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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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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達顯繞過西寧衛直接將程欽請去甘州總兵府,這讓程欽大為意外。

  他與趙達顯交往不多,程欽致仕時趙達顯還沒有提任甘肅總兵,算起來是個后生晚輩。

  但當初在湖廣,哪怕姚為禮身為曹國公之子,與程欽往來時也是刻意隱晦含蓄的,并不曾這般大張旗鼓。

  程欽覺得趙達顯邀自己前往甘州的舉動顯得有些急切——就好像瞌睡來了正好有人遞枕頭一般。

  然而于情于理,程欽都不好拒絕這番邀請。

  程時鎮守碾伯所,沒有軍令不得擅離,故而不能陪同程欽與程曦前去甘州,他便去找程曦交代她好好照顧祖父。

  程曦正在收拾行李,聞言睨著他滿是不高興的哼哼:

  “怎么照顧?先生說祖父的腿疾不宜飲酒過多,不然一旦復發再難治好。此番祖父必然許多應酬,我哪能攔得住?”

  這話有些使小性子,畢竟以程欽如今的年紀和身份,能逼迫他的人已經很少。

  程曦還在計較程欽與程時瞞著她暗自說事。

  然而程時的關注點卻在別處:

  “先生?哪個先生?祖父的腿疾治好了?太醫院不是說祖父這是落了病根,無法根除的嗎?”

  程曦一樂,笑嘻嘻地邀功道:

  “如今已然大好了,這一年多來一次也沒發作,便是這回來到這苦寒之地,你瞧祖父走路不也穩穩當當的嗎?我當初可是陪著祖父足足在山上醫了大半年呢!”

  卻偏偏不告訴他先生是誰。

  程時沉下臉來兇她:

  “事關祖父身子,你們可小心別讓那些赤腳郎中給糊弄了,拿狗皮膏藥當仙丹用!”

  程曦哪里會慫他?

  雖然程曦自己被捉弄時也曾悄悄罵過道真是神棍,但卻不高興道真被程時這樣說。

  她瞪著眼就懟回去:

  “你只當天下醫術之最便一定進了太醫院么?是不是庸醫,難道祖父還看不出來么!”

  程時讓她懟得莫名其妙。

  自己不過提醒一句,妹妹怎么就跟小貓似的一下炸了毛?

  程曦卻不再理會程時,她喊了念心和錦心進來將行李搬去車上,又轉身將放在炕頭的狼牙墜子翻出來掛上。

  程時瞥見那狼牙,懶懶道:

  “你倒是入鄉隨俗,女孩子家不掛個寶啊玉的,學人家掛什么狼牙?”

  程曦聞言便拿著墜子朝他晃了晃,小臉上滿是得意道:

  “這可是雪狼的狼牙!世上能有多少人見過雪狼?先生在甘州得了便送于我玩的,他說此地的人相信狼牙可以保佑平安。”

  又是先生?

  程時嗤笑道:

  “一個破牙能護佑個鳥?這種鬼話你也信。我只聽說西境的人喜歡送狼牙以示忠誠……”他說著忽然沉下臉問道,“那個什么先生該不是在打你主意罷!”

  程曦一怔,繼而笑得樂不可支:

  “想什么呢你,人家都和祖父一般年紀了!”

  程時聞言哼了聲,不再說什么。

  但他深覺自己不喜歡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先生。

  十日后,程曦隨程欽到了甘州。

  趙達顯親自在城門相迎,他瞧上去五十來歲,兩鬢含霜,身形高大卻略微有些發福。

  程曦見他沒有身著官袍,而是一身低調的常服——這就不是官面上的往來,而是私人會友的態度,別人見了大概會以為他與程欽有舊。

  程欽笑呵呵地與趙達顯見面寒暄,二人攜手上車,瞧著當真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程欽應趙達顯之邀在總兵府住下。

  趙達顯命人將總兵府的客院布置的頗為適意,不僅一應高床厚褥,就連屋里香爐炭盆也均比照著京中習慣陳設。

  當晚更有仆婦抬了十余桶清水來供程曦洗漱。程曦自離開西安后,還是第一次舒舒服服泡在大桶子里洗熱水澡。

  第二日,趙達顯在總兵府設宴,甘州大小武將如都副總兵、參將、游擊將軍、都指揮同知、僉事等等十余人均出席赴宴。

  程曦仍然出席了女眷的場子。

  她沒怎么打扮,只穿了身鵝黃錦棉圍貂絨的交襟束腰窄袖長裙,挽了個干干凈凈的發髻。

  只是程曦天生膚膩如脂,一雙眼眸燦若星辰,故而當她裹著一身雪狐皮裘斗篷出現在花廳外時,仍是將在場眾位夫人太太看得一怔。

  程曦泰然自若地走進去。

  大越有律,三品上武將家眷需留在京中,趙達顯的夫人留在京中,總兵府并無可出面主持的女主人,而女眷這邊身份最高的便一位張指揮僉事的夫人。

  那張夫人忙熱情地將程曦迎去了位子上,并拉著她與眾人聊天。

  在座的都是甘州府或甘肅鎮將領的妻子,年紀有長有小。有那矜持膽小的偷偷打量程曦,也有那性子粗俗的便拉著程曦打聽京中新奇。

  程曦不知程欽此行目的,便端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笑著與她們周旋,氣氛倒也和諧。

  席至一半,花廳外忽然響起一陣低低的喧鬧,似乎有人在外頭爭執。

  張夫人忙起身去看,過的片刻回來后,便有個參將夫人好奇道:

  “外頭怎么了?沒事罷?”

  張夫人搖頭,面露些微不屑道:

  “是府中那位的丫鬟,不必理會!”

  程曦聞言不由好奇地往外看了眼。

  總兵府有女眷?

  她身旁坐著個四十來歲的夫人,見狀便露出一副八卦的模樣說道:

  “那位是咱們總兵大人的心頭好,一年前跟著商隊來到甘州,讓人相中了孝敬給總兵大人做姨太太,聽說在府里很是得寵,總兵大人還命人專給她涂了椒墻!”

  就見一個鎮撫夫人撇了撇嘴,大著嗓門道:

  “那又怎樣?不過是個沒身份的,便是將來將她帶回京中,也得總兵夫人點頭了才能進門……小狐媚子恁地瞧不清自己身份,平日囂張也罷,這種場合也敢出來鬧騰!”

  旁邊的太太哼了聲,道:

  “可見這府上沒有正頭夫人在,就是不行。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程曦瞬間了然。

  在座的都是正頭夫人,自然最恨這種專寵的狐媚。

  程曦不由的感慨這些武將夫人太不講究,居然和自己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八卦這些。

  卻說另一頭,在花廳外讓人轟走的丫鬟氣沖沖回到總兵府后院,另一個正在院中打掃積雪的丫鬟見了便問道:

  “怎樣?前頭說今日的熱水什么時候送來?”

  那丫鬟聞言沒好氣道:

  “哼,廚房的說將軍今日設宴招待貴客,騰不出空來給咱們燒熱水!我去花廳那兒瞧了瞧,連女眷也擺了一桌,好像說是什么京中來的威遠侯府小姐,好大的排場!”

  她話音剛落,便聽屋里“哐啷”一聲,似乎有什么物件砸碎了。

  繼而一個人影猛地沖了出來,明艷鮮麗的面容上充滿了怨毒,死死盯著那她們問道:

  “你說前頭在招待誰?”

  那丫鬟嚇了一跳,忙回過身,看著那少婦打扮的女子顫聲喚道:

“朱、朱姨娘。”微信搜索公眾號: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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