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四百五十三章:中了 中了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榜下,在安靜過后,等人們漸漸的回過了味來,面上卻不禁的帶著幾分恐怖之色。

  那陳正泰,已經變態到了這樣的程度了嗎?

  魏叔玉被幾個同伴搶救了起來,他茫然的看著四周,只覺得身邊只有刺耳和喧嘩。

  堂堂魏家,看來要被天下人所笑了。

  他又想昏厥。

  當然,這一次昏厥,卻并非是生理上的反應。

  這源自于心理,當人對于現實相抵觸,無法去面對這殘酷的現實時,人的內心深處,是渴望自己昏厥的,畢竟…沒有意識,總比心如刀絞要好。

  “快,快去知會……”

  已有人意識到了什么,這消息若是傳出,勢必引發驚濤駭浪。

  尚書省。

  陛下去驪山湯泉宮去了,許多大臣也都跑了去,是為了裁撤新軍一事。

  當然,房玄齡沒有去湊熱鬧,對于新軍的事,他也覺得過頭了,可顯然……他已明白了陛下的意圖,至于陛下懷有此心,到底是好是壞,他說不上來,就索性眼不見為凈吧。

  何況他乃是宰相,陛下游獵,這堆積如山的政務,還需他親自處置。

  此時已是正午,忙碌之余,讓人上了茶點。

  房玄齡吃了一點糕點之后,呷了幾口茶,舒了一口氣,便有書吏來道:“長孫相公來了。”

  房玄齡面上陰晴不定,只道:“請進來吧。”

  片刻之后,長孫無忌昂首闊步進來,房玄齡已起身,彼此作揖行禮。

  隨即二人落座,房玄齡坐下,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道:“長孫相公沒有去湯泉宮嗎?”

  長孫無忌笑了笑道:“部堂中的事太多抽不開身。”

  房玄齡只一笑其實他很清楚,長孫無忌是個有才能的人只可惜這人心思比較歪,有好處的事他的吃相可以比誰都難看。可一旦是察覺到不對味,人便躲遠了。

  誰都曉得今日許多大臣是要去湯泉宮勸諫陛下的君臣之間的矛盾已經挑起,免不得要劍拔弩張,長孫無忌呢,毫不猶豫的選擇躲在自己的吏部一副忙于案牘公務的樣子。

  當然房玄齡識趣的沒有戳破,卻是道:“新軍的事,你怎么看待?”

  長孫無忌看了房玄齡一眼,搖搖頭道:“壓力甚大啊,只怕連陛下也要撐不住了十之八九,是要裁撤的。聽聞現在軍中也有很多流言蜚語了看來……這裁撤就是遲早的事了。不過有了院試的這一場賭局也是好的,正好陛下和韓國公有了一個臺階可下屆時就坡下驢,索性就當愿賭服輸了也不至讓陛下面上無光。”

  房玄齡也吁了口氣幽幽道:“哎說是這樣說,可朝令夕改也不是好事,前幾個月要建新軍,幾個月之后就又裁撤,這糟蹋的,何嘗不是朝廷的錢糧呢?國家大事,不容兒戲啊。”

  長孫無忌頷首,忍不住道:“也就陳正泰能干出這樣的事來,他也不怕丟人現眼,這是一點臉皮都不要了。”

  長孫無忌不禁發起了牢騷,最近他罵陳正泰比較多,畢竟他兒子長孫沖被陳正泰蒙騙去了百濟,一想到這個,長孫無忌便恨得牙癢癢的。

  房玄齡便微笑,極大度的道:“好啦,你也消消氣,此事……就不必再提了,今日是放榜的日子,陛下那里,只怕也是頭疼著呢。你我二人呢,就各自恪守自己的職責即可。”

  長孫無忌吁了口氣,還是覺得有些不忿:“虧得那陳正泰想的出來,打這樣的賭……”

  于是搖搖頭,他現在都有點懷疑,當初讓長孫沖跟著陳正泰這個家伙,是不是有些大意了。

  還不如混吃等死的好呢。

  此時,卻有一個書吏匆匆而來,一臉焦急地道:“房公……房公……不得了,不得了啦。”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面面相覷,不由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

  房玄齡隨即凝重地道:“怎么,是湯泉宮那里出了何事?”

  卻聽這書吏道:“不是,是貢院那里……”

  “貢院……”房玄齡詫異的看著書吏。

  貢院今日放榜,出狀況了?

  書吏連忙道:“有人抄錄了今日放榜的榜單來,房公一看便知。”

  房玄齡也不遲疑,毫不猶豫的將榜單接過。

  長孫無忌也湊了上來。

  他們倒想知道……這榜單有什么問題。

  只是這一看,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人瞠目結舌著,張大著眼睛盯著這份名單,竟是說不出話來。

  老半天,房玄齡才深吸一口氣道:“這……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長孫相公,你怎么看?”

  長孫無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早沒了吏部尚書的體面,只喃喃道:“我……我驚呆了。”

  房玄齡竟是發現,這話正合自己此時的心情,不由道:“是啊,老夫也驚呆了。”

  “這個陳正泰……真是點石成金了啊……”長孫無忌激動的道:“這樣說來,這樣說來……這一場賭局,陳正泰勝了。”

  “天翻地轉。”房玄齡斬釘截鐵的道,而后他強打起了精神,目光炯炯:“這天也要變了。”

  聽到房玄齡這句話,長孫無忌收起驚訝,奇怪地問道:“房公這是何意?”

  “你忘了賭局了嗎?”房玄齡正色道:“現在陳正泰勝了,那么新軍便不必裁撤了。”

  “對,他勝了,只是……”長孫無忌瞬間陷入了深思。

  “誰能想到呢?”房玄齡苦笑道:“誰能想到一介女流,也就只兩個月……”

  “會不會是……”長孫無忌想了想,忍不住道:“此女有過人的才智,實乃天才中的天才?”

  房玄齡目光一轉,卻是冷冷地看著長孫無忌:“若倘有這樣的智慧,早就傳開了,何至于如此平庸,一直默默無聞?自賭局開始,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女子的親族那兒打探過此女呢!此女也就小小年紀,難道會有極深的城府,瞞住自己有這樣的專才不成?你啊……凡事不要總想的太深了。”

  房玄齡這話里的反問還真是真相了,只是顯然,他是不信的!

  經房玄齡這么一說,長孫無忌一想,覺得倒是在理,而后失笑了:“是極……”

  他點頭應了,心里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震撼地道:“不對,我該立即去湯泉宮才是。”

  說罷,再不遲疑,隨即就告辭心急火燎地跑了。

  此時,在湯泉宮外,數十個大臣早已在此等得不耐煩了。

  見陛下總是不肯召見,大家七嘴八舌,都不由的低聲議論。

  今日領頭的,乃是兵部侍郎韋清雪。

  兵部名義上的尚書乃是李靖,不過李靖乃是武將,并不熟悉部堂中的事,李靖絕大多數的職責,還是以兵部尚書的名義,奉陛下的旨意前往軍中巡視和犒勞諸軍。

  因此,這兵部真正的職責,卻是落在韋清雪的身上。

  正因如此,人們都將韋清雪視作真正的兵部尚書,因為天下軍隊的功考之事,大多都在他的手里。

  對于新軍的事,他的反對是最強烈的,畢竟……利益相關嘛。

  忍了兩個多月,他一直都在等放榜,本來還想等放榜之后再去進言,可哪里知道,陛下居然跑來了湯泉宮游獵。

  這一下子……讓他無法忍耐了,立即興沖沖的帶著一干人,趕來了這里。

  不只是韋清雪,今兒魏征也趕了來,其余的言官以及清流官,跟隨來的也有不少,陛下此前一直對此事裝傻充愣,現在……這賭局就要結束了,總要給一個說法,不能糊弄過去。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不安的議論時。

  韋清雪的目光,卻落在了一個青年的身上,這青年顯然官職并不高,在韋清雪這些人這里,顯得有些扎眼。

  韋清雪朝他道:“元慶不去看榜嗎?”

  這個叫元慶的人,立即誠惶誠恐的道:“韋相公,勝負不用看,便能知曉。眼下當務之急,是催促陛下裁撤新軍,何須勞心勞力的看榜呢?”

  韋清雪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人狐疑的看著韋清雪,不知韋清雪為何特別在意這個年輕人。

  韋清雪卻是捋須,給眾人介紹道:“此人,便是那武珝的長兄武元慶,老夫萬萬想不到,武元慶居然也跟了來。”

  武元慶立即露出慚愧之色:“賤妹無狀,竟與那韓國公廝混一起,武家上下,無一不是心憂如焚,賤妹自幼就不曉得規矩的,行事乖張,這些都是早有征兆的事,只是……她的行為,與武家并無瓜葛。”

  得知陳正泰的賭局之中,這個女子乃是武珝,整個武家其實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了,大家怒罵這武珝大膽……勢必會給武家帶來災難,引發世族對武家的排擠,因此,武元慶作為武珝的長兄,自然而然的跑了來,代表武家來表個態,順道和那武珝切割關系。

  韋清雪此時冷冷的看了武元慶一眼:“若是你的妹子勝了,豈不是要誤國誤民?”

  武元慶面對指責,心里更是惶恐,連忙解釋道:“請韋相公放心,賤妹……不,那武珝自幼便愚鈍,也沒讀什么書,這都是人盡所知的事。我是她的長兄,豈會不知道她?莫說她中什么功名,和魏世兄相比,就算是給她提筆,她也作不得文章。”

  眾人其實本就不相信武珝能中功名,不過還是覺得有些憤怒罷了,現在聽了武元慶誠惶誠恐的解釋,這才莞爾一笑。

  武元慶心里松了口氣,而后就道:“至于賤妹……其實武家早和他沒什么關系了。她是隨她母親的,她的母親乃是惡婦,素來任意胡為……只是可憐了先父一世英名,而今故去,而她的母親……常常不肯守婦道,早有人懷疑她與人有染。當然……這本是家丑,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只是下官萬萬想不到,賤妹竟是也效她母親一般……這……固然是我這為兄的責任,只是她從不肯聽人管教,如今……下官只好與她再不相干,隨她去了。”

  眾人此前就聽說過許多的傳聞,只曉得這武珝乃是個愚鈍又不服管教的人,當然,傳聞歸傳聞,現在聽了武珝的兄長親口所言,便心里更篤定了。

  便有人道:“有辱門楣啊。”

  “是啊,倒是可憐了武相公的一世英名,他若是還在世,還不知氣成什么樣子。”

  正說著……

  卻有宦官氣喘吁吁的快馬到了湯泉宮外,口里道:“讓讓,讓讓,有急奏。”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宦官卻已飛也似的入宮去了。

  于是眾人面面相覷,這時許多人意識到……只怕那榜……是放出來了。

  那宦官瘋了似的先入宮尋到了張千。

  張千慵懶的抬頭看他一眼:“這般急躁做什么?”

  這人便焦急地道:“放榜了,要請陛下立即過目。”

  張千則是冷冷道:“區區一個院試榜,有什么可看的。”

  宦官卻是沒頭蒼蠅一樣:“這榜……太邪門了,奴從銀臺來,銀臺那邊的相公們說,要陛下立即過目。”

  “噢?”張千不禁狐疑起來:“這是何故?”

  “此次榜上第一的……乃是武珝……是武珝……”宦官上氣不接下氣。

  張千這一聽,卻已懵了,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老半天方才道:“是……是嗎?你……你拿來,給咱看看。”

  張千依舊是覺得不可信的,立馬搶過了奏報,這一看……竟是愣在原地,可須臾之后,他又紅了眼睛:“咱,咱去見陛下,你……不許跟來。”

  此時的李世民,正與招來了湯泉宮的陳正泰預備沐浴一番,而后準備狩獵。

  李世民沒有再問賭局的事,兩個月過去,這氣該消的也消了,雖然橫豎看陳正泰這家伙自作主張不順眼,可有什么辦法呢,這是自己的女婿加學生,年輕人嘛……難免會糊涂。

  可陳正泰卻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李世民便虎著臉道:“待會兒狩獵,若還是這般的無精打采,見了虎豹,便要你性命了。”

  陳正泰心里想笑,別逗了,你是皇帝,狩獵之前,早有數千上萬的禁衛將這附近的山中凈空了,好吧!還虎豹……人家早給你準備好了三萬只兔子呢!

  當然,陳正泰是不能把大實話說出來的,卻只能道:“是,是。”

  “還在想著賭局的事?”李世民看著他微笑。

  對于這個,陳正泰老實道:“心里自然是有所惦記的。”

  “輸了就輸了。”李世民這時大度得道:“這一次栽了個跟頭,以后就曉得謹言慎行了,你是上了那魏征的當了,他故意激將你呢,可是……以后要記住教訓了,至于新軍的事,朕另想辦法吧。”

  陳正泰卻是道:“說不定贏了呢?”

  李世民于是斜眼瞪著陳正泰:“你以為那武珝是什么人,朕沒有打聽嗎?贏?若是贏了,朕和觀音婢都說好了,以后叫民世李。”

  “啊……”陳正泰嚇了一跳,連忙道:“陛下,不要啊,不要這樣,這樣的話怎么可以說!”

  李世民瞪他道:“夠了,不說這事了,去泡浴湯吧,這驪山的湯池,可是上佳所在,可惜……你沒將繼藩帶來,讓他也在此洗滌一番,對身子有大好處,以后長得和朕一樣壯士。”

  陳正泰便耷拉著腦袋……噢了一聲。

  “陛下……陛下……”張千卻已疾步來了:“陛下……貢院那里,有急報。”

  李世民駐足,回頭,厭惡的看了張千一眼。

  陳正泰倒是精神奕奕:“怎么,那魏家的小子,可高中了嗎?”

  “中,中啦。”張千道:“名列十九。”

  李世民臉色很沉重,不冷不熱的道:“十九……魏征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不過……”張千眉飛色舞地道:“武珝……武珝高中第一,也中了!”

  李世民一愣,他有些不可置信,臉上還帶著陰沉:“哪一個武珝?”

  “韓國公的弟子啊,那個關門弟子,就是……那個少女……她中了,長安城,都已亂成一鍋粥啦,大家都擠去貢院了……都想問清楚實情……人山人海呢……”

  李世民:“……”

第一章送到,懇求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