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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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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致遠沒有料到張慶竟然將他約在豐樂樓,戳了口茶便詫異的挑起眉來:“這是什么茶?”

  有這種貴人上門,按例來說,季晨都會親自來打招呼的,雖然許多貴人未必要掌柜的打招呼,可是要不要是一回事,你做不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如今他正進門,便剛好聽見了邱致遠的問話,急忙便恭敬的回話:“回您的話,這是我們從云貴深山里摘下的當地的茶葉,都是茶農自家山上采的,也并不對外賣,若是貴客您喜歡的話,我們可以給您裝些讓您帶走。”

  倒是會做生意,邱致遠笑了一聲,少了幾分錦衣衛的兇戾,無可無不可的嗯了一聲。

  等到季晨識趣的出去了,他才對著對面的張公公感嘆:“嘖嘖,說起來,這豐樂樓可真是本事,做的菜是京城里獨一份的特別也就罷了,連這些茶水跟點心也都別出心裁,怪不得如今人人談事兒都要來這兒了。”

  張慶不以為然,面色冷酷的喝了一口手里的茶,又面無表情的將手里的幾封信扔在了邱致遠面前:“這幾封信,讓你手底下信得過的人,替我送出去,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邱致遠聞言有些急促的咳嗽了一聲,急忙伸手將信給拿起來,看了一眼便驚住了,詫異的問:“這......這怕不合適吧?”

  上次張慶讓他本該去云南的衛敏齋等人給換掉,換成了他們自己的人,這些名單邱致遠可記得清清楚楚的。

  而現在張慶的信就是給那些去押解陸家父子的錦衣衛和官員的,這可算得上是干預國事了啊,若是被發現了,不是什么小罪名。

  他猶豫著,見張慶斜著眼看了過來,心里膽戰心驚的,苦笑了一聲急中生智的解釋:“張公公,您看,我也不是不愿意幫您的忙,畢竟咱們的關系擺在這兒,您好了我也能得到更多好處不是?可是吧,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兒......”

  他正說著,便隔窗看見樓下的街道竟然有大批人馬路過,小販們急急忙忙的避讓,一時鬧出很大的聲響來,不由便被吸引了注意力,站了起來,臨窗而立看了一眼,就驚道:“怎么竟然來了這么多羽林衛?他們是去做什么的?”

  羽林衛?!

  張慶也被邱致遠的一驚一乍給驚得回了神,緊跟著站起來到了邱致遠身邊,跟著他的指示看出去,果然看見了一大群的羽林衛。

  這些羽林衛可是天子近侍,分了錦衣衛不少的差事,他們跟錦衣衛不同,不必糾察百官,只負責保護天子,在天子跟前待上幾年,通常都是要分派出去各地當將領的。

  能用得上他們的人,在這個階段,唯有皇帝一個人。

  嘉平帝忽然讓這么大一批羽林衛出宮,準備干什么?

  他看向邊上的邱致遠:“你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邱致遠搖了搖頭,如實告訴他:“并沒有聽見什么風聲,也沒聽說過有什么差事分在了......”

  他仔細的看了一眼那個領頭的,挑眉震驚道:“竟然是林錦常!”

  林錦常是楚庭川的貼身護衛,也是小將門家族的人,年紀輕輕便被選中當了羽林衛,不過他開始嶄露頭角,還是在最近這一兩年內。

  邱致遠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什么事兒能夠驚動這么多羽林衛?這可是天子近衛,林錦常又是信王門下的心腹,什么事兒鬧的這么大。”

  張慶收回了目光,原本打算讓邱致遠繼續回去談話的,可是不經意間掃過了街上后頭來的一批人,便忍不住神情震驚的道:“出事了。”

  邱致遠被他嚇了一跳,啊了一聲跟著看出去,眉頭也不自覺的皺的緊緊地,很是不解的點了點頭:“是啊,怎么竟然連五城兵馬司的人也驚動了?看這架勢,竟然好像是錦衣衛去抄家似地。”

  還真別說,他們錦衣衛去抄家的時候真的就是這副目空一切的架勢。

  可羽林衛也不干抄家的事兒啊!

  邱致遠來了好奇心,見張慶也心神不寧的,就問道:“不如找個人去問問?”

  羽林衛里頭他也不少熟人,打聽打聽去干什么的,應當也不難。

  張慶挑了挑眉,見邱致遠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里不知為什么有些不安,頓了頓,才道:“問問罷。”

  邱致遠應了一聲,打開門招呼了一聲,他手底下穿著常服的錦衣衛便出去了,他重新回了張慶對面坐下,嘆了口氣就搖頭:“最近事兒可真是多,多事之秋啊!”

  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這些書信上頭,試探著問:“公公,容邱某多嘴問一句,這些信如今是不是一定要送?我看......”

  他是收了張慶的好處這沒錯,得了張慶很多的銀子這也沒錯,可是問題是,收銀子那是一回事,要是為了銀子做些事也是可以的,可是那是要在不耽誤自己前程的前提之下。

  之前張慶只是讓他在去云南的人選上頭做做手腳,這沒什么,他好歹是個錦衣衛的鎮府,做這些事兒根本沒有什么難度,充其量說的再嚴重些,也不過就是要跟衛敏齋之間有些嫌隙罷了。

  可他也原本就不大在乎這些。

  張慶可答應過他,幫他當錦衣衛實實在在說了算的頭一號人物的。

  現在卻不同了。

  張慶用了他一次還打算用第二次也就算了,現在擺明了張慶是要他插手這次云南叛亂的事兒,他再怎么心大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沾手。

  聯想到之前徐家也來找過自己幫忙進詔獄去見徐兆海,邱致遠一下子就猜到了,這一次京城的徐家的風波肯定是跟張慶脫不了關系。

  他們打起來沒什么,可是邱致遠并不想遭受池魚之殃。

  他心中很快就衡量好了利弊,并不打算真正替張慶去辦這件事。

  張慶自然也看出來了邱致遠的敷衍和推脫。

  他冷冷的笑了一聲。

  上了他的船了,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下去的。

  他淡淡的抬起頭望著邱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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