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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吾心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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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生命中不期而遇的溫暖,記得大雨磅礴、沒有帶傘的日子。懂得與陪伴,比我們口中說的愛更為重要。

  “姑娘,有沒有興致跟我去一個地方?”那人看阿霖聽曲聽得搖頭晃腦,不覺有趣。

  這怎么一個兩個都喜歡把人往家里請——阿霖想起她和墨染宸初遇時的情景,她就是這么莫名其妙栽坑里的!

  “姑娘……”

  “我為什么要跟你去?”

  “你我有緣,去去何妨?”

  “我……”你倒是直接!

  “她不能跟你去!”身后突然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阿霖驚得猛然回頭,瞪大了眼睛瞅著不請自來還來得悄無聲息的俊朗公子——墨染哥哥,你什么時候變成屬貓的了,想嚇死人啊?!

  “墨染哥哥……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霖兒,你的有緣人挺多嘛!”

  “有緣人?我……”

  “姑娘,這位是?”那人收起胡琴,面帶疑惑看著兩人——他也沒有察覺到墨染宸的到來,看來這人的輕功不弱,不過他并不擔心。

  “有緣人!”墨染宸笑著道。

  “哈哈哈,對,有緣人。既然都是有緣人,我們不如……”阿霖干巴巴笑了兩聲。

  “一起去吧!”一身布衣的墨染宸笑著接口:“我陪這位姑娘一起去,閣下不介意吧!”

  “啊……”

  啊???

  若求情語之新,必先用情深,若淺情輩,常情曾不能察,遑論其新乎?

  一路上,墨染宸都強行拉著阿霖的手,“為何一個人悄悄溜走!霖兒這么愛玩,為何不能帶上我?”

  “墨染哥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受什么刺激了?”

  “沒什么,我只是突然有點想你,就來了!”

  “想我……”

  愿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原來是姑娘的朋友,來者是客,請吧!”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

  “霖兒,坐過來陪我一會兒吧!這邊好酒好肉的你要不要用點?你不過來是怕我對你做什么嗎?”

  “墨染哥哥,你喝多了?”

  “你為什么不理我……”

  “我……”

  “你隔那么遠,聽得到我說話?”

  “我就坐在你旁邊啊!”阿霖無語,只能又挪了挪,緊緊挨著某人坐了,擦著額頭的冷汗長嘆了一聲。

  琴聲遍屋里,書卷滿床頭。

  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

  “墨染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沒有喝酒啊……”

  “那你為什么……”

  “看到你,方知酒不醉人人自醉……”

  阿霖…………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二位覺得盡興否?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那人換了一身裝扮,依然懷抱著胡琴前來打招呼。

  “閣下是高人,如此盛情款待實不敢當,墨染在此謝過了。”墨染宸抱拳一禮,又舉起酒杯敬了那人一杯酒。那人按著草原上的禮節兩手交叉在胸前鞠了一躬。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

  花前花後日復日,酒醉酒醒年復年。

  不愿鞠躬車馬前,但愿老死花酒間。

  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世人笑我忒風顛,我咲世人看不穿。

  記得五陵豪杰墓,無酒無花鋤作田。

  與花為鄰、以酒為友的生活,無論酒醒酒醉,始終不離開桃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任時光流轉、花開花落而初衷不改,這種對花與酒的執著正是對生命極度珍視的表現。

  墨染宸也這樣想過,想有一片自己的桃花園,他是桃花源的主人。那里沒有對世人的虧欠,沒有難以承受的諾言,也沒有紅著眼雄辯的表情,只有停滯的聲音。進了園子的人,盡管摘下面具歡笑。聞一下歲月的花香,飲幾口麻痹人心的酒,等情緒都耗完,再做回如常的成年人。

  而在阿霖的夢里,用江南的煙雨為墨,蘸上春的顏色,用心去勾勒,用想象去臨摹,那人溫暖的容顏如昨。尋你,夢里千百度,傾城回眸,你正在燈火闌珊處。只因一次不經意的擦肩,我便開始了漫長的守候。而與你的相遇,也就是一朵花開的時間,我珍惜著每一分每一秒的美好,只愿,將所有與你相約的芳香,精心典藏。

  墨染天青,是那夢中的纏綿。碧水藍天,芳草青青,飄逸的柳絲伴著柔柔的暖風,輕輕撫慰著多情的楊柳綠堤。湛藍的天空,纖塵不染,這里的一花一木,一磚一瓦,都寫滿了相思,到處都充盈著美麗的幻境,萬水千山總關情,牽引著五彩斑斕的夢。一襲青衫,一抹芬芳,一段溫馨浪漫的傳奇,在小橋流水旁,靜靜流淌。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幾壺酒下肚,阿霖一張俏臉通紅,“墨染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想你……我真的好想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

  “真的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為何獨自離開,不早些回來?”

  “人家想幫你嘛……”

  紫塞三關隔,黃塵八面通。胡笳吹復起,漢月照還空。

  雜沓仍隨馬,蕭條暗逐風。將軍休拂拭,留點戰袍紅。

  片角吹殘夜,雄關鐵鎖開。古城連堞響,奔馬踏霜回。

  玉塞降羌淚,天山旅雁哀。何人聞此曲,不上望鄉臺?

  “我連你喜歡別人都能忍,你說我愛不愛你……”

  “墨染哥哥,我想你是誤會了,你說的別人是誰?”

  “別人是誰,重要嗎?”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多少錯過的愛情,錯過的人和事,都深深地埋在心里釀成了悔恨?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越發感慨那句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的深意,是啊,故鄉遙遠卻無法回去,內心痛苦卻無處化解。經過時間的打磨,謊言才會更真實。

  曾是驚鴻照影來。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會留下多少驚艷的畫面?當初遇一見鐘情的人,腦海里出現的是否是這些畫面?

  “霖兒你知道嗎,今天是你的生辰啊!”

  “我的……生辰……”

  “是啊,你忘了嗎?”

  “墨染哥哥……你記得……”

  “當然記得……”

  今年的生日宴,沒有喧鬧,只有墨染宸陪著阿霖靜靜的度過,溫馨的背后又別有一番深情。

  “霖兒,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

  “我當然……”

  墨染宸抱緊了她,眼前的女子清麗自然,后面的發絲鋪散開來,留下胸前的兩條飄飄蕩蕩,配合著長長的耳鏈,美到犯規。

  “你說,你愿意一輩子和你我在一起。”

  “我……我當然愿意!墨染哥哥……”

  “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哪怕一天也不行。”

  “我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

  “你發誓。”

  “好!我發誓!”

  你知不知道你來了,然后又離開,對我來說,將會是怎么樣的災難……我不能夠讓自己恍恍惚惚,我恍惚不起,你知不知道!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一棹碧濤春水路。過盡曉鶯啼處。

  渡頭楊柳青青。枝枝葉葉離情。此后錦書休寄,畫樓云雨無憑。

  季節的屋檐,滴著琵琶的歌,點點滴滴,都是花開的聲音。站在屋檐下,尋找心的平靜,我微笑著伸出手,想知道那些柔軟的韻律,打在手心的感覺,是不是也呈紫色、藍色和白色。撐一把油紙傘,一襲青衣,走過紅豆遍生的南國,把一地翩然的幽情,淋漓盡致的融入江南煙雨中,呈現在你的面前。

  昔去繁霜月,今來苦霧時,

  相逢仍臥病,欲語淚先垂。

  強勸陶家酒,還吟謝客詩。

  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煙雨中總是隱隱有夢的感覺,容我輕撣歲月的塵埃,暗暗的用指尖恰過遲疑,才知道疼痛是為了期待。期待?期待著相聚送著離別嗎?那一步一朵的丁香花,盛放著我夢里的繁華。那些紫色的芳菲,無時無刻不在蠶食我飄渺而青藍的憂傷。告訴我,我魂牽夢縈的江南,我該張開懷抱,迎著你娥眉淡掃的舒袖,擁一懷柔情迷離的煙雨,還是錯過你臨水成裝的花季,慢慢的向后退去,退到我藍色的花中,學會用藍色照亮自己?

  我的憂傷是來自歲月的洗禮還是源自心底的不確定、不滿足?心里的疼痛那么真實,被欺騙、被愚弄的感覺慢慢散去,變得不再重要,兩地涼涼的淚珠滑到下巴盡處,滴落攤平的手中才發現,笑容也有管不住淚意的時候,總在無人的夜里放肆奔流!

  即便浩瀚的紅塵,也無力重塑前世的江南,在蒙蒙的煙波里,一個眼神的散淡已不足以銘記。我的沉默,是一片嫣紅……當歲月轉過身去,我才知道,手心里,滿是淚滴。我再一次看見我的哀傷,在歲月無法琢磨的芳香里起舞,念成一盞隔夜的清茗。

  形成一座山需要多長時間,匯成一片海又需要多長時間?我遇見你又用了多少時間?我翻山越嶺,遠下重洋,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去向何方?

  等待,我們都曾有過,不知結局,去留兩難,山遠海闊愿能隨心而行。墨染流年相思屬,且語時光淺淺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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