排了人,有信兒會馬上來報。”張寬彎了彎嘴角。

  微飏也露出了一個笑容,轉頭看翠微“給況侯備了接風宴么?”

  “自然早就備下了。”翠微笑著回話,“尤其是況家的兩位小娘子那邊,早就送去了料子,裁了新衣;又給高夫人送了一副頭面去;還有兩位娘子那邊,也都送了厚禮過去。”

  微飏張口結舌“我讓你給況侯準備接風宴,你給她們……”

  “況侯還沒回來,傷勢如何咱們不該知道。如今只能是厚贈其家女眷,以示親近。別的事,得等著況侯回來再說。”翠微笑著解釋,又調侃微飏,“如今您局面漸成,竟然連掩一掩新帝的耳目,都不肯了么?”

  被大侍女鄙視了。

  微飏摸了摸鼻子。

  好吧,自己高興得有點兒過頭兒了。

  “張寬,你去找一趟況陵,讓他搶在他爹進京前,去碰一碰祺王。”微飏看著張寬吩咐,頓一頓,又問,“明白嗎?”

  張寬眼珠兒骨碌碌一轉,笑著點頭“大概明白的。況家二小郎君去看看盧家舅兄,感慨一下自己媳婦‘不小心流產’的事情,正好偶遇祺王,面露一下欣賞,也是應當的。日后若是能惺惺相惜,豈非妙事?”

  微飏放心點頭,讓他下去。

  半個時辰后,況陵看看天近午時,便從兵部出來,拐了個彎,慢慢地踱著步子,走到禁衛府門前,抬頭看了一眼,面露茫然。

  守衛瞧見他,都認得,笑著上前問“二郎怎么今天沒直接回家,來我們這里了?”

  “啊?”況陵這才回過神來,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子,搖頭,“也沒什么,走錯了。”

  說完就要轉身,卻被守衛們一把拉住,笑道“好容易見著,哪那么容易讓你走的?聽說你爹爹已經醒來,正在平安回來的路上,這可是大喜事。你得請客!”

  況陵萬般推脫“……得回去,家母還等著呢!”

  “是令堂等著,還是嫂子等著?想走?!不成!”守衛們起著哄。

  里頭一個聲音笑著響起“這不是二郎?怎么讓他們纏上了?”

  況陵一抬頭,正是盧絺“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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