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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獄內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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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御史,他是正四品的登萊巡撫,手握重兵,并且剛剛大勝建虜,自然不可能很快就被處置。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

  朝野之間,圍繞此事,暗潮洶涌,神鬼盡出。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將周正踩下去,分取他這次的戰功,并且將登萊撈入手里。

  也有很多人不想周正倒霉,倒不是他們對周正友好,而是純粹不想讓外人得了好處。

  各方角力,手段是層出不窮,眼花繚亂。

  周正入獄的第三天,長安街上的一家酒樓。

  萬千椫笑瞇瞇的看著對坐的年輕人,將一個盒子推送過去。

  對面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個富貴公子哥,穿著華麗,神情透著傲慢與自信。

  年輕人看了眼萬千椫,伸開盒子,頓時被里面的金光閃閃給驚住了。

  金銀玉器,里面都有,一眼就知道是好東西,價值少說萬兩!

  年輕人喉嚨動了下,而后故作面無表情的道:“你這次找我想要做什么?”

  很顯然,兩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萬千椫用絲巾擦了擦嘴,輕輕一笑,道:“與以前一樣,請溫公子在令尊面前說幾句話。”

  溫侃,溫體仁次子,現在是內閣中書舍人。

  溫侃看著萬千椫,猶豫著將盒子攬到身前,有些不情愿的道:“家父現在是首輔,一些事情不好做了,我不一定能做到。”

  萬千椫在官牙這一行做了好多年,見過太多的人,溫侃這樣的裝模作樣被他一眼看穿,神色不動的笑呵呵的道:“在下不會讓溫公子為難的。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免費閱讀。我只想請令尊,在周征云的事情上,秉持中立,不偏不倚。”

  溫侃自然知道周正,可以說,周正的事,現在是大明最大的事情,文武百官都在盯著。

  溫侃倒是沒有意外,給周正說情的人到處都有。

  他又故作遲疑一陣,看向萬千椫,道:“只是這樣?”

  萬千椫肯定的笑著道:“只是這樣。如果事情能成,還有一份比這貴重兩倍的謝禮奉上。”

  溫侃雙眼一亮,毫不猶豫的將盒子揣入懷里,道:“好,記住你的話!”

  萬千椫笑著點頭,看著溫侃離開的背影,雙眼瞇了瞇,起身又奔向下一處。

  劉六轍此刻也沒有閑著,他按照周正的安排,拜訪了不少人。倒不是要他們上書申辯,求情,而是要他什么也不做。

  周氏商會龐大的影響力正在悄無聲息的運作,觸角遍布京城每一個角落。

  刑部大牢。

  周正的待遇還不算差,單獨牢房,床,被單,洗漱用品等都十分干凈,整潔。

  進來兩天,周正沒有見任何人,除了看書就是睡覺。

  這一天,外面沒有來人,倒是他隔壁來了一個人,一個老熟人。

  曾經的監察御史浙江道主官,李恒秉。

  這個本來應該被流放,遣戍的人,居然還在刑部大牢。

  已經過去好幾年,周正差不多忘記了這個人,居然又出現在視野里。

  李恒秉理了理囚服,臉上依舊如過去那樣刻板,一聲不吭進牢房,坐在椅子上,等獄卒走了,這才透過牢柱,看著周正,笑著道:“知道你也進來了,所以特別調換了牢房。怎么?以為我死了,很意外?”

  周正放下書,笑了一聲,道:“詫異是有,說不上意外。”

  李恒秉打量著周正,道:“比幾年前少了幾分稚嫩,成熟不少。”

  周正也看著李恒秉,見他與幾年前沒什么變化,開門見山的道:“有什么指教?”

  李恒秉沉默片刻,道:“你當初沒有對我落井下石,送我去死,我現在也不是來看你的笑話。不得不說,當初你說的在這幾年基本印證了,確實是我異想天開,目光短淺,盲目自大。”

  周正神色如常,道:“事過多年,你是來檢討的?”

  李恒秉搖頭失笑,感慨道:“過了這么多年,仔細想想,確實有些可笑。我不是來找你的檢討的,你想過怎么渡過眼前這一劫了嗎?”

  周正道:“如果我告訴你,在這之前我就料到了今天,你會很意外嗎?”

  李恒秉看著周正,神情若有所動,道:“以你的敏達,應該能料到,你是故意進來的?為什么?”

  周正隨手拿起茶杯,淡淡道:“物極必反。”

  李恒秉是聰明人,頓時明白了,道:“你已經是正四品的登萊巡撫,再進一步應該是三品的六部侍郎,但你的資歷,年齡都還不差了一點,你是以退為進,想要積累聲望,熬資歷?”

  明朝養望的方法有很多,第一個就是在朝堂上直言敢諫,當然,是得沖著皇帝去,要是被廷杖了,那就更好,再被下獄,那就更更好了。

  這是復起,更進一步的最好的手段!也是現在的文官慣用伎倆,朝野的大人們,無不沒有這樣的履歷。

  周正為國屢次立國,現在被下獄,不知道多少人心懷不滿,悲憤,等過個一兩年,時過境遷,朝廷想起他來,想要復起,那至少也是六部侍郎!

  周正不置可否,道:“你來找我想做什么?”

  李恒秉看著周正,似又自嘲的笑了下,道:“多年不見,你非比當初了。不過,我還是想教你一件事。你眼下十分危險,想要全身而退,有兩個關鍵,一個是宮里,一個是內閣,只要這兩個地方不說話,你就沒事了。明白我的意思?”

  周正見李恒秉沒有了幾年前的偏執,微微一笑,道:“我送你出去吧。”

  李恒秉一怔,搖了搖頭,道:“出不出去,對我意義不大。看來,你是準備好了才進來的……也對,你做事向來縝密,看似冒險,實則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我現在好奇的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李恒秉很早就知道,周正是一個不被禮法約束的人,當一個人對既有的規則失望透頂,他就不會在規則內行事,往往想要打破規則,重塑規則。

  周正又喝了口茶,道:“在牢里坐半年,或者回家帶孩子。對了,我媳婦懷孕了,我快當爹了……”

  李恒秉深深的看了眼周正,道:“我感覺你正走在一條十分危險的路上……”

  周正放下茶杯又笑了聲,道:“你的感覺往往都是錯的。”

  “但我覺得我這一次是對的。送我出去吧,我想看看,你究竟要做什么。”李恒秉看著周正說道。

  周正神色動了動,道:“好。”

  李恒秉又看了眼周正,轉身回去,拿起桌上的一本書。

  他不是喜歡交談的人,自顧的看書。

  周正就更不是喜歡多說話的人,也拿起書,神情專注的翻閱。

  兩個人交談一陣又自顧的看書,絲毫沒有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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