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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為了妹妹,我愿意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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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酒被蕭廷琛帶回了涼州。

  少女一路悶悶不樂,踏進小宅院就把自己關進寢屋,任蕭廷琛在外面怎么哄都沒用。

  已是黃昏,蕭廷琛端來白露煮好的飯菜,在外面慢吞吞叩門,“蘇小酒,你再不開,我撞門了啊!”

  見里面沒動靜,他果真開始撞門。

  還沒撞上兩下,蘇酒皺眉開門,把他讓了進來。

  蕭廷琛在圓桌旁坐了,又把蘇酒抱到懷里,舀起一勺米飯喂到她嘴邊,“人皆有一死,早死晚死而已。徐暖月沒死在當年已是走運,妹妹又何必牽腸掛肚、折磨自己?”

  蘇酒很想把那碗米飯扣在他腦袋上。

  有這樣安慰人的嗎?!

  她推開蕭廷琛的手,“如果不是你把她弄進涼州辭,如果不是你把她送到金時醒身邊,她又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兇巴巴吼完,男人久久沒開腔。

  她仰起頭,蕭廷琛面容冷淡,唇線抿得很緊。

  良久,他嘲諷一笑,“確實是我的錯。當初年少,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一切布局都近乎完美,天底下又有誰是我的對手?如今閱盡千帆、嘗盡艱辛,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清越的聲音透出淡然。

  仿佛這幾個月來的日日夜夜,他都曾無數次反省。

  蘇酒垂下眼簾。

  細白小手輕輕握住裙擺,她心里莫名浮現出一抹愧疚。

  她相信蕭廷琛也不愿意事情演變成這樣,她不該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他一人頭上。

  她沉默地拿過湯匙,自己乖乖舀飯吃。

  蕭廷琛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與肅王已經商議過,會坦然迎接與北涼的戰爭。我已給金時醒下了戰書,明日一早,我會親自率兵出城。”

  蘇酒埋頭吃飯的動作頓住。

  握著湯匙的手逐漸收緊,她輕聲:“免不了一戰嗎?”

  “他攻占河西,還妄圖繼續東進……蘇小酒,這場戰爭與我或者與金時醒個人其實沒有任何關系,這是大齊與北涼的戰爭。”

  蘇酒默然。

  她乖乖吃完晚餐,蕭廷琛親自把碗筷收拾到托盤上,端著出去了。

  暮色四合,寢屋里光影昏惑。

  蘇酒望向窗外,看見狗男人端著托盤打屋檐下經過,側顏涼薄而冷峻。

  她獨自坐了會兒,起身往廚房而去。

  廚房里點了幾盞油燈。

  白露他們去逛夜市了,做著戰爭來臨前最后的狂歡。

  蘇酒踏進廚房,看見她家的狗男人系著圍裙,站在灶臺邊洗碗。

  雖然是漫不經心的姿態,可他竟然也會洗碗……

  蘇酒抿了抿小嘴,從背后輕輕抱住他的勁腰。

  蕭廷琛繼續低頭洗碗,幾縷碎發從額角垂落,襯得他面如冠玉,妖孽俊美。

  他薄唇輕勾,“我的蘇小酒像是野貓,從來不粘人。今兒粘著我的這只,莫非是被狐貍精附身了?”

  蘇酒懊惱地捶了他一拳,“你嘴里慣是沒什么好話!哪有人會說自己女人是狐貍精的?!”

  蕭廷琛笑出了聲。

  他洗好碗,又仔細洗干凈雙手,扯掉圍裙,牽著蘇酒離開小宅院。

  今夜的涼州城格外繁華。

  蘇酒與蕭廷琛并肩走在街頭,夜里的清風還帶著些寒意,迎面吹來卻也令人通體舒暢。

  蘇酒瞧見街邊有賣春幡的,才恍然道:“今兒竟是立春?”

  把色羅、絹或者各色彩紙剪成長條或者燕子春鳥蝴蝶等各種造型,貼在窗上或者戴在姑娘的發髻上,稱之為春幡。

  蕭廷琛笑瞇瞇從沿街攤子上挑了個鳳凰羽翅造型的絹紗春幡,付過錢后戴在了蘇酒的發髻上,“妹妹真好看。”

  花燈斑駁,蘇酒抬手摸了摸春幡,臉蛋微紅。

  就算和蕭廷琛成親這么久,每每被這廝調戲,她還是免不了含羞帶怯。

  對街傳來春餅的香味兒。

  “新出爐的春餅咯……”

  小販歡快地吆喝著,惹來一群嘴饞的小孩兒。

  “妹妹想吃否?”

  蕭廷琛溫聲細語,輕輕替少女捋開搭在額前的碎發。

  蘇酒雖然剛剛吃飽了飯,但狗男人鮮少這么溫柔。

  她點點頭,“好呀。”

  蕭廷琛牽著她走到攤販前,要了一張春餅。

  蘇酒瞧見幾個小孩子在旁邊膽怯地探頭探腦,一副想吃的模樣,于是扯了扯蕭廷琛的衣袖。

  蕭廷琛笑著摸出一角銀子,讓攤販給每個孩子送一張春餅。

  蘇酒捧著牛皮紙包好的春餅,站在路邊,小小咬了一口。

  面餅烙得金黃,里面是今春的蘿卜、豆芽、豆子還有瘦肉餡兒,吃著格外香嫩鮮美,唇齒間都充滿了春天的味道。

  蕭廷琛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

  街頭漸漸傳來熱鬧聲。

  蘇酒望去,原來是游春的隊伍經過。

  為首的報春人打扮成公雞模樣,之后一群人抬著大春牛,還有人裝扮成牧童、送春桃的大頭娃娃,甚至還有人打扮成燕子、蝴蝶,一眼望去鮮活熱鬧,笑聲不絕。

  百姓夾道圍觀,蘇酒踮起腳尖也想瞧個熱鬧,卻覺身子一輕。

  她低頭,蕭廷琛竟然把她托在了肩膀上!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少年稚嫩纖細的雙肩已然成長為寬厚模樣,她就算坐在上面,也穩如磐石,連搖晃都不曾。

  她低下頭,把春餅喂給蕭廷琛,“你要不要嘗一口?”

  “我只愛妹妹做的餅,別人做的,我不吃。”

  蘇酒瞧著他那副驕傲的模樣,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

  這廝當攝政王時,還嫌棄她做的飯菜不好,現在倒是傲嬌起來了。

  蘇酒吃完春餅,游春的隊伍正好走遠。

  蕭廷琛把她放在路邊,少女仰起頭,“我剛剛在你肩上坐了那么久,你累不累?”

  “妹妹輕的像是一團棉花,抱一輩子都不會累。”蕭廷琛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串糖葫蘆,“給。”

  蘇酒驚異于他的體貼。

  她拿過糖葫蘆,小小咬了一口,特別甜。

  她又仰起頭,把糖葫蘆遞到他嘴邊,“嘗嘗?”

  蕭廷琛好笑,“手舉這么高,不累嗎?”

  蘇酒不悅,“誰讓你長那么高的。”

  就算在北涼人之中,蕭廷琛也絕對稱得上鶴立雞群。

  蕭廷琛低笑。

  旋即,他俯身低頭,就著她的小手,輕輕叼住一顆糖葫蘆。

  淺淺的桃花眸含著溫潤笑意,他溫聲:“為了妹妹,我愿意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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