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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途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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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人世路,相知有幾人?水袖姑娘,舉杯莫飲,杯中無酒,飲去傷身。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深人靜,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山退得很遠,哎,這世界,只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你說,你真傻,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本不該束縛它,又怕它隨風去了……

  阿霖從沒想過,有這么一天,墨染宸會親自對她說出“你走吧”三個字,更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原來天底下,分分合合本是常態,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墨染宸:“辛遙,你帶霖兒走吧。”

  阿霖:“墨染哥哥,對不起……”

  墨染宸:“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離開這里,王府和皇宮確實不適合你。”墨染宸背過身,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反悔,在多看她一眼,他一定會反悔的——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他……

  阿霖看著他,眼淚終是落了下來。

  辛遙:“夕夕走吧,你不走,你會困死在這里……”

  阿霖:“去哪里?”

  辛遙:“跟我回琉璃閣好不好?”

  阿霖:“也罷,琉璃閣是個不錯的去處,墨染哥哥,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在琉璃閣等你……”

  愛情就好比一把沙,你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換個方法,用手去捧,它反而會安安穩穩地被你掬在手中。

  再會的彼端,花開孕育著無限的生命。阿霖明白,這是墨染哥哥顧及她的自尊,以這樣的方式讓她知道:我們之間不能只是好友,不可能相忘于江湖。

  讀書不覺已春深,一寸光陰一寸金。

  不是道人來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尋。

  回憶多年前,和天下英杰一起游玩暢飲,那時候,總體上天下還算太平,所以他宸王殿下還可以把酒臨風,撫琴弄笛,春林杏花,真是充滿了閑情雅致。

  可二十年前一起賞花撫琴飲酒的豪杰,也已然飄零各地,回想起來,豈不是如同大夢一場?夢醒驚覺,茫茫人海中還有誰來陪你倚欄聽風了卻這一生……

  為什么不是她,兜兜轉轉終是她……

  恍惚間,初見一面撩撥了心弦,這一眼用一生去懷念。聽,是誰在唱:

  看經年歲月繾綣書恩怨幾卷,遙相看我思念無處銜。

  紅塵路漫漫望斷風吹散誓言,人聚散蹉跎了此生緣。

  夢落花三千紛亂相顧又無言,魂夢牽訴說著我執念。

  與誰述與誰哭?半曲離愁竟難譜,陪你赴這一場風雨路。

  為誰顧為誰誤?余生悲喜盡相付,歲月長可愿與我同度。

  橋上的戀人入對出雙,橋邊紅藥嘆夜太漫長,月也搖晃,人也彷徨,烏蓬里傳來了一曲離殤。

  廬州月光,灑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復當年模樣,太多的傷,難訴衷腸,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

  廬州月光,梨花雨涼,如今的你又在誰的身旁,家鄉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卻流不出當年淚光。

  微恣,月云洗。倚一句迢遙,雨風無忌。載弦置意,清骨自怡落無計。安放疏離險韻,攜素影、漫描心氣。半卷處、逢歲晏,恰橫斜勢。

  回頭皆幻境,對面是何人?漫漫人生,渺渺紅塵,幾多風雨,幾度春秋。遇一人,念一生,如此,是否算得上情深意長?

  多少星光暗淡的夜,獨自在回憶里尋那舊時歡顏。你從時光深處走來,帶著點點笑意,卻是無限柔情。

  墨染哥哥,我敢確定,你再不會遇到像霖兒這樣一雙直言不諱的眼睛。披荊斬棘地穿過人流,永無止境般停留在你身上,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要同你糾纏不休。

  困居半月過去——沒有我在你身邊——你——還好嗎?

  什么事情都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如果它不美好,那就是還未結束。且將三途望斷,再伴晨曦暮旦,與卿許一世地老天荒,長安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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