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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欠債(120/444),好像要欠到下本書的樣子……——
夜風簌簌,戈壁灘上的一汪小湖旁,白駱駝垂首湖畔喝水,明月倒映在清澈的水潭中,隨著漣漪陣陣不停變換著形狀。
旁邊的土丘上,罩著寬松紅裙的鐘離楚楚站在最高處眺望遠方,裙擺隨風舞動,好似無邊曠野中的一塊小旗幟,給極遠處的游子指引著方向。
只是黑幕般的蒼穹之下,四野寂寂只剩下風聲,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哪里來的半個人影。
“這個傻子……”
鐘離楚楚眼圈通紅,玉佩緊緊貼在胸口,踮起腳尖張望,哪怕個子已經夠高了,此時依舊覺得自己不夠,恨不得再長高幾分,可以看的更遠一些。
和許不令分開之后,鐘離楚楚往西跑了幾十里地,來到白天曾經休息過的這個水灣,站在土丘上等待,一等就是半晚上,只可惜那個朝夕相處的白衣公子再也沒出現。
起初鐘離楚楚還存著幾分僥幸,暗暗想著:他武藝那么高,肯定能回來的,等一會兒就回來了……
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僥幸變成了仿徨,仿徨又變成了驚慌。
也曾想跑回去看看,可她孤身一人,哪怕有些武藝,面對千軍萬馬又能如何。
就這么離開,若是他回來了怎么辦……
鐘離楚楚只能這樣等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里只剩下懊悔。
如果不沒事找事,非要去和別人攀比,非要去看看許不令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樣,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只為在肅州多待幾天,和許不令多見幾面,看看他會不會和其他男人一樣。
現在她知道了答案了,許不令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他當真了。
所謂‘俠’,便是‘言出必行、有恩必報’,哪怕只是窮困潦倒的時候給過一個饅頭一碗水,報恩的時候就能還你一生富貴一條命。
鐘離楚楚已經知錯了,錯不該和俠客或者說君子開玩笑,她不在肅州等著,老老實實走了多好。或者不去攀比什么,讓他請自己喝一壺酒、吃一頓飯,彼此的人情就清了,以后還是知己朋友。
可她偏偏就因為胡思亂想,給人家安排了一個要命的活兒。
他欠的人情還清了,可自己欠的該怎么還?
鐘離楚楚緊緊抿嘴唇,把可能是用命換來的玉佩丟在了地上,繼而蹲下身,滿眼都是仿徨和無助。
從小到大,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視作至親的師父,還騙了她,本以為這世上的人,特別是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現在她知道世上還是有可以托付性命的人,但知道的時候這個人已經失去了,連后悔都來不及……
“嗚……”
鐘離楚楚又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卻也不知道該去哪里,若是回去尋找,許不令拼死引開敵人的功夫就白費了,離開的話,這江湖即便再大,以后又有何處能容身,恐怕日日夜夜都只能在懊悔中活著。
方才就不該走的,要死就該一起死……
鐘離楚楚眼神有點恍惚,直愣愣的看著遠方,祈求老天爺開開眼,再給她一個機會,一次就好,一定要保佑那個傻子沒事兒。
可能是心誠則靈吧,祈求了許久,老天爺好像真的開了眼。
視野盡頭漸漸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在無邊沙海中慢慢移動,月色下空無一物,以至于那個小黑點十分醒目。
鐘離楚楚猛然回過神來,瞪大眼睛看著那個黑點,連動也不動一下,生怕一動那個黑點就消失了,只是幻覺。
駿馬的嘶鳴聲遙遙傳來,湖畔的白駱駝抬起了頭,噴了幾口鼻息。
“許不令……”
鐘離楚楚渾身微微顫抖,死死盯著那個黑點,直到看到那身熟悉的白衣后,才渾身猛震,提著裙擺在黃沙中大步奔跑了過去。
黃沙很軟跑的又急,好幾次沒踩穩摔在了沙堆上,又站起來繼續奔跑。
“許公子……你……你……”
聲音語無倫次,心弦緊繃,生怕跑到跟前看到的只是一個死人。
黃沙的另一頭,正在就著酒水吃干糧的許不令,瞧見鐘離楚楚和瘋婆子似的連滾帶爬跑過來,有些莫名其妙的皺了皺眉。
“許公子……嗚嗚……”
梨花帶雨,凄凄楚楚,那雙碧綠的眸子情緒百轉,不知是在驚喜還是悲傷,看的讓人心酸。
“呃……”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把酒葫蘆和干糧收了起來,做出幾分絕處逢生的慶幸模樣,免得辜負了楚楚姑娘的一番好意。
“許公子!”
“楚楚,我沒事……”
“嗚”
鐘離楚楚飛身跑到近前,發現許不令沒有被射成刺猬后,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拉住許不令袍子的下巴,語無倫次的道:
“你沒事就好……你瘋了不成?誰讓你去攔著的……死了怎么辦……”
許不令翻身下馬,看著淚如雨下呼吸急促的鐘離楚楚,人家姑娘都這么主動了,他一個大男人傻站著好像不對,想了想,露出幾分微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臉蛋兒:
“你沒事就好。”
鐘離楚楚身上依舊在微微發抖,袖袍的面料接觸臉頰,帶著男子手掌的溫度,她愣愣的看著面前男人,連伸手去擋都忘了。
沙海寂寂,月朗星稀。
兩個人站在沙丘上四目相對,時間的流動似乎變慢了。
鐘離楚楚看著那張俊美的臉頰,不知為何心猛的跳了下,亂如麻的心緒瞬間一掃而空,臉頰慢慢滾燙,卻不知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許不令擦了兩下眼淚,便牽著馬走向小湖:
“走吧。”
鐘離楚楚依舊愣在原地,直至許不令走到十幾步外,才徹底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臉頰,快步跟到了許不令的后面:
“今天……謝謝公子了,都是我不好,不該和你開玩笑……”
許不令牽著馬閑庭信步:“別說開玩笑,人情我可是還了,想賴賬占我便宜不成?”
“不是……”
鐘離楚楚走在身旁,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搖頭道:
“我沒想讓公子還人情,而且只是一句話,公子沒必要這么拼命,這次……這次便當是我欠公子一個人情……”
許不令偏過頭來,有些好笑:“欠我人情可不好還,我是肅王世子,權錢名都不缺,你能還我什么?”
鐘離楚楚眨了眨眼睛,覺得也是,男人所好,無非‘權錢名色’,前三樣許不令早都有了,最后一樣……
鐘離楚楚腳步一頓,覺得不對勁,偷偷瞄了許不令一眼目光純凈無暇,并沒有什么邪念。
鐘離楚楚忙的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尋常男人才喜歡權錢名色,許公子肯定是沒把‘色’字放在眼里,才這么說,他肯定不缺女人的……
“嗯……我會些武藝,江湖手段懂得也多,就比如說鎖龍蠱的解法,世上恐怕只有我和我師父知道,以后總能幫忙的……”
許不令暗暗搖頭,覺得這女娃有點不開竅,都說這么直接了還聽不懂,當下也只得點頭:
“倒也是。”
兩個人相伴走到了小湖畔,鐘離楚楚從地上把玉佩撿起來擦了擦,猶豫稍許,有點不相信這么正派的許不令,會對寧清夜大獻殷勤,當下詢問道:
“公子,你和寧清夜寧姑娘,是怎么認識的?”
許不令在湖畔的平地上鋪開毯子,把昨天沒燒完的柴火重新點燃,平淡道:
“也沒什么,清夜跑去長安殺張翔,功夫不行被打成重傷,我救了她一命,彼此就認識了。”
鐘離楚楚點了點頭,坐在篝火跟前,又問道:“聽她說,公子對她,嗯……很特別,是不是因為寧姑娘長得漂亮?其實像公子這樣的才貌,應該不會在乎這些吧?”
許不令輕笑了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不是偽君子,肯定喜歡漂亮性格又好的姑娘,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為什么不在乎?”
“啊?”
鐘離楚楚微微偏頭,回味了下,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偽君子才對美色敬而遠之,真君子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可……
可你對我,怎么連發乎情都沒有,難不成覺得我不漂亮性格也不好?
鐘離楚楚心里的挫敗感又冒了出來,側坐在許不令跟前,抿了抿嘴:
“嗯……聽寧姑娘說,公子對她很主動,經常噓寒問暖獻殷勤,就和……就和那些尋常的富貴公子一樣,是不是真的?”
許不令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帶著幾分笑容:“連鳥都知道討好雌性,男人對漂亮姑娘獻殷勤不是很正常嘛?”
我當然知道正常,那你為什么不對我獻殷勤?
這話顯然不能說出來,鐘離楚楚感覺渾身不自在,又抬手摸了摸臉,卻也無可奈何。稍微回想,忽然想起閑談的時候,許不令過些日子要下江南,她也要回中原的,也算順路,若是對她有一點點意思的話,應該會挽留她一起走……
鐘離楚楚念及此處,微笑道:“無論如何,謝謝公子了,若非公子,我根本就拿不到‘冰花芙蓉佩’,江湖上為了這四件玉器可是搶破了頭。嗯……我事情也算忙完了,可能馬上就要離開回中原,江湖人好聚好散,希望以后能和公子江湖再會……”
許不令帶著陸姨和寶寶,肯定不敢在車上裝個沒確定關系的異域美人,當下點了點頭:
“江湖再會。”
鐘離楚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