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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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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你會忘記我,或者我開始忘記你,害怕那些曾經共同經歷過的歡笑與淚水,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得一干二凈。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卷有馀情。

  “夕夕,你在忙什么?走了,跟我去吃飯。”辛遙推開門,阿霖正望著窗外發呆,手里拿著一只紫毫卻半天沒有落筆,墨水滴落在紙上暈開一個大大的墨圈,她也完全沒有在意。直到辛遙進來,她才回神轉過頭,臉上掛上一個夸張的笑容,擱下筆站起身來。

  “夕夕,你沒事吧?”自從來到琉璃閣,頭兩天的新鮮勁兒過去后,阿霖就整個人沉默了下來,雖然人前她依然笑容燦爛,但辛遙總覺得,那笑容里少了一些東西。

  “我能有什么事!”阿霖笑瞇瞇地伸手搭在辛遙肩上,“你來得正好,走走走,吃飯去,你怎么知道我餓了!”邊說邊推著辛遙往外走。

  往日不到飯點就先往廚房跑的人,現在沒人喊已經忘了要吃飯這回事,而且吃東西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有些過了?“你這叫沒事,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辛遙拉下她的手,正色看著她,“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阿霖搖頭。

  “那你就是放不下他?”

  阿霖搖頭,臉上的笑容終于掛不住了,復又點了點頭。

  辛遙拉起她就走:“先去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哎……你等等,走這么快干嘛……”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山中多雨,又下雨了,想你在梳理長發或是整理濕了的外裳,而我風雨的歸程遙遙無期,何時才能再見到你?

  旖旎仙花解語,輕盈春柳能眠。玉樓深處綺窗前。夢回芳草夜,歌罷落梅天。

  沈水濃熏繡被。流霞淺酌金船。綠嬌紅小正堪憐。莫如云易散,須似月頻圓。

  墨染宸在阿霖房里翻閑書,想把腦子里那些紛亂的思緒趕出去。師傅說過,讀一些“閑”書,做一些“閑”事,花一些“無用”的時間,都是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個超越自己的機會,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變化,都來源于這些時刻。

  可是翻來翻去,腦子里都是那個人的影子。一想起你,就無法思考……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美人的遲暮,說是美人的遲暮,不如說是審美的遲暮。因為“美人”一直都在,只是換了模樣,審美遲暮,是對美的形容變得單一且懶惰。

  說道“明眸善睞”,當那個人不在身邊時,誰還會在乎你什么明眸善睞。如果不是那個人,明眸善睞不僅老土,還讓人覺得像在干瞪眼。比如說現在,墨染宸問欣遠:“你瞪眼瞅著本王作甚,不怕眼珠子掉出來!”

  欣遠……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

  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

  我在長夏里,做了一次長長的行走。路上,遇見許多新的風景,與許多陌生的人交談,在時間中行走,從自己熟悉的地方,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行走的過程中,所有的遇見,對后面的日子,都有著意義。

  是這些不同的遇見,組合成了我們的記憶。身外的一切物質,都不屬于我們自己,而記憶才是我們最終的行李。有人曾說過:“我們是靠記憶在往前走。”其實,不僅僅是前行,我們都是靠記憶活著。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二十三歲的納蘭性德,經歷了人生重大的悲催,和他恩愛和諧的小妻子盧氏,在與他相處了三個春秋之后,因為產后疾病謝世。對于納蘭性德來講,直面最親密愛人的死亡,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雖然女子因產而亡的事件多,但是對于有良好家境的納蘭性德來講,別人家的故事落在自己的頭上,其震驚震撼懷疑更超過了普通人。

  他雖然有侍妾,但不關于真正的愛情和未來。真正讓他感到喜歡和滿足的,是妻子盧氏,這位江南官員的女兒,通曉詩書,能和他說得上話,才是他情感的愛和寄托。最幸福的是她成為了他的妻子。

  嘴在逞強,心在投降。明明很在乎,卻裝作無所謂。然后靜下來時,自己便笑話自己,何必把自己偽裝的那么堅強?

  不必太糾結于當下,也不必太憂慮未來,人生沒有無用的經歷,當你經歷過一些事情后,眼前的風景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歲月盡頭傳來的聲音,像是洪荒年代的箴言,那是光與墨的贊美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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