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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看著她,滿眼都是心疼。

  他握緊了她的手,一遍遍道:“別怕,不會的!”

  兩個人都知道這“不會”指的是什么,但是沒人開口說出來。

  四阿哥扶著寧櫻就一直走到了里屋,在床邊坐下,寧櫻低下頭,沉默地注視著自己旗裝上的花紋。

  從穿越過來的那一天起,寧櫻就明白只要身處這個時空,這樣的局面是無法避免的。

  更何況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皇子。

  她不可能獨占住四阿哥。

  但是道理歸道理,情感則是另外一回事。

  連寧櫻自己也沒有想到:四阿哥對她專房之寵,然后一寵就是這么些年。

  其實這些年,宮里也不是沒有過選秀,但是都沒把阿哥們拉進來湊熱鬧。

  而這一次,四阿哥既然回來跟她開口說了選秀的事。

  不用問,十有八九是康師傅有這個意思了。

  門板上傳來“嘩啦!”一聲很大的響動,外面有了動靜。

  三格格可可愛愛地從門口把小腦袋探了進來,對著四阿哥就嘻嘻一笑道:“阿瑪,我和小餛飩玩球呢!”

  原來剛才是球滾落撞到門板上的聲音。

  三格格咧著嘴笑,伸手在小餛飩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一人一狗正想進來,到阿瑪額娘面前撒個嬌,她忽然就看見阿瑪臉色很嚴肅。

  識時務者為俊杰——三格格倒吸了一口氣,已經邁進來的一只小腳腳又不聲不響的提了出去。

  這一晚上,為了安慰寧櫻,四阿哥幾乎徹夜守著她。

  第二天早上,后院除了寧櫻之外的眾人過去給福晉請安的時候,福晉坐在正院屋子里,就把七月份要秀女大選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這是個大事——下面眾人聽了,一個個都臉色各有變化,各自心懷算盤。

  李側福晉坐在一邊,淡淡地道:“八旗選秀,每三年一次,這是慣例——也不見得今年就一定往咱們貝勒府里指人。”

  福晉呵呵了一聲,心道:得!這位還死鴨子嘴硬呢。

  也不知道得瑟個什么勁,今日今日的光景,她李氏還有任何得瑟的資本嗎?

  福晉又閑閑地說了幾句話,看武格格捂著胸口在咳嗽,一副病歪歪的樣子,于是問了幾句,還關切地說稍后要給她找府醫來瞧瞧。

  武格格趕緊站起來謝恩了。

  這天晚上,按日子的規矩,四阿哥是該留在正院這里的。

  四阿哥倒也不是不給嫡福晉這份面子——只不過現在他都是和福晉面對面,面無表情的用完了晚膳之后,就歇到旁邊的書屋去了。

  別說夫妻親密,就是說上幾句話都困難得很。

  眼看這用完了膳,四阿哥頂著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地接過奴才們遞上來的干凈手巾帕子,擦過了嘴,然后準備起身離開。

  福晉著急了,站在身來,跟在后面就想找話題,想盡量和四阿哥多說幾句。

  然后她嘴一滑,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選秀的事情。

  四阿哥滿臉都是冷漠,連看到沒看她一眼,就說今年府里不必進新人。

  一個都不要。

  福晉被他嗆了個正著,一時間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等到四阿哥進了書房后,福晉自己默默地在正屋里坐下。

  她越想越心酸——四阿哥這般態度,顯然是怕有新人進來,讓寧氏傷心。

  他是堂堂皇子,居然可以為了寧氏做到這般地步。

  福晉連嫉妒都沒有了,只剩無盡的羨慕。

  沒過幾天,四阿哥進宮的時候,永和宮把他叫去了。

  永和宮前,花香微醺,四阿哥一路走進去,滿地的奴才跪著給他行禮請安。

  見了生母,四阿哥上前道:“兒子給額娘請安。”

  德妃這幾日胖了一些,人卻越發顯得容光煥發,她也不多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就道:“你皇阿瑪想給你添幾個新人。”

  四阿哥心里一緊,就抬起了頭:“額娘……”

  德妃抬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淡淡道:“我知道你心疼府里那位,但這是你皇阿瑪的意思,雖說還未對你開口,但也是遲早的事了。再說了,你多納些新人,開枝散葉,這是好事。你既然是大清的子孫,做事不能只憑一己喜惡。這些道理,想必你也清楚,額娘原本是不必說的。”

  四阿哥微微攥緊了袖子里的手指,急促地就道:“兒子已經有弘暉、弘昐,便是在兄弟們之間,雖說比上不足,比下也有余了,皇阿瑪何必急于一時?”

  德妃一笑,眉峰一挑,不急不忙地問道:“你說的這‘比下有余’是指老八吧?”

  四阿哥微微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八阿哥到現在,不要說嫡子了,就連別的孩子也少得可憐。

  皇阿瑪若是想塞人,全部塞給他好了!

  德妃仿佛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舉步走到窗下,望著窗外的玉蘭花出了一會兒神才嘆道:“你那小側福晉,是個有福氣的,難得你對她如此有心。”

  四阿哥沒說話,只是微微將頭低了低。

  是一個懇求額娘能幫他解圍的姿勢。

  德妃緩緩地掃了禛幾眼,才道:“你把她當成眼睛珠子一般寶貝,若是在自家府里也就罷了。可是過幾日,若是皇阿瑪對你提起這事兒,你若為了她,惹惱了皇阿瑪,你有沒有想過,這般盛寵,反而是害了她!”

  四阿哥神色一凜。

  德妃走過來,伸手撫在四阿哥肩膀上,輕聲嘆了嘆道:“禛,額娘知道:你從小畢竟沒有在額娘身邊,你瞧著額娘,便不似先皇后那般親近。但你要明白……”

  她頓了頓,語氣傷感而誠摯地道:“無論如何,你都是額娘的親骨肉啊。額娘或許無力助你,但一定不會害你!”

  四阿哥緩緩地抬起了頭。

  德妃瞧著他的眼睛,輕聲道:“額娘在紫禁城里待了一輩子,什么樣的人和事沒見過?正所謂:飲酒半酣,花開半時;你越是珍愛一個人,就越該藏好她,不該讓她置于風口浪尖。若是皇阿瑪他日覺得你為了個這寧氏,連皇阿瑪的話都不顧了,你覺得皇阿瑪會怎么想,又會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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