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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急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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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之中,梁九功伸手接過急件,也知道這其中輕重,不敢怠慢,立即快步搶到了康熙面前,跪下雙手將信件呈上。

  康熙伸手將信件拿了起來,拆開速讀。

  梁九功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萬歲臉上的神情先是震驚,隨即便轉為了哀痛。

  他眼看著就快站不住了,梁九功慌忙上前去,搶著伸出手臂就扶住了康熙:“皇上!”

  帳子里宮女太監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嚇得跪了下來,帳外的侍衛們見狀,一個個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康熙伸手沖外面護駕的將領搖了搖,示意自己無事,隨即略微定了定神,走到一旁,扶住龍案道:“傳諸阿哥。”

  御前侍衛在外面高聲應了,轉身便上馬奔馳而去。

  這一日,寧櫻還在帳子里帶著三格格和弘歷,就聽外面紛紛亂亂地傳來了消息——說是萬歲不打算繼續巡幸了,要馬上折返,趕回京城去。

  因為十八阿哥病得很嚴重。

  十八阿哥年紀雖小,卻聰慧異常,在宮里年幼的皇子里,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一個。

  康熙很是喜歡這個小兒子——雖然他的生母王氏身份低微,只是個知縣之女,又是漢軍旗,

  但因為這個頗為受寵的兒子,王氏在宮中從來無人敢欺負一分。

  康熙怎么也沒想到,在離開紫禁城之前,他剛剛去看過的十八阿哥還好好的。

  不過一兩個月的光景,這么好的一個孩子便病重到了這種程度。

  大概是人老了,承受失去幼子之痛便分外徹骨。

  康熙在大帳之中,老淚縱橫。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子此時出現了。

  他的初衷是想來安慰父親的,但是話說出口卻變成:祄病無濟,區區稚子,有何關系?

  十八阿哥的病沒有關系的,區區一個小孩子,有什么關系?

  太子的意思是:皇阿瑪若是表現得越不在意,或許老天爺就不會收走祄的命了。

  這就好像民間的說法都認為:越是嬌生慣養的孩子越容易夭折,越是放養的孩子,反而能像頑強的野草一樣活得非常健康。

  所謂的“賤名好養活”也是這個道理。

  太子提出的這個辦法,就是仿照民間的這個說法。

  康熙聽了,雖然也采納了,然而瞧著太子臉上輕描淡寫的神情,康熙心里很是不痛快。

  太子前腳剛走,康熙面對身邊親近的大臣們便訴苦:幼子病重,連你們都知道一遍遍的寬慰朕,勸朕不要過于悲痛;而太子是兄長,十八阿哥是他的親弟弟,他怎么能這么冷血,瞧著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呢?

  簡直太讓朕寒心了。

  弘暉和弘昐也聽說了十八阿哥病重的事情,知道要回京城了。

  貴人諸多忌諱,京城里,若是尋常的病痛,不至于如此張揚。

  能這樣急報——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催著皇上能不能快點回去,趕得上見十八阿哥最后一面了。

  弘暉和弘昐都意識到了十八阿哥病情的嚴重性。

  上書房里,十八阿哥就坐在他們前面幾排,年紀比他們還小。

  人卻是很可愛的。

  往日在上書房的時候,十八阿哥聰慧玲瓏又愛笑,任誰都喜歡。

  弘暉雖然知道從輩分上來說,這是自己的小叔叔,但是實際上,一直將十八阿哥當做一位可愛的小弟弟來看。

  他記得有一次,正在讀書的時候,旁邊六阿哥家的男孩子,一不小心揮手將硯臺潑翻了,濺了他一身的墨汁。

  那時候,十八阿哥就立即過來,問他有沒有衣裳換,又說自己今日從阿哥所多帶了幾件御寒衣袍,先讓他換上。

  聽說十八阿哥病重,弘暉也挺難過。

  “阿瑪,十八叔得的是什么病?”弘暉伸手握住父親的手,關切地仰著臉問四阿哥。

  四阿哥一時間也說不清——這事兒都成了皇阿瑪的心頭痛,誰都不好再往他傷口上撒鹽。

  只是模模糊糊地聽說是小兒發熱,但是毒氣攻心。

  因為十八阿哥年紀太幼小,太醫們用了多少湯藥,始終是救不回來。

  宗室之中,孩子們夭折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越幼小的孩子所面對的風險也就越大。

  就像柔嫩的小樹苗,風一吹就折斷了。

  在回京城的路上,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十八阿哥病情更嚴重了,現在連親娘都不認得了,整個人都陷入了彌留之際。

  幾乎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在與病魔做最后的掙扎了。

  康熙神色悲痛,一夜之間,兩鬢之間白發添了十幾根,人也仿佛蒼老了不少,御前伺候的人都更加小心,只差沒把心提在嗓子眼了。

  阿哥們——不管心中難過與否,至少在康熙面前,一個個都做出了悲痛惆悵的表情。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太子這幾日卻很是放肆,甚至與皇阿瑪賞賜給皇子們的美貌宮婢關在帳子之中,調笑不出。

  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風流態度。

  幸虧皇上顧不著他。

  但饒是如此,太子身邊的人還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個苦口婆心的勸太子千萬不要在這個關節眼上如此作死。

  這簡直是在惹怒龍顏的邊緣,不斷反復瘋狂試探。

  晚上,連續趕路了七八個時辰的大部隊人困馬乏,終于歇息了下來。

  三格格也沒有在馬車上坐過這么長的時間,實在太受罪了,等到奴才們剛剛安置好床榻,她倒下就睡著了。

  弘歷睡得比她還快。

  寧櫻伸手給孩子們掖了掖被子角,清揚默不作聲地把燈火給滅了。

  剛剛往后退了幾步,四阿哥正好過來,一彎腰從帳子外面進來,寧櫻撞在了他身上。

  四阿哥一伸手把她給扶住了。

  兩個人手握在一起,怕吵醒孩子,很默契地就誰都沒說話,一起走到了帳子外面。

  “白日里沒顧得上過來瞧瞧你……”四阿哥伸手摸了摸寧櫻柔嫩的臉頰,才開口說了這第一句話,忽然遠處就響起了動靜。

  動靜還不小。

  寧櫻在他懷里遠遠的望過去——萬歲的大帳之中,火光凌亂。

  帳子之旁,人影來回晃動——一隊隊軍士們身著鎧甲的身影被映照在帳子上,透著一片緊張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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