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半個月里我們一共收集了八千萬的籌碼，均價在4.96元，不過現在里面的松動籌碼已經很少了，這兩天進展不是很順利。”
在市場里，價格的每一個變動都會牽動持有人的心神。
因為心理預期不同，每一個人對價格的定義也就不同，當前期的籌碼收集完畢后，就會制造出一個堅實的底部。
也意味著在后期想要更多的籌碼就需要更多真金白銀。
趙江川沒有回頭。
他的視線仍然在俯視著地面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眼神很平淡，也很冷漠。
因為距離的緣故，視線內的人或物都變得有些渺小。
那不斷來往著的人群，就像是成群結隊在移動著的螞蟻。
劉強和方中圓恭敬的站在，并沒有趙江川的沒有回頭和不發一言而浮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趙江川好似看夠了外面的風景。
他轉過身，在坐到椅子上后終于開口了。
“繼續收集籌碼，把價格盡量控制在六塊以下，資金我正在籌備，你先出去吧。”
劉強不敢有半點停頓，在趙江川話畢之后，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只剩下了方中圓和趙江川兩人。
這時候的趙江川，似乎又恢復了平時那個鄰家少年的樣子。
他朝著方中圓笑了笑說。
“老方，現在就咱們兩個就不用客氣了，來坐下喝茶。”
方中圓也松了口氣。
剛在劉強在的時候，背負雙手俯視高空的趙江川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氣息。
一種讓人無法直視的氣息。
那種氣息，就像是在面對著一座不可攀登的巨峰。
無形無聲的壓迫感。
那時候的方中圓一樣是大氣不敢喘，現在總算是輕松了下來。
“嘩啦啦….”
幾杯茶喝過之后，趙江川再次開口了。
“老方，那邊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樣了。”
“法人更換已經完畢，臨時人員的招聘也結束了，租的設備這兩天就到，目前已經有八家銀行有意向，其他的銀行還沒有回復。”
“嗯，這件事你得抓緊些，不然到后面我們資金跟不上就麻煩了。”
“這個我知道，不過老板，這么做真的沒什么問題么？”
“老方，一家公司手續設備齊全，資質良好，向一家銀行申請貸款，它在程序上是合法合規的，你說這有什么問題？”
“可是…..”
“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你想說同時想十五家銀行貸款，好像不合規是吧，哈哈…”
方中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當時趙江川讓他用四千萬收購一家名不經傳的鋼貿企業時，他還不明白什么意思。
現在什么都明白之后，每次想想都感覺心驚膽戰。
這件事情公司內只有趙江川和方中圓知道，除了兩人之外，連張華都不清楚。
在一個月之前，趙江川安排方中圓暗中收購了一家叫做華發的鋼貿企業。
這家鋼貿企業在在魔都本土并不是最大的，但廠地和人員量上，則是趙江川最看重的兩個因素。
在后來，很多人都在媒體報道上偶然看到過一些消息。
東南省350，352開頭的身份證被魔都銀行全面封殺。除了寧德地區之外，幾乎整個東南省都受到了牽連。
事情的原因，則是因為曾經發生的多起銀行騙貸事情導致的。
周寧集體騙貸事件，是在后世的2008年，那個時候銀監會已經成立。
可即便是有銀監會的存在，當時那些鋼貿企業還是在各大銀行騙到了幾十億的貸款。
而在1995年，不光沒有銀監會，甚至銀行想往外放款，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站在后世的眼光上看，這很不可思議。
銀行那里還有放不出去的貸款，多少人想求著貸款苦無門路。
但在九十年代，華國人最熱衷的就是存款。
因為，存款有利息可拿，貸款還要給銀行利息，傻逼才干這種事情。
這件事情曾經一度震驚全國，作為東南人的趙江川不可能沒聽過。
所以這廝一合計，就把注意打到了銀行的頭上。
要想炒作一只股票，就需要收集足夠的籌碼，但要想收集足夠的籌碼，就需要足夠的資本。
六個億的資金是不少，但這點資金只能去炒作一些盤口小的股票。
一只股票價格在上漲的時候，其市場會同步擴大，也就意味著需要的資金越來越大。
像G汾酒這種藍籌股，總股本一億八千五百萬股，每股五塊錢。
理論上來說，趙江川手里的六個億可以吃掉超過一半的籌碼。
但實際上，在籌碼集中之后，價格被動上漲中就會需要的資金越來越多。
以趙江川的性格，自然想做到萬無一失和利潤最大化，所以這廝考慮之后就想了個騷主意。
收購一家實體公司，然后到銀行進行貸款。
開始方中圓還是迷迷糊糊的。
只是到后來，趙江川讓方中圓把法人更換成莫少言，并且同時向十五家銀行申請貸款時，方中圓懵逼了。
那家四千萬收購的鋼貿企業，被趙江川虛增注冊資本擴大到了一點二億。
這還不算，趙江川還臨時招聘了一批工人，從其他企業租賃了大量的舊設備。
把原本只能算是一般規模的鋼貿公司，生生擴大了三倍。
然后，以法人為代表，但實際上不存在的那個莫少言，向各大銀行申請了六千萬的貸款。
是向十五家銀行同時申請六千萬的貸款。
如果到這種地步，方中圓還看不出來趙江川是想干嘛的話，他也就白活了。
明擺著的，趙江川這廝是想忽悠銀行的錢。
“老板，你確定真的沒事？”
“老方，我們一切都是合法合規的，企業尋找銀行進行貸款支持，這是政策上允許的啊，如果企業破產了，那把企業給他們就好了。能有什么問題？”
你妹的，哪里有你說的這么輕松。
方中圓感覺，趙江川這廝心都是黑的。
人家貸款都是最多貸一家兩家，這廝倒好，直接貸十五家。
更黑的是，法人還是一個倒霉蛋。
莫少言，你家墳頭上肯定是黑煙直冒啊，不然怎么會被這么個家伙給盯上了。
方中圓也無可奈何。
趙江川說的不錯，不管走什么程序，他們這次貸款都是合法合規的。
無非是鉆了銀行的空子罷了。
“老方，你放心吧，等我們后面把汾酒的股價拉上去，出貨后再把銀行的貸款給還上不就完了。”
方中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實在不知道趙江川這句話的可信程度有多高。
以這廝心都黑透的地步，想讓趙江川還錢，那些借錢的銀行絕對要被生生扒一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