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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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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儀,你先帶著阿齊和貓兒回去。”

  王懷瑾不想讓孩子們面對那些,作為過來人,他深刻了解有個偏心的長輩,對于晚輩來說是怎樣的傷心。

  “阿爹,阿祖喚您和阿娘過去,是不是跟我們有關”

  王令儀沒有像往常一樣聽話,而是認真的問道。

  他不傻,阿祖對他們一家向來不親近,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請安,他們幾乎很少涉足福壽堂。

  不是他們不夠孝順,而是阿祖不許。

  如今他們剛拜師回來,阿祖便遣人來堵門,王令儀本能的便想到這一節。

  王懷瑾不能跟孩子說謊,卻也又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什么,只略略點了下頭。

  “既是跟我們有關,我們就不該回避。”王令儀挺直腰桿兒,小小少年這兩年長得很快,已經到了王懷瑾的肩膀。

  “是啊是啊,阿爹,就讓我們一起去吧。”唐宓也想聽聽老祖怎么說。

  聰明如她,自然也猜到了阿祖的目的。無非就是聽聞他們兄妹拜得名師,便想幫王懷恩的幾個兒子謀些好處。

比如,也讓王令茂兄弟跟著一起去李先生那兒讀書這個想法十分的異想天開,卻又非常符合阿祖素日的行事作風。她才不管拜入李先生門下是多么艱難的事情,她只會認準一點:同是王家兒孫,王令儀能享受到的,王令茂必須同樣享受  唐元貞想了想,對王懷瑾道:“郎君,孩子們也大了,讓他們跟著多看看、多聽聽,也不是什么壞事。”

  總要讓孩子知道家里的極品到底有多奇葩,省得他們單純的把“家里人”當成家人。

  王懷瑾沉吟片刻,最后點頭:“好吧,一起去”

  說罷,他撩起衣擺,直直的朝福壽堂而去。

  唐元貞帶著三個孩子緊緊跟上。

  福壽堂,正院堂屋。

  萬氏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左側是王鼐夫婦,右側則是王鼎和李氏。

  王懷恩一家則跪坐在萬氏手邊的矮榻上。

  王懷瑾剛進門,便看到了這仿佛三堂會審一般的陣仗。

  站在門口,王懷瑾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步走了進去。

  “見過阿婆,”

  王懷瑾對著萬氏先是一禮,接著又給王鼐、趙氏,王鼎、李氏等依次見禮。

當他的目光接觸到趙氏的時候,趙氏沖著他微微點了下頭:不要擔心,還有我呢  王懷瑾心里一暖,對于趙氏這個伯母兼名義上的母親,他真是又敬又愛。

  可當他再看向李氏時,李氏的目光居然有些閃躲。

王懷瑾的心直往下墜,阿娘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愿站在他這一邊  王懷瑾心思翻滾,臉上不禁帶了一點兒出來。

  “哎呀,二郎不是去李宅了嗎怎么臉色這般不好莫非拜師拜得不順利”

  一個尖利的女聲陡然在安靜的堂屋里響起。

不用看,王懷瑾也知道說話的是誰,在王家,能在萬氏面前還肆無忌憚的胡亂開口的除了小萬氏,再無旁人  “是啊,二郎,瞧著你似乎不太高興難道拜師的事兒沒成”

萬氏疑惑的看著王懷瑾,心里說話:如果王懷瑾帶著孩子沒有拜師成功,那他們這些人聚在這里還有什么意義  李氏也急了,身子微微前傾,“二郎,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嗎,李克己先生要收貓兒做學生。難道今天李先生又反悔了還是你們做了什么惹火了李先生,這才”

  不成,這可不成啊,她剛才都想好了,如果李先生真的收了貓兒,那她就讓王懷瑾再去求求李先生,好歹把懷瑜也收下。

  李氏這輩子就生了二子一女,長子已經過繼給了大房,女兒早晚要出嫁變成別人家的人,她唯一能指望的,可不就是幼子王懷瑜嘛。

  眼瞅著王懷瑜要十三歲了,若是能拜在李先生的門下,哪怕學不到李先生的本事,只這“李氏門徒”的身份,就足以讓王懷瑜在官場立足啊。

  王懷瑾靜靜的看著李氏,“阿嬸說的沒錯,李先生確實要收貓兒為學生。方才在李宅,貓兒已經正式拜了師。”

  他特意加重了“貓兒”的名字,為得就是提醒在場的諸位,人家李先生只想收貓兒這個神童當學生,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阿貓阿狗,李先生看都不愿看一眼。

  可惜在場的人根本沒聽懂王懷瑾的潛臺詞,一聽唐宓拜師成功,個個臉上露出歡喜的表情。

  他們當然不是為唐宓高興,而是想到李先生收了王家的人做學生,那么王家其它的孩子便也有了機會。

萬氏率先開口:“李先生只收了貓兒”一個丫頭片子,能好吃好喝的養大就不錯了,還讀什么書  依著王懷瑾的意思,他真想點頭,以便絕了家人那些不靠譜的奢望。

  奈何他不會撒謊,更不會對著滿屋子的長輩說謊,只得說道:“李先生本意只收貓兒,貓兒苦苦求了許久,李先生方答應把令儀、令齊兄弟兩個也納入門下。”

  小萬氏激動的說道:“哎喲喲,那可真是太好了。二郎,既是如此,索性讓貓兒再去求求李先生,求他把令茂、令佩他們兄妹三個也收下吧。”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趕,李先生多教幾個學生也沒不費什么勁兒呀。

  王懷瑾不敢置信,他真不知道小萬氏的腦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如果李克己這么好說話,那么他成名近三十年,也不會連一個學生沒有。

  還不等王懷瑾吐槽完,他的親娘李氏也跟著附和:“對對,還有懷瑜,他仰慕李先生已久”

  唐元貞帶著孩子走進來,正好聽到了這些話。

  她的臉頓時黑了下來,草草的給眾人行了一禮,便冷冷的說道:“阿嫂、阿嬸,貓兒可沒這么大的本事,能讓李先生收這么多學生。方才在李宅,李先生差點兒就惱了,險些連貓兒也不肯收了。”

  “好歹試一試啊,”小萬氏不死心。

  唐元貞沒好氣的說道:“試一試倘若一個試不好,李先生一個學生都不肯收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哼,那就都不去”小萬氏見唐元貞百般推辭,心里十分不舒服,脫口說了這么一句。

王懷恩趕忙扯了扯她的袖子,這蠢婆娘亂說什么傻話  他們今天是來“求”人辦事的,而不是得罪人的。

  她這么一說,王懷瑾和唐元貞若能答應才怪。

  果然,王懷瑾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阿嫂這是什么話什么叫都不去貓兒兄妹能拜入李先生門下,這是天大的機緣,你身為長輩,不說為孩子高興,卻還說出這樣的話你、你”

這、也是他的家人不說守望相助,居然藏著這樣陰毒的心思我得不到,你也別得到太涼薄、太自私、太可怕了  如果說之前王懷瑾對家里人還有一絲希望,聽了小萬氏的話,他最后的這點子期待也被打破了。

什么家人仇人還差不多  自此,他就真的只有妻子和兒女了。

  “你喊什么你阿嫂說得有什么不對”

  萬氏根本沒把王懷瑾的憤怒放在眼里,“禮法不是說了嘛,長幼有序,阿茂是兄長,阿儀他們是弟妹,有好機會,理當讓給兄長。古人不是還有個讓梨子還是讓桃子的人,人家那才是懂得規矩哩。”

  唐元貞簡直要被氣炸了,她知道萬氏偏心、不講理,可還是沒想到這老妖婆能偏心不講理到如此地步。

  她冷冷的說道:“什么規矩我只知道我們大房只有郎君一個男丁,至于其它的,不過是旁支庶子。放眼整個大梁,又有哪個嫡孫會禮讓庶孫”

還特喵的講規矩,整個王家,就沒有什么規矩可言  唐元貞話里沒有一個臟字,但她提起“庶子”時鄙夷的口吻,以及不屑的眼神,著實讓王懷恩夫婦羞得面紅耳赤。

  連王鼐也氣得漲紅了臉。好吧,雖然他一直喝酒,臉就沒怎么正常過。

  “什么嫡子、庶子懷恩是我最得意的長孫,阿茂更是重孫輩的第一人,”萬氏不樂意了,再三強調王懷恩一家在王家的地位。

  趙氏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阿家,您說這話似有不妥啊。阿唐說得沒錯,我們大房就只有懷瑾一個男丁,而阿儀他們更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嫡孫,至于其它的貓貓狗狗,年紀再大,也不過是賤人生的賤種”

  這還是趙氏頭一次就王懷恩的身份開罵口,罵得還這般不給情面、不留余地。

  過去幾年,趙氏對王懷恩的態度一直是無視,沒給過好臉,卻也沒找茬,這就讓萬氏等人生出一種錯覺:趙氏也許真不知道王懷恩的身份哩。

  時間久了,萬氏、王懷恩他們甚至忘了要在趙氏面前謹慎、小心。

  隨著今年萬氏回歸,王懷恩順利搬到摘星院之后,他們愈發覺得趙氏也就那樣,沒什么了不起的。

  若是擱在以前,萬氏絕不會當著趙氏的面兒叫囂什么“最得意的長孫”、“重孫第一人”之類的話。

  仿佛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王懷恩的臉上又青又白,雙眼發紅,兩大滴眼淚掛在眼眶上,他正要委屈的撲向萬氏。

  不想趙氏又開口了,不過她卻是對著李氏說:“弟妹,不要怪阿嫂伸手去管你們二房的事。”

“哈”李氏傻眼,王懷恩鬧事,跟她有什么關系  顯然,她一時沒想起現在王懷恩是她和王鼎的兒子。

  趙氏卻一副長嫂的口吻說:“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好性兒了,似這樣不懂事的東西,就該多多管教,沒得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李氏終于想起來了,王懷恩是她的兒子,哪怕不是她生的,她個做嫡母的也有權利管教。

  但她又不想跟萬氏扛上,干脆支支吾吾的坐在那兒裝傻。

  趙氏不肯放過她,繼續道:“一個賤婢生的庶子,如今竟膽敢跟世子嫡孫爭搶今天敢爭拜名師的機會,明天是不是就敢搶隔房世子的爵位”

趙氏故意掃了王鼎、李氏一眼,似有所指,“他這般肆無忌憚,二弟和二弟妹卻管也不管,莫非”王懷恩的所作所為都是你們兩口子授意的還是你王鼎也在惦記長兄家的爵位  這個帽子就太大了,李氏不敢接,王鼎也一改剛才的沉默,急聲說道:“阿、阿嫂,我們管,我們一定好好管教大郎”

  說著,他扭頭看向王懷恩,怒斥道:“好個畜生,竟敢挑唆祖母你到底是何居心”

有了趙氏的提醒,王鼎終于反應過來:是啊,二郎雖不愿跟祖母親近,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怎么能坐視他被王懷恩這個小畜生逼迫王鼎這么一罵,旁人尚可,王鼐第一個跳了起來:老二這是什么意思居然罵大郎是畜生身為王懷恩的父親,王懷恩都是畜生了,那他王鼐又是什么老畜生  “王二牛,你罵人”王鼐酒氣直往上涌,大喝一聲就沖著王鼎撲了上來。

王鼎傻眼了,他、他剛才是順著趙氏的話,直接代入了王懷恩生父的角色,以父親的身份訓斥了一句,大哥為何這般生氣話說,做老子的氣急了,罵兒子兩句“畜生”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王鼎卻是忘了,人家那是正常的父子,而你王鼎和王懷恩是正常父子咩  王鼎怔愣間,砂缽大的拳頭已經出現在眼前。

  拳頭重重的砸在了鼻子上。

  兩管鮮血順著鼻腔流了出來。

  “啊郎君,你、你”李氏驚呼出聲,眼前的血紅刺激得她一陣頭暈,險些昏厥過去。

  王鼐一拳擊中,另一只拳頭也殺了過來。

  因為愣神,王鼎反應不及挨了一拳,眼見第二拳殺到,他本能躲開,手臂橫在了身前。

王鼎是自衛,王鼐卻覺得弟弟居然敢跟他還手了,該打  他的拳頭又揮了上來。

  王鼐雖酗酒多年,但底子還在,又有憤怒加持,竟將王鼎打得抱頭躲閃。

  “阿、阿爹”

  王懷瑾大喊一聲,趕忙沖了上去。

  因為王鼐和王鼎站在一起,一時也不好判斷王懷瑾叫的是哪個爹。

  但在場的人心里都清楚,他這是在叫親爹王鼎呢。

  王鼎心里一陣熨帖,果然還是親生兒子啊,就是孝順。

  王懷恩見王懷瑾上手了,他也不甘落后,叫了一聲“阿爹”,殺將進去。

坐在主位的萬氏傻眼,話說剛才“大家”還在同時逼王懷瑾一家“讓梨”呢,怎么轉眼間狗兒和二牛就打起來了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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